第三百八十章蛇蝎美人

    虽说每天都对着美女，但是像这样坐在教室里，那些平日动个不停的士兵们难免闲得皮肉发痒。就在他们无比想念操场和靶场的时候，爱丽丝嫣然一笑：“全体都有，跟我来。”
    学员们蹭地一下从座位上蹦起来，对洞悉人心的老师肃然起敬。
    他们无比欢乐地跟着爱丽丝去了室外。
    然而，跟着跟着却发现不对劲了，他们没有被带向任何一处训练场，而是来到了一间独立的空房子。房子很普通，唯一有违和感的地方是，四周都没有窗户。
    他们不认识这里，不过从外部的环境来看不难猜出这里是……
    “黑屋。”
    爱丽丝接上了众人的话。
    “感谢你们的教官临时为我准备了这些，在我的训练场地里，犯了错的学生就在这里接受惩罚，没人犯错的时候，这里就是特殊刑讯室。”
    梁成金心里咯噔一声。把犯错的学生当做战犯和俘虏对待，这种教育方法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爱丽丝还嫌梁成金受的刺激不够，走到他面前说道：“忘了告诉你们，我的学生主要都是未成年人。”
    “……”
    众人都被这一句话给吓傻了。他们这群老爷们儿还感觉接受不住，根本无法想像一帮未成年人要被辣手摧花成什么样？
    看着众人脸上同情而悲愤的神色，爱丽丝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你们不用妄自猜测了，就算是你们的教官，也曾经在我这里有过长达几年的治疗期。之前你们对刑讯的准备都是一些皮肉上的考验，甚至在到了冷锋之后，你们的教官还没有对你们动过手吧？现在，我来教教你们还有一种精神摧残法。”
    说完这句话之后，爱丽丝的形象已经从众人心中的美神维纳斯变为白雪公主恶毒的老后妈了。
    然而爱丽丝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艳丽了。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一行人进了“黑屋”。
    出乎众人意料，这个所谓的“黑屋”并不“黑”，日光灯恰到好处地亮着，三面都是吸音墙，另一面上有一扇特别厚重大门。没什么可怕的，他们想，只是太安静了，好像所有的声响都被吸收了隔绝了，压抑感越来越重。
    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安静，却并没有缓解那种压抑感，相反地让他们更压抑了。
    王扬一手一根麻绳，总共串了数十条小板凳，就那种塑料的折叠矮凳，在他们面前放成了一竖排，然后发令：“坐下。”
    汉子们的脸登时垮了，凳子实在太矮了，他们坐下去几乎就成了抱膝蜷缩的模样，有一种强烈的低人一等和任人宰割的感觉。
    梁成金脑中几个念头窜过，眉心就皱了起来：这个阵仗，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各个击破的意思——刑讯的基本方法之一。
    按照队列顺序坐下后，梁成金是第四个，他蜷坐在那儿，浑身不舒坦，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扇大门，不知怎么的起了一层白毛汗……不知道这扇门后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真正的黑屋在这扇门后面，一会儿你们一个个进这扇门，出来一个进去一个。你们的教官在这里陪着你们，谁想偷窥门里的事情，过了他这一关就可以。”
    说完她一个轻巧的转身，消失在那扇大门之后。
    王扬背靠在那扇门上，也不看他们，也不说话，手中端着一本老厚的档案翻着，读得很仔细。没人敢轻举妄动，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概就是他这样。
    没人注意到，在爱丽丝进门的那一瞬，她在王扬的耳边丢下一句话，而王扬抬头看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谁也没有发现，他的目光只短暂的停留在了正在握紧双手的梁成金身上。
    越敏锐的人，越容易被言语诱导，被情绪左右。当别人还恍然未觉的时候，他却已经在提防和畏惧了，只要一丝微小的表情裂痕，就会让刑讯师抓住弱点。
    大约过了两分钟，王扬挪开一步，对排在第一个的a4说：“进去吧。”
    a4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军容军姿，颇有点上刑场的范儿，然后他精神抖擞地往那扇门走去，临进去前，还风骚地甩首，留给他们一朵灿烂的笑容和一个可爱的v字手势。
    门再度关上时梁成金听见后面有谁嘟囔了一句：“好一张烈士脸。”
    七分钟后，烈士出来了。
    除了王扬，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么短的刑讯时间就把他搞定还算其次，关键是，他们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哭得这样……菊花带雨。
    a4经常泪流满面，那都是耍无赖的时候做做样子，可他这次是真的哭了。
    袖口狠狠地抹过眼睛鼻子，还是止不住流淌的眼泪和鼻涕，a4紧咬着唇才能克制住，不至于恸哭出声。很少见，跟他玩得最近的白立南都很惊讶，a4那双眼里满是悔恨和歉疚，一点也没了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
    尚未来得及合上的门里传来毫不留情的痛斥：“要哭出去哭，别在这儿丢人！”
    a4快步走了出去，逃跑一般离开这个黑屋，逃了很远才在一个角落里蹲下来，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大声地痛哭了出来。
    第二个进门的是何猛。
    他在里面呆了十分钟，出来的时候仍然是那张扑克脸，不过大家都看到了，他的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
    沉默的人，不代表没有情绪。
    第三个是白立南。
    白立南进去时，王扬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白立南很聪明，又是全才，很得他的赏识。不过这孩子心眼太多了，现在脸上的表情还很有自信，似乎已经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但是王扬明白，这种表情只会让里面那个变态笑得很欢，而她笑得很欢的下场就是对方会被收拾的很惨。
    有了前两个人的例子，剩下的人都知道黑屋中的女人不好对付，忙着给自己构建心理防御墙，把自己所有的弱点藏起来再藏得更深一点。
    王扬同情地咳了一声提示道：“没用的，她就是在享受戳烂你们弱点的乐趣，你们躲不过去的，还不如早点投降早点解脱。”
    众人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王扬没有再管众人，低头自顾自地翻起了资料。
    白立南进去一分多钟左右，里面突然传来了很大的声响，大家吓了一跳。在这种极度压抑的氛围中，每个人的精神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梁成金又不免担心白立南，神经更是绷得死紧。
    此时他们听见白立南的怒吼：“是又怎么样！我承认又怎么样！我没错！……”
    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谁也不知道老巫婆跟他说了什么，从头到尾她都掌控得很好，一个人从镇定到失控到崩溃，都在她的计算中。
    白立南比a4坚持的时间还要短，他只在里面待了五分钟。出来的时候带着争执后的怒容，却是敢怒不敢言的那种。
    等他出去，梁成金站起来。
    等待是最让人焦躁不安的，梁成金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是第四个而不是最后一个。
    不得不说，这种等死一般的煎熬，对于任何一个俘虏或者战犯来说，都是一块聒噪的磨刀石——在临死前，让你好好听一听地狱开门的声音。
    大门在背后关上之后，这间黑屋立刻变得很昏暗。
    只有两处有光源，而且照亮的范围非常有限。一处在屋子的正中，光源下只有一把椅子，周围什么也没有。椅子倾倒着，估计是方才白立南“受刑”时砸翻的。
    另一处在屋子的左侧墙角，与梁成金想象中不同，那里并没有什么吓人的器具，仅仅是一副桌椅，椅子上坐着面容美丽的老巫婆，桌子上太暗，他看不清晰。
    那个女人客气地对他说：“请坐。”
    梁成金扶起中间那把椅子坐下，这个布局赋予他完全孤立的处境。
    闲话家常一样的语气，爱丽丝说：“白立南和你的性格很像。”
    梁成金笑笑：“有点吧，他是我带出来的。”
    “你的言下之意是，师父肯定不像他那么好对付，是吗？”
    梁成金没搭腔。作为一个受审者，越少说话越安全。
    “嗯，你确实比我想的要镇定。”爱丽丝语带遗憾，“刚刚用你来逗白立南玩，那个场面差点让我笑场，可惜啊，看来用楚河来逗你是不会有同样的效果了。而且，用死人来开玩笑确实不大好，尤其还是个不知道为了什么捐躯的烈士，是吧，挽救了军事机密的英雄？”
    梁成金头上的青筋瞬间爆出，呼吸也粗重起来。
    不过一分钟之后，他又缓缓平静了。
    “……”如果是以前的梁成金，可能真的会发飙，这一番话已经连戳了他三个痛处，如果不是事先做好了准备，恐怕现在砸椅子的就是他。
    爱丽丝将他的表现一点一点都看在眼里，手指点了点桌面，忽然笑了出来：“你知道我故意放水了，只要我在这段时间里不间断的刺激你，你不会还有现在的心境，不过跟你兜圈子实在没意思，我们还是直接说主题吧。”
    主题？
    梁成金疑惑的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