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三次相遇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
    老歌就是老歌，不仅能给人力量，还能让人绝望！
    最近贺惜缘换了新工作，给一家儿童运动机构当看护老师。她其实不喜欢孩子你敢信？
    但因为孩子单纯，她喜欢跟孩子们聊天。孩子嘛，你又不是他们的家人，对你的要求也不会很多，能聊天就已经很受欢迎了，因此每当看到她，看到她冲他们挥挥手，一群孩子就跟鱼群一样围到她身边，又蹦又跳只为给她一个友好的击掌，真是活泼可爱……
    但贺惜缘转过身又免不了叹息，“好吵！”
    她自从进了一回医院就总会想，如果人没有生老病死，我可能就真的孤单一辈子了。
    孩子们喜欢玩游戏，喜欢跑来跑去，但也有孩子不喜欢被父母拖着过来的。一般不喜欢运动的孩子都心思敏感，所以有个小丫头来到了贺惜缘身边。
    她一头小辫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有点毛燥，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小嘴粉嘟嘟的，她仰头，一只小手揪住贺惜缘的裤子口袋，胖胖的脚丫一只搭另一只腿上，她问：“老师，你不喜欢跟小朋友一起玩吗？”
    “不是。”贺惜缘说：“下午就看不到你们，我有点难过。”
    屁嘞，小孩子你也骗。明明是害怕自己变成老姑婆，在这儿自怨自艾呢！
    “为什么下午看不到？”
    “因为下午要讲消防啊！”贺惜缘蹲下身，盘腿坐下后把小孩拉到跟前说：“你们幼儿园没有消防演习吗？”
    小丫头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陪她过来的爷爷，然后说“有！”
    也不知哪一年兴起的，所有培训机构，大型商场，都要讲消防，可见火之无情。
    为了迎接两个小时满满的消防知识，她们这个儿童运动机构腾出一下午的时间来给所有老师、店员普及消防。
    转眼，送走最后一名孩子跟家长，门前摆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以及为什么暂停营业的说明。
    店长大手一挥，包下了所有店员和老师的午饭，不大的，原本摆放产品和玩具的展示台上，不一会儿就有送餐员送来了饺子，米粉，炒菜等好几样的饭食。
    贺惜缘依旧还在减肥，断碳水的阶段，看着饺子，米饭，这些她已经三个月没有品尝的美味，她竟自暴自弃的想：还是吃吧！反正男人，家庭啥的就是天边的浮云，挥挥小手就散了，倒不如开心过好每一天……
    她正要向一盘虾仁水饺伸筷子，一名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的男人提着皮包在她们店门前晃悠。她们店在一个叫“津多里”的商场中，前后左右都是社区，还有新盖的楼盘，以及仍在建设中的楼盘，因此并不缺少客源。他们店的大门，跟很多商场的门店一样，是钢化玻璃的，因此来人与她四目相对。
    这人贺惜缘认识，难道他是来讲消防的？但他不是从消防退役了吗？无论如何，因为认识也不能把人撂店门外面。
    她跑去开门，对方道：“我是给你们讲消防的宣讲员，我姓关。”
    说完这句他还亮了亮胸前的工作牌，贺惜缘看到上面写着“关乔”二字。
    不期然，想到一句古诗“铜雀春深锁二乔”，眼前这男人，脸盘瘦长，方型下巴，一双凤眼微挑，唇色粉红，皮肤白皙不见毛孔，倒也衬这句诗。
    他说：“你们这儿吃饭呢，我两点再过来。”
    “要不你一起吃点？我们这儿买了挺多饭的。”
    “不用，我这也去吃饭，一会儿见。”男人挥手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男人走得干脆，贺惜缘来不及挽留。等她回到同事中间，一帮不明就里的同事，问她，“刚才那是谁？”
    “消防的宣讲员。”
    “长得还挺帅的。”有人羞涩的说。
    “宣讲员赚的不多吧？”有人像提前给这帮年轻未婚的姑娘打预防针。
    结过婚的纷纷就自己的婚姻观发表意见，有的说：“等你嫁给了爱情，你才会发现生活里的油盐酱醋，孩子的课外辅导，衣食住行，没有钱真的走不动道儿。”
    “是啊，如果可以重来，我选富二代！”
    有人摇摇头，似不太赞成这番说辞……但终究这顿饭更重要。
    一餐饭吃完也不过十二点四十，店长带着一众员工把玩具、器械打扫了一番，运动教室的地每一寸都用消过毒的布巾擦了一遍，连往上一米的墙面也没放过！
    这番忙碌眼看就要两点，店长把她积灰的投影仪拿了出来，调整的差不多，关乔换了一次性鞋套走了进来。
    因为要开投影仪，运动教室的灯全部关闭。昏暗的教室里，席地而坐着十多位老师和店员以及店长，男人自带无线麦克，声音透过声波在教室里响起。
    他的声音，他的普通话，带着厚实的尾音，十分值得人信服。他被投影仪映出的脸部轮廓，刀削斧凿般深刻，贺惜缘看着看着，心跳砰砰，砰砰……久违了的心动，久违了的少女心。
    他应该很热爱曾经的工作，他说自己救出的老人、孩子、以及小姑娘……他还幽默地说出，有位被他救出的少女说要嫁给他，但前提是等她考上大学……
    “……她现在研究生都该毕业了吧？”男人轻笑，惹得坐在下方的一众女老师、店员跟着笑，贺惜缘也是其中一个。
    店长没有笑，而是问关乔，“那你喜欢人家小姑娘吗？”
    关乔笑笑，“她当时被熏烤得像一个过熟的烤红薯，我穿得像一个宇航员，谁都没看出对方的真面目，我知道她只是感激我，我也知道救人是我的工作，所以不能的。她不是真心的，我也没放在心上。”
    店长长舒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店长是一个五十多岁仍旧非常时髦的女人，贺惜缘怀疑她认识关乔口中的那个少女……想到这儿她不禁有种危机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满心疑惑，看着高处的关乔，听他讲起了一种产品……
    贺惜缘恍然记起，前男友说过他在干销售，原来是卖的跟消防有关的产品吗？
    他带来的产品有六七种，价位从低到高，产品从单一到套装非常齐全。这些东西有救援绳，他教人打了三种最好用的绳结；有手电筒，据说充一回电能连续光照48小时，不止如此，光亮能穿过浓雾，让消防员最快找到你，他还教了两种求救灯语；然后就是防火救生衣，据说穿上它不仅防火还能在浓烟中自由呼吸……
    他说：“如果有条件，家中最好一人备一套！”
    贺惜缘想，这套防火救生衣应该不少钱，他卖一套也不知道有多少提成？够养活老婆孩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