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

    “素素，是我，开门。”
    成素一听连忙跳下床上，拖鞋都没穿就往门口跑。但是跑到一半，她又停了下来。她将手机从耳朵旁移开，对着房门不确定地问了一声：“付长川？”
    “是我。”
    门外的确是她熟悉的声音。
    成素这才跑到门边移开了她刚才放置的行李箱，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真的站着付长川，成素看见他的一瞬间，心落定了，但是又生气了。
    “你干嘛半夜敲门吓我？！”成素气地跺了跺脚，眼睛都湿了。
    付长川看她小脸煞白吓得不轻的样子，连忙伸手想去拉她：“不是故意吓你的。”
    这女人胆子这么小还敢离家出走自己一个人搬到这么偏的地方，的亏今天敲门的是他。
    成素一把拍掉他伸过来的手：“你来干嘛？”
    付长川悻悻地收回手，拉过门边的行李箱。他前两天忙着公司董事会的事情没空处理成素的事，幸好他派人跟着成素，不然这女人自己搬到这地方也不和他说一声。
    “素素……”付长川拉过门边的行李箱，有些紧张地抓着拉杆，垂下眼皮遮住了眼睛，“我无家可归了……”
    他说的是实话，成素不在的家哪里算家。
    成素低头看了看他脚边的行李箱，又抬头看了看他。
    “房子抵资了？”
    付长川只犹豫了一秒，点了点头：“嗯。”
    “那你去酒店，去你爸妈家，都可以。”说着，成素就要关门。
    “素素！”付长川连忙抵住房门，“爸妈也不要我了。”
    也？
    成素动作一顿，付长川抓住空隙打开了房门。
    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他说：“妈因为我们离婚的事情很生气，爸因为公司的事情也对我很失望……他们让我不要去找他们。”
    这是真的，他爸妈真的是想把他扫地出门了，但是主要就是付母因为他和成素的事情不高兴，他爸为了讨他妈欢心，也对他冷眼相待。
    成素抵着门：“那你、那你去酒店吧，去朋友家，哪里都行。”
    “素素，你知道的，我没朋友了，他们……”付长川欲言又止，一副难以说出口的样子。
    成素这才想起裴崇他们都不和他联系了。
    “那你去酒店。”说着成素拍开他压在门上的手臂，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出了门外，嘭的一声合上了门。
    “素素？”
    付长川在门外呆站了一会儿，见她真的不再开门了，也不再胡搅蛮缠，拖着行李箱又下了楼。
    成素一直没走，趴在门板后听着外面的响动，终于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和行李箱滚轮的声音，知道他走了，才慢吞吞地回到了床上。
    他这么大一个人了，她都懂得找酒店住，他不会沦落到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吧……
    成素今天运动量太大已经很累了，脑子乱糟糟地想着事，但是眼皮扛不住，她很快就陷入了黑暗，把付长川抛在了脑后。
    *
    一觉天明，邻居上班出门的关门声震得还在睡梦中的成素整个人都弹了一下。她恍恍惚惚地爬起来，摸过手机，才早上七点多。
    她不着急起床，于是又倒回了床上。
    可是躺着躺着，她身上开始变得痒痒的。她挠了挠，却越挠越痒。她不得不爬起来查看，发现自己的背上冒了一大红疹。
    “什么呀？”成素照了照镜子，不知是过敏还是被虫子咬了，原本白皙无暇的后背冒了许多红色的小疙瘩。
    好丑。
    她吓坏了，连忙去洗了澡换下衣服，然后匆匆出门想去医院看看。她手忙脚乱地跑下楼，刚跑出居民楼，不远处停车位上那辆眼熟的蓝色越野车。
    成素眼皮一跳，忍不住走了过去，一看车牌，行吧，就是付长川的车。
    他车怎么停在这儿？成素绕到车前，踮脚朝车里看了看，发现付长川居然睡在里头！他昨晚没去酒店是在车上睡的吗？
    就在成素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的时候，付长川自己就醒了过来。他睡眼惺忪，看见车外的成素有一瞬间晃神。
    这车一点也不好睡。
    付长川揉了揉僵硬的后颈，眨了眨眼睛，发现车外的成素没有消失。
    是真的成素！
    付长川连忙打开车门下了车：“素素。”
    成素看他一直揉着脖子，怀疑他是不是睡落枕了，再看看他皱皱巴巴的衣服，疲倦的脸色，她不是很高兴。
    “你昨晚一直在这儿睡的？”
    “你这么早去哪儿？”付长川不答反问道。
    被他一提，成素身上又开始痒了起来，她忍住伸手挠后背的冲动，不想告诉他自己打算去医院，随口答道：“吃早饭。”
    说完，成素也不等付长川反应，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时，付长川眼尖地瞥见她后颈处成片的红疙瘩，他连忙大步追了上去，拉住成素，直接拉开了她衣服的后颈处，往下一看，一大片的红色几乎蔓延整个背部。
    “呀！”后背突然灌进一股冷风，成素连忙按住了自己的衣领，“你干嘛？”
    “背后怎么红了一大片？撞到了？”
    付长川还想再查看，成素捂着自己的衣领不让他看。
    “不知道。”成素见他压着眉头要瞪她的样子，连忙道，“我真不知道。”
    付长川一听，拿开成素的手，又拉开她的衣领就往她背后瞧。一大片红痕不像是碰撞的，倒像是被蚊虫咬的痕迹，还有几道她抓挠过的痕迹，惨不忍睹。
    付长川松开她的衣领，拉着成素就往自己的车子走：“走，去医院。”
    成素被男人拉着走，一下就被拉到了车边，付长川拉开副驾的车门让她上车。
    成素看着这辆车忍不住耳朵发热，他怎么回事，车库里那么多车他偏偏选这一辆！她最讨厌这辆车了！不仅因为底盘高，每次爬上车都让她很狼狈，而且他们之前在这辆车上……
    成素连忙摇摇脑袋让自己停止回想。付长川见她耳朵红了，脸也开始慢慢红了一起，以为是背后的红疹都要长到脸上了。他心里着急，见成素还在发愣，直接将人抱起塞进了车里。
    “你！”
    成素猝不及防被人拦腰抱起，还没来得及挠付长川，他已经松手了。他动作迅速地帮成素扣好安全带，自己绕过车头，他人高腿长，上这辆车很是方便，长腿一点就坐进了驾驶座。
    “坐好。”付长川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就出发了。
    付长川见成素微微蹭了蹭后背，问她：“痒？”
    被他发现自己不适的成素也不藏了，直接上手抓了抓，轻轻“嗯”了一声。
    “别抓，抓破了要留疤的。”
    成素一听要留疤，立马停下了手，但是有又痒得不行，小脸皱成了一团。
    “过敏吗？这两天吃了什么？”
    “没吃什么……”成素这两天吃得很少，更别说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两人到了附近的医院，不是付家的私立医院，成素还要挂号排队，付长川陪着她站在门诊室外头等着。
    成素感觉身上越来越痒了，无比想挠，但是又怕真的挠破了，坐立难安。
    “很痒？”付长川见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拉着她到一旁坐下，伸手放在了她的后背上。他没有挠，只是轻轻地放在她的背后上下摸着。
    温热的手掌轻缓的抚摸着，隔着衣料轻微的摩擦的确减轻了不少痒意。
    成素不想理他但是被他摸得又很舒服，尴尬地坐在他身边，看着走廊上人来人往的人。她不敢回头看他，但是后背上的那只手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摸过她发痒的后背。
    算了，不挣扎了。
    成素微微侧身把背后转给了他。
    “下边也要，左边一点。”
    付长川听到成素使唤他，一点也不介意。付长川看着她侧身坐在他身旁，将后背转给他，指挥着他这边摸摸那边摸摸，觉得自己此刻好像在摸一只猫。
    这只猫儿的心思很难猜，难哄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理你，甚至还要咬你一口。但有时也很好哄，只要摸摸她，就能高兴。想到这付长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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