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风谷玉门有些惊讶。
    鬼舞辻无惨当然知道呼吸法的训练方法，他不止次蛊惑过鬼杀队的猎鬼人成为鬼。
    甚至他手下的上弦黑死牟就是曾经继国缘的哥哥，继国岩胜所化。
    呼吸法的修行之法鬼舞辻无惨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些，但呼吸法易学难精，远远不如鬼舞辻无惨本身的力量。
    吃人就能变强，那为什么还要费力去修行？
    直到如今，被风谷玉门逼上绝路，见识到呼吸法原来还有这种的可能，鬼舞辻无惨的潜力也被逼迫出来，呼吸法迅速入门了。
    风谷玉门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呼吸法的本质其实是撬动灵海，与灵产生共鸣。
    虽然本身没有踏入灵的领域，却能在现世层面与灵产生共鸣，仅仅片刻，鬼舞辻无惨身上汇聚的畏和邪气便迅速转化为了气，如果被他撬动灵海，与灵海共鸣，那么风谷玉门将他扼杀在半个魔物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风谷玉门并不指望与灵力共鸣之后，鬼舞辻无惨还领悟不到灵的力量。
    可以说须臾之间，鬼武士无惨就有化为真正的魔王的可能。
    上个由人类变成的魔王，还是山本五郎左卫门，那位夺走了百物语的力量的人类。
    魔王山本五郎左卫门哪怕是死了，也时时刻刻试图从地狱当中复活。
    鬼舞辻无惨这种执念就是活着的魔物，旦变成魔王，那可就真的难以杀死了。
    转念之间，风谷玉门就再度发起攻势。
    火形，富岳赞。
    耀眼得如同太阳的炽热刀光席卷而来，就是想喷发的火山，积累着无穷的怒气，发泄着无穷的怒火。
    爆烈的刀光缠绕着爆烈的火焰，如同侵入的山火，朝鬼舞辻无惨斩了过去。
    火光当中，鬼舞辻无惨面目狰狞，他的触手和骨刺与刀光接触，便迅速碳化。不得已，他只好并拢双臂，将双臂化作骨质盾牌，挡住了刀光的劈斩。
    大喷发！
    风谷玉门的刀光不曾断绝，火焰早就遍布在周围，炼狱般的火焰缠绕着，将鬼舞辻无惨完全吞噬。
    鬼舞辻无惨的身形直接凝固。
    风谷玉门再次刀雷形狮子吼斩向鬼舞辻无惨的头颅，但刀光却直接崩碎。
    碳化的肌肉组织掉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被厚厚的骨头包裹着的鬼舞辻无惨不仅躲过了火焰的焚烧，也躲过了狮子吼的毙命击。
    石柱般的骨头裂开缝隙，鬼舞辻无惨的面孔从中露出来。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种胜券在握的笑容。
    我感受到了，那种力量。
    风谷玉门的眼中，那迅速转化的畏和气已经临近了共鸣的边缘。
    鬼舞辻无惨看着风谷玉门，道：多亏了有你的教导，我才能发现这种力量的美妙。
    黑色的气蒸腾着，风谷玉门再也无法遏制他的变异。
    此刻，风谷玉门终于了解为什么鬼舞辻无惨蹦跶了这么多年，也没有阴阳师来处理他。
    对付这种生命力过于顽强的敌人，旦不能击必杀，就无法避免灵力的感染。
    哪怕风谷玉门全程使用的都是呼吸法，借助呼吸法撬动灵力的力量，从现实层面打击他，仍旧无法避免灵力迂回感染，从呼吸法共鸣开启鬼舞辻无惨的魔王之旅。
    灵力与灵力会相互感染，相互吸引。
    这就是为什么没有才能的人终生都不会见到灵异，而有才能的人旦见过次，就再也无法摆脱那个世界。
    灵的力量涌入鬼舞辻无惨的体内，他的黑色的气终于转变，化作了庞大的、可怕的妖气。
    这是他长久以来吸收的畏，在没有变成妖怪之前，畏还无法转换成力量，而在变成妖怪之后，畏就迅速转化成了妖气。
    风谷玉门看着眼前堕落的妖怪，或者说是魔物，轻轻叹了口气。
    本来不想这么麻烦的，但最后居然还是走到这步。
    呼吸法造就的灵体终于火力全开，风谷玉门周身都散发出了光芒。
    那是灵力的光芒，带着净化的神力的光芒。
    重新介绍下我自己，我是樱井神社的神官，风谷玉门。
    那耀眼的灵力的对鬼舞辻无惨的杀伤力还要胜过太阳。
    这是什么力量？
    鬼舞辻无惨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他已经获得更多的，更强大的，更神奇的力量，眼前的对手却仍旧看起来如此的危险。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死亡的预感已经要冲破他的脑袋，让他感觉头都要裂开。
    恐惧占据了鬼舞辻无惨的身心，他只有个想法。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我不想死！
    风谷玉门道：这是灵力，与你的妖气相对应的力量。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么我只好从自己擅长的领域解决你了。
    风谷玉门的檀纸扇指向鬼舞辻无惨，那沉重的骨板成了鬼舞辻无惨想要逃离最大的阻碍，他如同脱壳样强行从骨板中卸下自己的身体，化作道黑气，冲天而起。
    邪祟拔除。
    风谷玉门的声音响起，净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石台。
    可怕的惨叫声响彻石台，鬼舞辻无惨所化的黑烟如同被大风吹过的沙子，很快就散了。
    但风谷玉门忽然收回了手。
    个头颅从天而降，摔在风谷玉门的身前。
    这颗头颅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而是獠牙和尖角共具，骨刺和触手丛生的恶鬼之颅。
    那颗头颅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了般。
    风谷玉门不为所动，道：虽然很想将你直接净化，但是直觉告诉你，如果就这样杀死你，你定还会复活。
    风谷玉门话音未落，这个头颅就立刻飞起，朝石台外飞去。
    但很可惜，风谷玉门伸手抓，层层叠叠的咒印便覆盖在头颅上，将他镇压在身前。
    所以我决定先将你封印起来，以免你逃走了。
    风谷玉门掏出自己的手账，默默念动咒文，道道咒文所化的锁链便从手账中钻了出来，将鬼舞辻无惨的头颅朝手账中拽了过去。
    鬼舞辻无惨不断挣扎着，快放开了，你杀不了，你杀不了我！
    我会回来的，我会报复你的！
    你永远也杀不了我！
    他的咒骂很快就消失了，而风谷玉门的手账上则多了幅画。
    那是栩栩如生的恶鬼头颅，左下角标注着：鬼舞辻无惨之颅。
    某种程度上说，这已经是被风谷玉门所降服的式神了。
    但风谷玉门显然对他并不喜欢。
    他只对怎么毁灭这颗头颅感兴趣。
    说说看，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死不掉。
    画册中的头颅只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
    好吧。
    风谷玉门合上手账，净化的光辉便直闪烁着，灼烧着鬼舞辻无惨的头颅。
    惨叫声在手账中响起，却传不出来。
    风谷玉门再次打开手账的时候，鬼舞辻无惨便乖顺很多了。
    我可以从其他鬼身上复活。所有的鬼都是我的子嗣，我永远不可能死亡。
    除非杀掉世界上所有的鬼。
    但这已经不可能了。
    哈哈哈哈哈，你永远也杀不了
    不等他的废话说完，风谷玉门就合上了手账，叹了口气：显然你不仅不懂得什么是无穷的力量，也不懂什么是无穷的寿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周五的更新，补完。
    晚安。
    第八十九章 战果
    风谷玉门将手账仿佛包中, 正准备破去这座无限城。
    鸣女虽然只是替补玉壶上位的上弦五，本身并不善于战斗，但论血鬼术的精妙, 只怕万中无一。
    涉及到空间的秘术, 本身就有着概念上的优先性。
    无限城天然便是据点，也是天险，易守难攻, 既有战略意义。
    若非风谷玉门碾压性的灵力，换作其他人, 恐怕都会头疼极了。
    幸好我偶尔也会研究一下神无的妖术，不然可能也要头疼一下了。
    风谷玉门喃喃自语, 他举起檀纸扇, 正准备将无限城破开, 便忽然感觉到强烈的震动。
    风谷玉门一个不稳, 脚下晃动，再站稳脚跟的时候, 便已经出现在鬼杀队的驻地了。
    别跑！
    还未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便听到一声愤怒的嘶吼。
    风谷玉门闻声去看, 之间蝴蝶忍半跪在地上, 身上到处都是冰霜和伤痕。
    这是极寒气温下冻伤留下的青色。
    蝴蝶忍眼中满是杀气, 她的身边, 是同样遍体鳞伤的香奈乎。
    而她们面向的方向，是一个穿着红衣的食人鬼，这个食人鬼脸上挂着危险的笑容, 脖子上是撕裂的伤口，伤口里变成诡异的紫色，阻止着伤口愈合。
    这显然是蝴蝶忍和香奈乎的手笔, 只差一点，便可以将这位上弦二童磨彻底斩杀。
    下次再会了。
    童磨身边，面如老朽的上弦四半天狗，抱着琵琶、浑身是血的上弦五鸣女同时现身。
    走！
    童磨挥舞着手中的金扇子，寒潮一般的云团爆发开来，遮住了所有的目光。
    鸣女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瘦弱如婴儿般的鬼，他一声啼哭，三位上弦便借着这个鬼的血鬼术化作一道红光，往远处飞驰。
    四周所有的鬼同时拼了命的逃跑起来。
    鬼杀队的队员们哪怕努力阻拦，也无法阻止他们疯狂的逃窜行为。
    是你吗？鬼舞辻无惨。
    下达命令给所有的鬼，让他们逃命，以免被彻底清除，然你无法复活吗？
    风谷玉门掏出手账，质问着鬼舞辻无惨之颅。
    鬼舞辻无惨笑了起来。
    没错，食人鬼的生命力是无穷的。而且即使他们死光了，那些隐藏在人类世界中，没有参与到这次围剿的鬼也会藏好。
    我是不会死的。神官。
    风谷玉门合上手账，把鬼舞辻无惨的叫嚣压在手账里。
    死亡与否，早就不由你决定了。你还没有这样的认知吗？无惨。
    拭目以待吧，食人鬼会被彻底清除，你也会被消灭。
    风谷玉门平静地说道，于他而言，这不是狠话，而是阐述事实。
    手账鼓动着，书页当中似乎有活物在蠕动。
    是吗？鬼舞辻无惨的模糊的声音从手账中传来，你束缚不了我多久，我迟早会出来的，到时候你也好，鬼杀队也罢，都将成为我王座的祭品。
    风谷玉门眯起了眼睛。
    你变强了。
    鬼舞辻无惨的笑声响了起来，有得意，有残忍。
    风谷玉门往手账中抹了一下，把鬼舞辻无惨的挣扎重新抹平，将手账塞进了布袋里。
    短短片刻，鬼舞辻无惨就再次变强了。
    不，准确的说，是适应了妖气，重新变得强大了。
    成为妖怪对鬼舞辻无惨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他还不熟悉自己的力量。妖怪的力量也是要在不断的修行当中变强的。
    对鬼舞辻无惨来说，变强就极为简单了。
    这位食人鬼在人类的时候就已经堕落成了魔物，千年来积攒了无数的恐惧和怨恨，这些都是妖怪力量的源泉畏。
    食人鬼虽然可怕，也还没有到达能够利用畏的地步，而一旦变成妖怪、变成真正的魔物乃至魔王，这些本来无法使用的畏就会迅速转变成妖气，又或者说魔气。
    就算风谷玉门将他封印，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那些本就属于他的畏并不会因此消失，还是会不断增强妖气，直达下限。在这个过程中，鬼舞辻无惨还会不断变强，风谷玉门得不断加强封印才行。
    食人鬼死的死逃的逃，这一次战斗鬼杀队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才是。
    就算是放跑了宿敌童磨的蝴蝶忍也无法掩饰喜悦。
    童磨杀死了蝴蝶忍的姐姐，尽管无数次梦里都想将童磨手刃，但蝴蝶忍清楚，在力量上，她远远不及童磨。
    想要杀死这个老对手，只有付出生命为代价。
    但这一次战斗解除了蝴蝶忍的心魔。
    童磨虽然跑了，却也意味着他并非不可战胜。若非鸣女及时救援，将所有人都踢出无限城，恐怕童磨就已经死在蝴蝶忍和香奈乎手中了。
    虽然纯粹的力量上，蝴蝶忍仍旧比不过童磨，但是加上呼吸法，加上毒药，她已经有机会将童磨手刃，甚至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蝴蝶忍心中也不由得一松。她早就有了死亡的觉悟，这同时意味着死亡的沉重和阴影。
    摆脱了这个阴影，蝴蝶忍变得更加轻松，也更加强大。
    未来，就是我狩猎你的时候了。蝴蝶忍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战场很快就打扫完毕。
    鬼杀队的后勤队收拾了战场，统计了战损和战果，最终汇报到了产屋敷耀哉面前。
    主公大人，这次战斗共牺牲了队员一百零二人，伤残五十九人；击杀食人鬼四十六个，其中包括上弦一黑死牟、上弦三猗窝座、上弦六堕姬，下弦二辘轳、下弦四零余子、下弦六釜鵺，俘虏食人鬼三个；驻地损坏超过七成，包括药园
    产屋敷耀哉和风谷玉门静静听完了汇报，不知不觉间，产屋敷耀哉的脸上便挂满了泪痕。
    结束了。他站起身体，看着高悬的明月，眼中是喜悦的泪光，也是悲伤的泪光。
    从没有那一刻，他感到这样轻松，也从没有那一刻，他感到这样悲痛。
    鬼杀队的训练他并不参与，但每一个鬼杀队的队员，他都熟记于心。
    长长的死亡名单落在他手中的时候，那份沉重，让他充满了负罪感。
    理智能告诉他，面对这么多可怕的食人鬼，付出这样的损伤完全是值得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千年年死在食人鬼手中的猎鬼人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但即使如此，产屋敷耀哉还是痛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