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广州湾海战（下）

    圣女贞德号威慑力弱不是说笑的。四艘新锐的蚊子船都敢逼近八百米发炮。那南海号射出的第一发炮弹九落在圣女贞德号的后甲板上，引爆了码放在那里的一堆机关炮炮弹，巨大的爆炸震动了整艘战舰，带着通红火焰的爆炸碎片四散飞落，其场面之壮观绝不是节日礼花所能比。
    法国海军两名尉级军官和五名水手在‘礼花’中殉葬，另有九人受伤。爆炸还引起了后甲板的大火，并削掉了一节烟筒。整个后甲板上乱作一团，给法国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总的来说，圣女贞德号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吨位所该对称的战斗力。虽然皮糙肉厚，但在这场决战中，刚刚开始就落入了下风！
    卢鸿杰是船政水师二期的毕业生，跟萨镇冰、林启颖是同期生。但卢鸿杰混的明显很不如意，第二期十三名毕业生里他成绩倒数第一是一大原因，但家中无人也无财，那就是更主要的原因了。
    船政水师投降秦军后，卢鸿杰被调入剑鱼大队。
    鱼雷艇这玩意儿，一二百吨重的吨位，以鱼雷为武器，危险性不虚说都是明了的。卢鸿杰被调入剑鱼大队，再看其他同学那风光的模样，心理面要说甘心，那是不可能的。
    鱼雷艇这东西，非大胆者不能操纵。而有着强烈上进心或是说野心的卢鸿杰，如今的心态，真真就适应玩这鱼雷艇。
    “轰轰……”
    两颗炮弹在圣女贞德号舰体上种出两朵漂亮的烟花。后者前桅杆断裂，信号索也断掉了，甲板上黑烟浓浓，似乎也烧起了火。
    但圣女贞德号前主炮塔依旧在毫不慌张的还击。看到那三门193mm的主炮依次开火后，卢鸿杰亲自操舵，桅杆上挂出红三角旗，鱼雷艇加到最快马力，箭一样从扬威号背后窜了出来，绕过一个不小的弧度，速度不减的突破扬威号、振威号和四艘蚊子船组成的第一线，直冲着千米外的圣女贞德号杀去。
    在他的身后，三艘一样马力全开的鱼雷艇，从三个不用的方向冲向圣女贞德号。
    “那是什么？”中校舰长吃惊的看着四艘疾速从来的小艇。
    18节的速度，对于现在的军舰而言，那是不可思议的奇迹。换算做公里的话，鱼雷艇的速度会超过三十公里一小时。这比鱼雷跑的都要快！
    一千米的距离，对于四艘鱼雷艇来说，只是2分钟的时间而已。
    直觉告诉中校，不能让这四艘小艇靠近军舰。“开火！打掉它们——”中校对着副炮命令道。
    四门140mm火炮和4门1磅机关炮，将炮口对准了飞来的四艘小艇。很快连串的炮弹就在小艇周边炸响。
    不过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炮战。
    四艘鱼雷艇不是射出去的箭矢，不会拐弯。它们是人来操纵的，“s”形弯道是再简单不过的躲避线路了。
    而且四门140mm重炮不说，就那四门对应的机关炮，一磅的炮弹也不见得能打透鱼雷艇那一寸厚的钢壳。
    这东西当初给设计上，考虑的就是机关炮。不然的话，一点防御也不给鱼雷艇上，那鱼雷艇速度当能够超出20节！
    但机关炮对人员的杀伤却是巨大的。
    四门机关炮不停吞吐着炮弹，几乎每隔个几秒钟就有一发在鱼雷艇身上或是周边海面上爆炸，激起的海浪就像暴风雨来临时一样。
    卢鸿杰的耳朵里塞着棉花，但法国炮弹尖啸着掠过的声音，和在鱼雷艇前后爆炸的巨响还是强烈地刺激着他的耳膜。
    鱼雷艇上的一挺机关炮也在不停地回击着。浓浓火药味已经包围了整艘鱼雷艇。卢鸿杰眼睛里却只有圣女贞德号！
    从鱼雷艇出现到发射完鱼雷，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卢鸿杰直接逼近了五百米内。四艘鱼雷艇虽然被机关炮打出了不少弹坑和漏洞，但并没为140mm重炮击中。
    三艘鱼雷艇在接近圣女贞德号三百五十米的距离上放出了鱼雷，卢鸿杰则疯狂的逼近到了三百米内，鱼雷艇被机关炮打的一片狼藉，可他舰放出的鱼雷，绝对比另外三艘鱼雷艇放出的鱼雷威胁大的多了。
    脑子里根本没有装填鱼雷舱，释放第二颗鱼雷的念头，卢鸿杰一把将舵盘向左完全勒死了转去。鱼雷艇在海面上划过一道近乎九十度的大弯弧，冒着弹雨蹿走了去。
    “上帝，竟然是鱼雷？”
    中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四艘小艇快速逼近圣女贞德号，释放的竟是鱼雷。据中校所知，世界上似乎只有英国人专门设计了一种专门释放鱼雷的军舰，被命名为“1号鱼雷艇”。该艇海面上具有19节的航速，而其所装备的鱼雷则能以18节的航速航行超过五百米。
    但这东西在欧洲也不过才刚刚被人注意，更只有财大气粗的英国人专门设计了鱼雷艇这种东西。虽然这是种很简单的东西。可这落后愚蠢的亚洲，怎么一下出现了这么多？
    中校的脑子都要死机了。但还好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想问题和惊呆的时候，他必须指挥军舰躲避开这四条鱼雷。圣女贞德号有麻烦了！
    “轰轰……”
    两声巨雷样的轰鸣吸引住了整个战场的注意力。凯旋号指挥台上，基宁蒙德举起望远镜向圣女贞德号望去。最先看到的不是被振威号遮挡的圣女贞德号，而是振威号一旁不远处，一艘直接爆掉的小艇。
    基宁蒙德知道这东西。一共有六艘跟在另一队中国军舰的后头。但吨位太小，他不认为会对两艘铁甲舰造成什么威胁。
    现在看来这艘小艇直接是被重弹命中，彻底给爆掉了！
    笑容在基宁蒙德脸上浮现，可还没来得及绽放，就整个凝固在颜色刷的变得铁青的脸上了——振威号与圣女贞德号此刻错开，基宁蒙德正好看到侧舷浓烟滚滚，一看就是受到了重创的圣女贞德号！
    这是怎么回事？圣女贞德号被一颗炮弹正打到侧舷中部的吃水线下了？有那么巧吗？
    可圣女贞德号锐减的速度，熊熊的大火，滚滚的浓烟，不会骗人！它真的被重创了。
    “转舵，转舵。向圣女贞德号靠近，向圣女贞德号靠近！”
    基宁蒙德心理面再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了。圣女贞德号如果被击沉，只靠凯旋号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
    “轰——”
    就在基宁蒙德发下命令的时候，凯旋号239mm的主炮轰然响动，炮口喷出一米多长的赤焰。一颗炮弹疾飞出去，在致远号左舷十几米处钻入海中，轰然爆炸后掀起的水浪直接给致远号全舰上下洗了个澡。而翻滚的海水更是将致远号两个水密隔舱积压出了裂痕！
    圣女贞德号速度降到了连五节都没有。那颗鱼雷不仅撕开了他侧舷的两个水密隔舱，更因为靠近船体中部，对同一位置的蒸汽锅炉造成了震动，锅炉好几个地方漏气，气压一时间大降。
    虽然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漏气的地方就会被修补好，可短时间里，圣女贞德号的速度是别想提上去了。
    这海战里，最怕的就是速度慢。速度一慢，敌人打炮准头就会大增。而且南洋水师还有五艘的鱼雷艇。
    致远号上，邓世昌在亲自操舵。凯旋号看样子要向圣女贞德号靠拢，这怎么行！？一定要阻止。两艘法军铁甲舰如果靠拢在一起的话，消灭难度就曾几何时上涨了。在开战初期，法国人自己主动将两艘铁甲舰分开，李正辉是喜出望外的。
    “轰——”
    一枚120mm炮弹打在了致远号的舰桥上。
    冲击波横扫了整个舰桥，还好玻璃早已经震碎，又被水兵收拾好扔进了海里。不然这回指挥塔里的人可就有苦头吃了。
    邓世昌被气浪直接卷起撞到了舱壁上，脑袋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就再也没了意思。
    李正辉右臂被炮弹的碎片打中，鲜血汩汩流出，骨头更似乎断了。可这没有影响李正辉愉快的心情。就在致远号挨上一炮的时候，靖远号也给凯旋号狠狠地一击。这一炮靖远号打断了凯旋号一根烟筒，还在凯旋号的舰桥上引起了大火。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更是圣女贞德号。连连的炮击落到了速度锐减的圣女贞德号附近以及船身上。短短几分钟里，就有三发炮弹命中，在圣女贞德号的甲板和侧舷上各开了一个大口子和一个大弹坑。
    是的，南洋水师的炮火可以打穿圣女贞德号的刚过100mm的甲板装甲，但对于152mm的侧舷装甲，一般是打不透的。除非是用穿甲弹！而且还要着弹点的角度合适才行。
    第三枚炮弹打在了炮塔上。119mm厚的炮塔装甲再度经受住了考验。但老问题也必不可少，炮塔转动立轴再次出了毛病来。也就意味着问题不排除前，圣女贞德号短时间里炮塔转动要麻烦很多。
    照这样下去，顶多一个小时，圣女贞德号怕是要吃上三五十颗炮弹了。整个战舰不沉也废掉了。
    可凯旋号正在向这边靠近，一个小时明显太长了。
    “石军门，你应该立刻命令卢少校，用鱼雷艇出击，击沉圣女贞德号！”默里对略有犹豫的石清岩说道：“我们不能让两艘敌舰靠在一起。那样的话，太麻烦了……”
    默里的中国话还很生硬，但意思是对的。历史证明这个提议的正确。它决定了这场海战的走向和进城。
    石清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