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爸爸是不是也想馨馨啦？”
    馨馨很开心，她就知道爸爸会想她的！
    “嗯，爸爸想馨馨了，很想……”顾楷铭出神地望着女儿和自己相像的小脸用自己的鼻尖蹭着她柔软的脸颊。
    她就像从天而降的小天使照亮了他前方所有的黑暗。
    那一声爸爸比什么都来的幸福……
    洛诗帷看着父女俩难分难舍心里又独自滑过伤感。
    馨馨是真的很喜欢她爸爸，从顾楷铭出现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而且似乎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洛诗帷悄然从客厅退回房间。
    馨馨缺失了四年的父爱是难以一下子弥补的，所以现在她应该把时间留给他们父女，不管怎么样，馨馨是他的女儿，馨馨也有权力享受到父爱。
    客厅外是馨馨稚嫩的声音还有顾楷铭温柔的回答。
    洛诗帷没有站在门后看他们，她独自坐在床头就这么听着也觉得心里堵塞得难受。
    对于馨馨她终究是亏欠太多，而他……她好像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太久。
    伪装久了她怕自己支撑不下去，让他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渐渐没有了声音，安静了下来。
    洛诗帷推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看到父女俩已经都睡着，一大一小坐躺在那里睡得深沉。
    馨馨紧紧窝在她爸爸怀里，两只小手还牢牢地环着他的胳膊，似乎是怕他离开。
    洛诗帷轻声轻脚地将馨馨从顾楷铭怀里拉开抱起，然后将女儿抱送回床上。
    给馨馨盖掖好被子洛诗帷再次轻轻地走出房间。
    顾楷铭的呼吸轻浅的传来，他似乎很疲惫，紧阖着双眼，好看的双眉却微蹙着，又像是带着不安。
    洛诗帷记得，他以前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皱眉的，四年里……改变了太多，连他睡觉的模样都变了……
    随着自己的靠近洛诗帷的心脏微微抽疼。
    要叫醒他吗？这么晚了他还不回去，她会不会担心？
    想到这里洛诗帷的心绞了一下。
    她不在的四年里每一天都有一个比她更优秀的女人担心着他照顾着他对不对？他应该过得很好。
    洛诗帷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
    然后伸出手想要去唤醒他可是看到他安静的睡颜时她终究不忍。
    她可以自私地多看他几眼吗？等过了今晚她不会再逾越的。
    静谧的夜，洛诗帷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无声地凝望着他，那眷恋的眸光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她想伸手碰一碰他，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资格了吧。
    泪水慢慢模糊了双眼，打湿了脸颊，洛诗帷觉得自己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以前他工作很累的时候也会一回到家倒在沙发上，然后很快地闭眼睡着。
    那个时候她会耍赖般地压在他身上拽他起来。
    “顾楷铭你快起来！不起来以后都一个人睡沙发！”
    他会轻轻闷哼但是不会起来，然后她就会调皮地用手捏他的鼻子，直至他无法呼吸睁开双眼。
    “啪”他的手没轻没重地拍打着她的小屁股，不等她反应他就将她整个人抗抱起来。
    “顾楷铭你放我下来！”
    “洛施肥，对警察叔叔滥用私刑是要受罚的！”他总是这样告诉她之后将她抱进房间“蹂躏”。
    而那时候的洛诗帷从来不会知道，这一切如今会变成自己珍藏在心里的回忆。
    现在的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去扑在他身上耍赖，也不能再肆无忌惮地调皮，他对她的宠爱早已不再专属她了……
    洛诗帷看着熟睡的顾楷铭用手抹着泪，然后悄悄回到房间从橱里拿出一条薄被。
    深秋的天这里没有暖气，她怕他受凉。
    轻轻地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就在洛诗帷要收回手抽身的时候躺在那里的他敏感地动了一下，然后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
    “我……”
    “老婆……”
    洛诗帷刚开口想解释却因为他的低喃整个人呆住。
    而在她恍神的瞬间他一双有力的手已经伸向她，只是轻轻一带就将柔若无骨的她带进了怀里。
    “顾楷铭……”洛诗帷开口挣扎着却被他紧紧困在了怀里。
    他闭着双眼埋首在她的颈间，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向她，让她一瞬间的麻木再僵硬得再也动不了。
    他温暖的怀抱，宽实的臂膀，她以为再也感受不到了……
    “别动，我很累……”耳边又传来他的轻声低语，可是却让洛诗帷分辨不清他到底是清醒着还是迷糊着。
    她真的很听话地不动了。
    直到他的呼吸声再次响起，她才确定他刚才的意识是模糊的。
    所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也是这样亲昵地抱着千静语入睡的吗？是的吧……
    洛诗帷眼神又苦寂地黯淡了下去，可是他的怀抱仍旧是那么宽厚温暖，他近在咫尺，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留恋且难以抽身。
    他的心跳就字她的耳边，和从前一样一下一下有力地跳着。
    洛诗帷抬眸去看他，他像是累极了的孩子切薄的双唇紧紧抿合，微微皱着眉睡得极沉。
    她贪恋地看着，然后无声无息地凑过去，轻轻地，卑微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等天亮过后，他们会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轨道，顾楷铭还是顾楷铭，洛诗帷还是洛诗帷，可是……顾楷铭再也不是洛施肥的顾楷铭了……
    洛诗帷忍着泪和从前一样将自己埋进他怀里。
    让她再拥有他一次，就这么一下下就好。
    不管你是谁的顾楷铭，我永远是你的洛施肥……
    ***
    四年前的千静语在易氏附近一直耐心守候着。
    待他出来她就欣喜地跑过去也不顾周围有人就扑进他怀里。
    “宇兮……”像在英国一样她总是猝不及防地跳进他怀里，然后像一只小猫一样撒娇。
    易宇兮还在和客户说话，就被她抱了个满怀，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
    看到她仰头看他笑得甜美的模样他怔了片刻。
    他从未想到回国后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
    她撒娇撒的厉害不愿松开一下，易宇兮在尝试了几次后只得放弃。
    “李总，抱歉……”最终他赔着笑对客户说。
    对方笑着没有在意，很快便告辞。
    “宇兮，我饿了。”就像他没有在英国不告而别一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很正常地跟他开口。
    易宇兮看着她然后慢慢地用另一只手松开了她抓着自己臂膀的手。
    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由欣喜到失落，
    “在公司门口不要搂搂抱抱的。”他开口，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温柔。
    她闻声抬眸，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和以前一样的委屈。
    “宇兮……”
    她无措地站在那里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千静语，我以为我的行动已经很清楚了，不过看现在你还是没明白，那么我现在正式地告诉你，我和你从来没有开始过，所以我不认为需要告诉你什么时候结束。”那些残忍的话从他口中说出让千静语乱了方寸。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小指尖勾住了他的指尖。
    “我知道我有时候很任性，有些小姐脾气，我都可以改的，宇兮，你别不要我好不好。”她轻轻勾着他第一次有些卑微地说道。
    可是他还是将她推开了。
    “千小姐，不要做出有失你身份的事。”他冷然告诉她，也让她从头凉到尾。
    然后决然离开，上车。
    她还在站那里。
    缓缓开出的车镜里他看到她蜷抱着自己慢慢低下|身哭泣的模样。
    心里堵塞的厉害，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晚上应酬完如果不是属下打电话告诉他，他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公司外面等了一天一夜。
    冬日里的夜晚温度很低，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也不顾喝了酒拿起车钥匙开车回公司。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埋首在双膝……
    不是怕黑么？现在胆子这么大一个人坐在那里，真以为a市治安那么好么？
    他沉着脸走到她面前。
    “耍脾气赌气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有趣就在这里坐到天亮吧……”依旧是冷声开口。
    可是她坐在那里却一动不动。
    易宇兮皱眉，然后用手碰了碰她，她还是没动。
    察觉到了异样他蹲下|身去捧起她的脸。
    美丽的脸颊挂满了泪珠，双眼已经哭肿，浑身是滚烫的。
    那一刻他心猛地一抽，然后心就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