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秘密

    只是颜歌以往可不像是会替他人做嫁衣的性子，君尧初上下掂着钱袋，少顷，从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投入颜歌手里。
    乌桕见这二人不发一语就达成了协议不禁感到好奇，正待低声询问时又听君尧初道：“情也承了，事也了了，这两个人你带走吧。”说着，他再度一笑，“当然如果颜二公子想让得月颜帮忙看管，那，可得加钱！”
    颜歌头也不回，用黑影捆着笑情跟阿游向着大门走去。乌桕拽着乌承泽疾步跟上，却在经过君尧初身边时，一语轻言飘进了耳朵。
    “姑娘愿意的话可以再来得月颜小坐，我想你一定很乐意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吧？”
    他知道？
    乌桕惊疑不定，发现乌承泽对此并未反应，这才意识到是君尧初的秘密传音。她不清楚他在打什么主意，只好不发一语离开，眉头却皱了起来。难怪颜歌说她不该答应这个邀请，君尧初这个人啊，果真是让然捉摸不透。
    “他跟你说什么？”乌桕刚一出得月颜，就听颜歌问道。
    他正甩出一张符咒隐去笑情二人的身形，另一手在空中画着什么，金光流转，线条美妙。少顷一声嗡鸣自金色线条身上发出，乌桕仰头看着它一闪即逝的模样，淡淡道：“没什么。”
    颜歌停下手里动作，顿了顿道：“你适才看到了什么？”
    知道他问的是阿游，乌桕垂首不语，一双手拧着腰侧的锦囊。颜歌难得好脾气地没有追问，示意先回客栈，一路上走在他们前方，宽厚的背影挺拔且让人心安，乌桕跟在后面走着走着，突然拽住了他的腰带。
    颜歌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耳边是商人此起彼伏的叫卖，孩童的吵闹一声高过一声，偶有拌嘴吵架的杂音飘过好不热闹。烈日当空，空气里漂浮着汗水的酸味，女孩家的脂粉气似有若无的飘过撩人心弦，乌桕站在那儿，头颅低垂，拽着颜歌腰带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颜歌，我可以相信你吗？”
    身前男子一身紫苏香浓郁，艳阳高照，却透着冷清。金袍闪闪，霸气且阳刚，但总有独属他的细小温柔。一如竹青谷山坡上他微微弯下的膝盖，又如灵幽城花街路他飞身踹过的一脚，更如暮归山山洞前他缓缓张开的怀抱……
    乌桕知道，颜歌从不是好人，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一个坏人。
    颜歌一如既往的沉默在她的意料之中，乌桕苦笑着，“哎哎，你又是这闷骚的样子，我可怎么开口？”
    颜歌终于动了动，转身面向乌桕，道：“信与不信，全在于你。”
    简单明了的八个字，让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乌桕深吸口气，恢复往日调笑的语气，“是啊，既如此，我便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
    将自己在暮归山听到的话缓缓道出，其中更有她在阿游心里看到的幻象。正如对方所说，那时候在蛮荒之地将他带出来的正是颜歌本尊，那金袍、眼盲和白色锦带的特征，无论是谁看到都绝对不会记错。而那个记忆里的颜歌的确给了阿游干粮，对方也是在吃了这些东西后，身体出现了异变。
    事情不长，乌桕讲的很快，可她说完后的半盏茶时间里，颜歌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忽然就有点不安。
    四边人潮涌动，热闹的气氛却传不进这里半分。乌桕就这样仰头静看颜歌一丝不苟的脸，过了很久才听他道：“为什么告诉我？”
    乌桕扬眉。
    “你就不怕那些都是真的，而我会杀你灭口？”
    他.二句话带了几分戏谑，那是乌桕从未听过的情绪。她也因此低笑起来，松了口气道：“不怕，因为我知道不是你。”
    颜歌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乌桕高兴自己这一点小小的发现，继续道：“我认识的颜歌虽然总摆着一张面瘫脸，脾气又坏，嘴巴又毒，出手又狠，性格又很糟糕，做事又很让人讨厌……”
    她每说一句，颜歌的脸黑一分，眼看最后犹如一张锅底，乌桕突然抬高声调，“他不是个好人，可也绝对不是个坏人，起码不是一个会做这种无耻勾当，并且不敢承认的人。”
    她的笑容很美，一如天上的暖阳，温和且敞亮。颜歌看不到那张笑脸，但能感受她身上散发的那股温和力量，一如很多很多年以前，自己在战乱血泊中见到的那个人……
    “多话。”良久，他揉了揉乌桕的脑袋，拽过她的手走回客栈。
    奔波了一天一夜，乌桕早已支撑不住，颜歌安抚她跟乌承泽睡下，自己却下颜走到后院，手掌一挥，腰间乾坤袋里冒出一缕青烟，脚边黑影也渐渐显出人形。
    “如何？”颜歌先是冲黑影旺财道。
    “爷，大公子说他处理完教中事务后就来。”旺财说着，脸色微变，“我跟他说了您不希望他亲自来，可……”
    可他也砍了我一条腿，你说这兄弟俩怎么都是一个毛病？
    颜歌眉头皱起，显然也是为这个消息感到不悦。旺财不敢再说，小心瞥了眼羽霄的魂身，羽霄因此长叹一声，一脸忧郁看着颜歌道：“所以，你打算继续瞒着乌师妹吗？”
    .41.
    每个人都有秘密，上到八旬老人，下到三岁小儿，但凡懂了人情，就会生出秘密。
    秘密是什么，不可昭告于天下，不可大白于世间，不可为人所知，不可被人所探。颜歌的心里藏着这么一个东西，那不是乌桕伸手就能触摸的地方，更不是颜歌想说就能说出口的事情。
    羽霄看颜歌面色淡淡，他忧郁的脸上更添怅然，“她是个好人，我们不该这样对她的。”
    颜歌垂首不语，夜晚凉风将他耳边碎发扬起，遮住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
    “她以为自己在靠灵力控制梦铃锁，实际是靠体内的上古神力。上古神力非常人之躯所能承受，一旦过界，损害加倍。你我都清楚这损害会危及生命，所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