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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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窄的车厢内,密闭的高温,让顾若的喉咙干渴难受,姜新染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在顾若心尖上一层一层地荡起涟漪。
    顾若忍得牙根都开始疼痛了。
    忍不住,拢了拢五指。
    姜新染:
    临渊的深秋,和盛夏比起来,只是纸面温度不那么高的区别,炎热依旧。
    所以姜新染只穿了一件薄衫。
    顾若的风吹草动,她都感受得分明。
    何况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一下。
    心脏一下子锁得很紧,并且提到了嗓子眼儿,然后跳得比之前更快了,姜新染的睫毛闪动飞快,瞪大了眼睛,脸红得能滴出水来,你我让你看我的心跳,可没让你
    没让你怎么着?姜新染咬着嘴唇说不出口,只得低下头。
    殊不知正好把自己白得透红的脖颈暴露在顾若的视线之下。
    顾若的太阳穴狠狠抽搐着。
    呼吸的温度登时灼人了起来,把姜新染的耳朵都熏粉了。
    染染。她开口,让姜新染眉心一跳,无措地抬起头来。
    一双鹿眼无辜又害怕,看得顾若头皮发麻。
    心口滞着一股热气,涨得胸腔都快爆炸了。
    关于那个约法三章,我守不住了。
    顾若的气息直冲冲地向姜新染笼罩过来。
    她把姜新染压在副驾驶上,忍耐着,蹭了蹭她的鼻尖,带着灼气,带着渴求,也带着如同对圣洁的女神一般的信仰和臣服,以后我再跟你道歉,任你处罚。
    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含混地滚出来的,沙哑、烫人。
    姜新染觉得自己的心尖在不听指挥地乱=颤。
    她听着顾若的哑声,心头像是被谁细细地掐了一下,疼得很轻微,却不可忽视。
    于是抬起了眼眸,瞳孔动了动,做了一些小小的妥协。
    那个约法三章,可以暂时不用遵守。她的声音又轻又细,还带着湿=漉漉的水音,就当是为我玩笑开过头了做的补偿。
    说完,怕顾若不理解,又道:今天不管怎样我都不生你的气。
    顾若眼中一震,有些不敢置信。
    这话简直就像在索吻一般,姜新染说完,羞得咽喉都紧了,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若得了特许,再也忍不住,含=住了姜新染的嘴唇。
    与姜新染十指纠缠。
    顾若幽暗地想,既然怎样都不生气,不如趁机更过分一点?
    第三十三章 忍
    顾若心里起了念, 动作就没了收敛。
    缠着姜新染的手指,将她整个胳膊困在副驾驶里不能动弹,吻着她, 全凭意气, 一点章法也没有。
    从嘴唇到嘴角, 又吻到了脖子根。
    像要吃了姜新染。
    从签了那个所谓的协议以后, 顾若已经很久不敢这么放肆了。
    偶尔忍得艰难, 还得在脑中快速飞转,找一个能说服姜新染的理由, 让她承认自己没有违反她们的约定。
    顾若虽比姜新染大不了几天, 但姜新染是在学校里成长的,自然比不了顾若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起来的心机深重, 那张轻飘飘的约法三章里顾若可以找出一万个漏洞,活活玩儿死姜新染, 只看她想不想罢了。
    顾若当然不想。
    姜新染不是生意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合作伙伴,不需要步步为营、暗藏算计。姜新染是顾若放在心里的人, 唯一的那个人。
    顾若这二十多年, 如行黑暗, 如坠深渊, 没有光, 没有生机,也没有希望。
    认真想来, 也只有和姜新染相逢的那两三年, 真正让顾若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
    遇到姜新染之后, 顾若的生命才终于有了色彩。
    所以顾若从没想过对姜新染算计, 她只想用她的真心, 换姜新染的真心。
    姜新染被顾若亲得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顾若的全部了, 冰冷的、有控制欲的、失控的现在发觉,以前那所谓的失控根本什么都不是,那已经是收敛了心性以后的顾若了,她的性情甚至没流露十分之一。
    姜新染的嘴角和舌根都在隐隐作痛,大概是被顾若咬破的。
    她从来也不知道,原来接吻也可以是让人害怕的事,完全不像她们第一次接吻,甚至不像她们的任何一个吻。
    没有一个吻像现在这样,让姜新染这么想逃,又无处可躲。
    她心中缠绵的、浪漫的、让人仿佛飘在云端一样自在惬意的亲吻,到顾若这里,完全被打破。
    狂风骤雨来袭,席卷了姜新染的一切,她像是在龙卷风的正中心,被破坏性十足的强大力量裹挟着,无法摆脱。
    别人是否也会像顾若这样呢?
    姜新染不知道,她无从比较。
    她的所有关于亲吻的经历都来自顾若,顾若就是最好的。
    现在,她有点不确定了。
    姜新染蹙着眉,转了转自己的脖子,想后退,又被顾若的手掌贴住了侧颈,捏住了下颚,给带了回来。
    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成为第一个死于亲吻的人类,然后因为这个过于奇葩的死因而被送上新闻头条。
    意识快昏迷之际,姜新染脑海中忽然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她惊得后背汗毛倒竖,为了不让自己因为被亲而死登上头条,她力从胆边生,身体里好像被谁注入了一股额外力量似的,奋起反抗,不断地捶打着顾若的肩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呐喊。
    终于有了一点效果,顾若放开了她,重新坐回自己的驾驶座上,仰头靠着椅背,嘴唇微张地呼吸。
    唇角似向上扬,眉梢眼角流露着笑意。
    那勾起来的眼尾,流出的神态婉转动人,姜新染无意间一瞥,再不敢多看。
    只一眼,还未平复的心脏就更平静不下来了
    她张大嘴,只顾往自己的肺里吸入尽量多的气体,胸膛一起一伏。
    两边脸颊,比天边的晚霞红得更娇艳。
    姜新染动了动眼睛,把视线落在自己窗边的后视镜上,从镜子里看自己。
    面上热度更甚。
    镜子里的人狼狈得不像话。
    头发蹭乱了,领子皱皱巴巴地散着,还有果然破了的嘴角。
    怎么看,都像是被
    姜新染的脸上热气汹涌,羞于往下想。
    再看看脖颈和锁骨上的痕迹。
    或深或浅。
    看得姜新染自己都心惊。
    她开始后怕起来,不禁想着,也许顾若刚才是真的想把她咬碎了吃下去。
    这会儿都已经这样了,以后还得了?
    姜新染惊惧之下,连忙转头看向顾若,眼中的慌张害怕一览无余。
    顾若看在眼里,咯噔一下,心里尚在温存的那点甜蜜滋味消弭于无形,一颗心仿佛哐当一下子跌进深潭,寒冷刺骨钻心地袭来,嘴边笑意隐了下去,连眼神都凉了。
    姜新染在怕她。
    这是顾若最害怕的事,日防夜防,今天终于还是来了。
    姜新染怕她。
    顾若早就猜到,当姜新染见识到真正的她时,会是什么表情。
    现在姜新染的样子,和顾若预想里的分毫不差。
    像是见到了怪物,眼眶外扩,瞳孔收缩,脸上的惧意丝毫不加掩饰。
    顾若都能猜到,如果自己现在倾身上前,姜新染一定会吓得肩膀都抖起来。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顾若有意地做出一个身子前倾的假动作。
    果然看到姜新染肩膀一抖,往车椅里缩了缩。
    顾若的心裂开一道缝,脸上泄露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顾若完全想岔了。
    姜新染是有点怵,却不是因为心底里恐惧顾若,而只是单纯的发愁:还来?别啊,再来一次自己晚上大概只能喝粥了,恐怕嘴角疼得张都张不开。
    她原想冲顾若发火的,眉头紧皱地责怪她:瞧瞧你干的好事,把我嘴都给咬破了!
    可是余光一瞥,看到顾若把后脑勺靠在椅背里,嘴角溢出一丝餍足似的笑意时,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心里有点酸涩,也有几分于心不忍。
    顾若高兴一次不容易,像现在这样开心得藏不住笑意更不容易。
    何必这时候扫她的兴呢。
    况且还是姜新染亲口答应过的,今晚不会生她的气。
    算了,今天就纵容她一回,由着她高兴吧。
    于是忍着嘴角的疼痛感,扯出一个微笑,看向顾若,轻声说:怎么还不走?再耽误时间,咱俩到那儿都得半夜了,还玩不玩啊?
    顾若眼底震动,你你还愿意去?
    干嘛不愿意?难得考完试,有机会痛痛快快玩一场。姜新染笑道:出发!
    顾若垂着眼眸,目中闪过了些复杂的情绪,嘴唇嚅动,没有说话。
    她想问姜新染,是为了安慰她而故作轻松,还是真的没在害怕她。
    不敢问出口。
    顾若也有胆怯的时候,只怕听到那个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
    顾若也有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到沙子里自欺欺人的一天,她实在承受不了失去姜新染,第二次。
    所以她只能顺着姜新染的兴意,勉强笑道:出发。
    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计划出游之前顾若就已经做足了功课,除了导航之外还有地图,以及助理帮她标记的标志性建筑物,所以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困难,开了几个小时车就进了山里,入住了提前订好的民宿。
    这民宿就是助理的父母开的,他们都知道来的是自家孩子的老板,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早就在大路上候着迎接了,生怕招待不周。
    顾小姐,姜小姐,你们可算来了,快里边请,车就停在自家院子里就行。民宿老板做了个手势,给顾若引路,把她们迎进小院。
    这会儿都已经快九点了,外面黑咕隆咚,小院里为了迎接顾若,亮着所有的灯,姜新染看清了院子里的布置,有花有树,很宜居的样子。
    山里的民宿自然和临渊最繁华地段的五星级酒店没法比,倒也收拾得干干净净,胜在依山傍水,令人心旷神怡,又有种不同于标准化酒店的温馨感。
    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民宿居然也有套房,一套二的结构,虽然没有厅,但是两个房间,已经省去了姜新染不得不和顾若同床的尴尬,让她心里长舒一口气。
    民宿老板娘带她们去到房间里,又交代了一些基本注意事项,问道:顾小姐,姜小姐,你们吃过晚饭了没?要不我给你们做点吃的上来?
    不用了阿姨,您别客气,我们来的路上已经找饭店吃饱了。姜新染笑着跟她解释。
    那就好,那你们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民宿老板娘替她们关上套间最外面那扇门,下了楼。
    把行李箱放在墙边,姜新染拍了拍床垫,满意道:不错,挺软的。
    顾若不语,埋头把自己的睡衣往外拿。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姜新染觉得有点尴尬,只能没话找话,那什么,你今天有点猛啊,把我嘴都咬破了,现在还疼着呢
    顾若动作一顿,翻出了急救药箱,从里面找出一管软膏来,放在姜新染手心里,擦点药。
    姜新染眼睛一眯,发觉顾若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头。
    怎么回事?在车里不还高高兴兴么?这会儿怎么好像打蔫了?
    为了搞清楚情况,姜新染故意把软膏往床上一扔,我看不见,你给我擦。
    顾若被迫与姜新染面对面坐着,拿起那管药膏,拧开盖,挤了一点蘸在指腹上,往姜新染的嘴角上抹。
    近距离观察,顾若才发现自己咬得的确有点狠,姜新染不止嘴角,连嘴唇上面都被咬破了好几处,也难怪姜新染会怕她。
    心里装着事,就容易出神,顾若的手指一不小心探进了姜新染的唇间一点,两人都有点愣。
    抱歉。顾若收回手,语气冷静。
    你是该道歉。姜新染似笑非笑的,你今天下嘴挺狠啊。
    没控制住。顾若的声音有点低,垂眸把玩着自己手上哪管药。
    你吓着我了知道不?姜新染夸张地拍拍胸脯,我差点以为你要活吃了我。
    顾若捏紧药管,抿了抿唇。
    为了活跃气氛,姜新染玩笑似的道:我以为你以前那样就够失控了,没想到,今天才叫大开眼界。
    顾若心脏被人掐紧,嘴唇动了动:你怕么?
    姜新染道:有点儿。
    顾若忽然抱住她,声音有点发颤,染染,我会改好的,别怕我。
    姜新染有点懵,这一出又是闹哪出呢?怎么一下就变这么严重了。
    她感觉顾若的呼吸有点不稳,顿时心软,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安慰她: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可能怕你呢?哎我的乖若若,不怕不怕嗷
    你真没怕我?顾若确认似的又问一遍。
    姜新染没放在心上,我怕谁也不能怕你啊!
    顾若心里的担子卸下来似的,一个晚上,终于舒畅地笑了出来,那就好。
    姜新染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和着你一晚上闷闷不乐是担心我害怕呢?
    顾若点头。
    姜新染一拍大腿,嗐,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瞧我这一晚上为你担心受怕的我说顾若,下次你有什么事直接问我行不?别让我猜,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再说就你这高深莫测的人,那心思多难猜啊,我猜到明年去也猜不透啊
    顾若心情松快了起来,眼中笑也轻松,有那么难猜么?
    当然难猜了,你没听歌里唱的么?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姜新染放下担心,困劲儿就上来了,打了个哈欠,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顾若听她说的,憋着笑,把睡衣塞进她怀里,又推了推她的肩膀,去洗了澡再睡。
    我没睡,我不困。姜新染摇了摇脑袋,犯困的人脑子有点钝,说出来的话就不经思考,顾若,你现在亲我就这么野,以后咱俩要成了,做那个事,我会不会半条小命折在你手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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