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冷血动物的竖瞳紧盯着风谷玉门，眼神深处藏着狡诈和狠毒，我这个样子才是完美的，我才是完美的
    不死之物！
    一道寒光擦着风谷玉门的肩膀飞了过去，将风谷玉门的肩膀抓出四道血痕。
    什么！神无立刻撑起结界，挡住再次飞回来的利爪。
    那个鬼的身体明明已经碎裂，却依然能够行动，甚至开始愈合。
    落在地上的头颅被捡起来装在肩膀上，身上巨大的窟窿渐渐弥合，鬼的脖子上生长出肉芽，使头和身体融合在一处。
    他左右压了压脖子，我是不死的！
    飞起的爪子落回他的胳膊上，同时，他的神色变得癫狂了起来，他把手举起来，爪子上是风谷玉门的血。
    这种气息，这种美妙的气息。
    他的一双眼珠完全无序地转动了起来，最后目光齐齐落在风谷玉门的身上，稀血，吃了你，我就可以成为上弦之上的鬼王！
    他的眼珠子在眼眶中翻转着，露出藏在背面的金色的字迹。
    上弦贰。
    神无空洞的眼神仿佛漩涡一般，深邃地能将一切都吸入。虚无宝珠明明是黑色，却突然有了一种发光的错觉。
    少女的虽然面无表情，但实际上已经是怒火中烧。
    打伤主上大人，用命来还吧！
    神无身形一闪，出现在结界之外伸手一抓，一把钩镰锁从虚空中飞出，斩向代号为上弦之二的鬼。
    钩镰未至，撕裂的虚空先至。
    鬼猛地后撤，撕裂的虚空将地上吞噬出一个巨大的沟壑。
    怎么会！
    变得更强了，怎么可能。
    鬼的眼珠疯狂转动，试图捕捉神无的踪影，但手持钩镰锁的少女如同消失了一般。
    下一刻，一把钩镰架在了鬼的脖子上。
    开什么玩笑！鬼付出一条胳膊，挡住了钩镰，但被斩断的胳膊就此消失在世间，再也没有了感应。
    我可是上弦二，怎么会死在这里！
    鬼浑身燃起血焰，如同甲胄一般将他裹在其中。
    血鬼术不枯甲。
    浓烈的火焰朝四周扩散，无穷的岩浆奔涌着出现在森林里，赤红的岩浆将虚空充斥着。
    血鬼术熔岩地狱。
    准备好了吗？
    神无的声音在鬼的耳边响起，鬼戒备地朝声音来的方向挥了一爪，赤红的岩浆如同蛇一样在虚空中游动，但打空了。
    那就，死吧。
    钩镰锁虚空游动，少女如同起舞一般舞动钩镰，无穷的锁链穿透虚空，将整个熔岩地狱和鬼都裹在其中。
    黑色的结界如同气泡一样将整个熔岩地狱都包裹住，将整个结界锁住的钩镰落在神无的手上。
    さようなら。
    啪。
    随着少女牵动锁链，整个黑色的结界如同泡沫一般崩散，随着泡沫崩散的，还有无穷的熔岩和鬼。
    虚无之前，敢言不死？
    第三十四章 鬼的传说
    神无抓着钩镰锁落在风谷玉门面前，关心道：主上大人，伤口怎么样？
    风谷玉门转过头看了一眼肩膀，他肩上的衣服被划开，露出来的半边肩膀上是撕裂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看起来愈合得很快。
    没事，快好了。
    风谷玉门的自愈能力一直不错，随手给自己的伤口上施加上净化、驱邪的神术，这都是最近学来的成果。
    因为意愿的加成，神术竟然也有了治愈的效果。
    风谷玉门看着满目疮痍的森林，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希望森林能早点恢复吧。
    不管是神无还是那个鬼，出手的时候都会波及很广，很难不殃及池鱼，这才是风谷玉门把那个鬼从地下停车场引出来的原因。
    好在这个地方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妖怪，没有造成生命损失，但财产损失风谷玉门还是决定不想了。
    神无你认识那个妖怪吗？风谷玉门问道。
    神无摇了摇头，虽然曾经作为库洛里多的卡牌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西洋确实没有这个东西。
    也许我得去问问神道厅了。风谷玉门想着。
    受爷爷的影响，风谷玉门熟读各种志怪神话，但确实没听说过这种妖怪。樱岛的神话里，妖怪鬼神都是一体，如果没有特别说明和指代，鬼其实也就是妖怪。
    但这个鬼，显然不太一样。
    人类变成妖怪并非没有先例，特殊情况下，扭曲的人心很容易吸引来妖怪，被妖怪占据身体或者被妖怪同化，都有可能堕落成妖怪。也有像雨女这种，人死后充满怨气变成的妖怪。
    这个鬼，看起来又像妖怪又像魔物，实在有点奇怪。
    更令风谷玉门在意的是那一双眼睛，写着上弦贰的眼睛。有二，就有一。有上弦，是不是就有下弦。
    有店可怕呀，现代社会，还有这种恐怖的妖怪组织吗？风谷玉门感觉自己以前所见似乎只是世界的冰山一角，更多隐秘的地方在等他去发掘。
    雨女姗姗来迟。
    今天雨女做了好事，心情其实很开心。
    雨女最在意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不幸以及自己带来的不幸，这两者相互纠缠，让她的命运充满了悲剧。但雨女虽然往往与哀伤联系在一起，却并不代表者雨女就是一个厄运的妖怪。
    比如现在，她做了好事，带来的好运。
    在更早之前，雨女是会被当做神明来崇拜的。依靠农业生活的人类非常依仗晴雨随时，晴女和雨女都被视作神明的化身。祈晴祷雨是人类会经常举行的仪式。
    但理所当然，随着人类的认识越来越广博，手段越来越丰富，不再仅仅依靠农业为生，雨女和晴女自然也就随之失去了神格，变成了妖怪。
    但即使是妖怪，雨女和晴女也是更靠近神明那一端的妖怪。
    雨色收敛。
    在成为风谷玉门的式神之前，雨女是没有办法收敛自己的力量的。她所在之地，就会下雨。但成为风谷玉门的式神之后，得益于风谷玉门的灵力影响，她反而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
    虽然失去了自由，但就雨女自己而言，她反而觉得是一件幸事。
    雨幕退去，八原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雨幕之下掩藏的妖气，必定瞒不过有心人。风谷玉门甚至没有挪步，就在原地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神道厅的干事。
    神道厅的干事披着警察署的皮，如果不看他们身上的灵气和身边飘浮的式神，恐怕就真的会被骗过去。
    风谷玉门和神道厅的干事们对视着，领头的石川打了个戒备的手势，随后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风谷玉门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是樱井神社的继承人风谷玉门，在你们来之前，在这里和鬼战斗。
    神道厅的干事们将风谷玉门围起来，道：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调查。
    调查当然没问题，我正好也有问题希望你们能够解惑。风谷玉门道。
    神道厅的正要将风谷玉门铐起来，被风谷玉门伸手挡住了，道：这个就算了吧。他直视着石川干事的双眼，问道：你觉得呢？
    石川干事没来由的心里一悸，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不用拷了。小田、高条，去勘查现场，风古先生，请这边来。
    风谷玉门跟着他们上了警察署的车，石川就坐在他的左边，另外一个不苟言笑的干事坐在他的右边。
    司机和副驾驶位上的两位干事是不是通过后视镜看风谷玉门一眼。
    风谷玉门笑了一声，道：为什么神道厅的各位干事要穿警察署的衣服？
    石川干事道：现代社会，在大众眼里，神道厅毕竟只是主管宗教事宜的部门，远远没有警察署威慑力大。而且我们可不是假的警察署成员，是如假包换的警察署特殊行动部门的警察。
    风谷玉门表示理解。
    石川干事道：那风谷先生可以跟我详细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风谷玉门点了点头，便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石川干事。
    你把上弦二杀死了？石川干事悚然而惊，直勾勾地看着风谷玉门。
    风谷玉门纠正道：是我的式神把上弦二杀死了。
    石川干事勉强笑了笑，突然有了一种自己走入猛兽口中的忐忑不安，其他几个干事开始觉得坐下的椅子好像长了芒草一样扎屁股，总是想不由自主的挪动，远离风谷玉门。
    都一样，都一样。
    石川干事的态度突然恭敬了很多。
    风谷玉门很敏锐的发现了这点，便开始抛出自己的问题。
    说起来，石川干事，鬼到底是什么妖怪？我见过的妖怪也不少，读过的典籍也不少，但好像都没有对这种妖怪的描述。
    得知风谷玉门能在夜晚且没有能克制鬼的武器的情况下单杀上弦二，石川干事对他的态度转变就非常大，本来不好说的情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这种鬼，或者说吃人鬼，是很多年前一个叫鬼舞辻无惨创造的。鬼舞辻无惨因为服食奇药而变成了不老不死的鬼，但却需要以人类的血肉为食。他是始祖之鬼，可以利用自己的血液将人类转换为鬼。
    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鬼舞辻无惨造就了黑暗的时光。大正年间，鬼舞辻无惨的势力达到顶峰，不过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死了。
    一直与鬼作战的鬼杀队得到了神明的祝福，无惨被神明封印，带离了这个世界，剩余的鬼则是被鬼杀队一一清理。
    残存的鬼为了抵抗鬼杀队而集结在了一起，成立了无限盟，一直苟延残喘到如今。不过无限盟也差不多要灭亡了，我上面消息，鬼杀队改组的对鬼特别行动队已经准备攻打无限城，将鬼彻底覆灭。您击杀的这个鬼便是无限盟十二鬼月当中的上弦二，因为消息泄露，提前逃出，正在被樱岛各地的神道厅通缉。
    风谷先生，感谢您为樱岛做出的贡献。
    第三十五章 S级先生
    石川干事一番吹捧并没有让风谷玉门烧坏脑子，他问道：如果鬼实不死不灭的话，你们怎么对付他们呢？是用封印术封印，还是用虚空吞噬？
    石川干事诚实地摇了摇头，道：封印术倒是可以，但封印的鬼也很可能会在很久远的日后逃出来，目前我们还没有试验过鬼能在封印当中存活多久才会死亡。但他们不老不死的体质恐怕能坚持够久的。
    虚空吞噬的话，这已经不是人类的领域，据我所知，除了阴阳术当中的禁术能够将人放逐之外，似乎还没有什么好方法能用来控制虚空。
    风谷玉门抛出疑惑的目光。
    石川干事解释道：是日光。鬼虽然拥有了不老不死的身体，吞食人类就会变得强大，但只要被阳光照射到，就会直接化为灰烬。
    风谷玉门点了点头道：那么用封印术先行封印，或者是困住鬼，等到白天他们就会自然死去。
    石川干事讪讪道：也不是，从古老年间流传下来过日轮刀的做法，能够使武器具备阳光的特性，只要用日轮刀砍断鬼的头颅，鬼也会死去。
    风谷玉门无语，石川干事不可以直接说重点吗？
    坐在风谷玉门右边的新野干事偷偷笑了起来，道：石川干事就是这种性子，喜欢吊人胃口。
    新野干事道：不过进入现代之后，灭鬼就有了新的武器。科技的时代，模拟日光已经不是难事，所以我们都会随身带着这个。
    新野干事掏出一个手电筒，日炎手电筒，有日光的效果，但是因为不是武器，很容易被破坏，只有在特定情况下限制住鬼的行动，才方便使用，或者拿在手上防止被鬼近身。
    石川干事道：是的，这也是我们这些人就赶追捕上弦二的原因，您看我们的车，后备箱里就有了一个大型的日炎灯，用得好的话鬼实没有办法与我们作战的。
    但战斗这种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风谷玉门道：那幸好今天碰到他的是我而不是你们。
    石川干事并不相信，虽然表面上是应和，实际上还是觉得风谷玉门小瞧了他们。
    风谷玉门就告诉他们上弦二的能力，用石川干事的话来说，是血鬼术。
    就我观察到的能力，上弦二可以喷吐火焰，发射鳞片，以火焰化作甲胄包裹身体，甚至能将周围的环境化作熔岩地狱。
    剩下的话风谷玉门没有说下去，但石川干事已经明白了。
    不论是发射鳞片还是喷吐火焰，都可以轻而易举将他们的日炎设备损坏，从而让鬼有威胁他们生命的可能。
    石川干事反省了一下自己，道：是我们太大意了。
    风谷玉门说这些，并不是要邀功，而是要提醒他们。八原是个小地方，神道厅在这里的分部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分部，石川干事虽然有些能力，但实力并不强这点风谷玉门从他们驱使的式神就能看出来。
    现代社会，高科技武器，这些固然好用，但却很容易让人失去敬畏之心。而在这个复杂的世界，失去敬畏之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尤其是与妖怪鬼神打交道的他们。
    风谷玉门去神道厅做了笔录，给他做笔录的正是沙梨小姐。
    又见面了，风谷先生。沙梨小姐带着温柔的笑意，我还不自量力的劝诫风谷先生，却不想是风谷先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风谷玉门摇了摇头，道：这是沙梨小姐的职责，劝诫是理所应当的，对大多数人来说，今天的事情都过于惊险了。
    沙梨小姐道：感谢您的理解。风谷先生，现在需要为您做笔录，请风谷玉门用这个。
    沙梨小姐从包里取出一只毛笔，在桌子上放好墨盒。
    这只笔自己跳了起来，舔满了墨，在笔杆上长出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风谷玉门。
    有趣，风谷玉门伸手拿起笔，便感觉到有一股妖气正在窥探他的记忆，这股妖气左右试探，却根本无法攻破风谷玉门的戒备。
    笔妖顿时就软下来，不想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