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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你真体贴,但我要你先前推荐的主食就可以了。”我笑着说,“我没打算隐瞒,老实说,在美国我几乎是靠墨西哥玉米卷续命的。Jalapeno帮助我度过了很多个因为缺乏睡眠而不愿吃东西的期末季。”
    “你尝过魔鬼椒吗?”她问。
    果然每一个来自有吃辣传统地区的人都无法逃过“到底哪里更能吃辣”的胜负欲。我不甘示弱,说:“你尝过涮涮辣吗?”
    “涮涮辣?”她跟着我重复。
    “是一种产自云南省的辣椒。云南就是,上次我们聊到扎染的时候我有提过……”
    “我知道。”她说,“那里有很多有色金属,是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在大陆西南方向,对吗?”
    她现在知道的关于云南的知识已经与我不分伯仲了。我说:“你说得很对。总之那是一种很辣的辣椒。”
    潘德小姐似乎对涮涮辣到底有多辣、比不比得上魔鬼椒并不感兴趣。她只是点点头,问:“云南是你的故乡吗?”
    “你一定没听说过,”我说,“我来自廊坊。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每年放假都会回到那儿,但我是在北京长大的。”
    外国人一般听到这儿就放弃了,默认我是北京人。但潘德小姐对于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好像也愿意去了解,问:“廊坊是座城市还是一个省?”
    “是城市。离北京非常近,在北京和天津之间。我的故乡叫‘石油’。”我故意说的汉语,“那里到朝阳CBD只要一个小时。”
    她很惊讶地扬了扬眉毛,话出口,却是:“那么廊坊人一定很容易因为旁边的巨大都市就被错认。我会记住的。”
    我有点意外。我还以为她会说那里四舍五入就是北京呢。
    这时,潘德小姐又说:“你怎么写‘石油’?可以写给我吗?”
    我下意识去拿笔的手一顿,她在做什么,羞辱我吗?我不动声色,摸了手机,想了想,打了“万庄”两个字发到她聊天窗口里。
    “石油”是我们本地叫法,那一片儿大名叫万庄。
    潘德小姐指着“万”,道:“石。”
    我点点头。
    她又跳到“庄”,念:“油。”
    我刚才还冷着的心又温热起来,这实在是有点好笑,但我要解释就显得过分啰嗦,便也点点头,说:“完美的发音。”
    “石油。”她望着我,忽然眨了眨眼,“石油。我好像越来越上手了。”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听着跟用唐山话说“是you”似的,还来了个中英混杂。
    “什么?”她有点恼,“你为什么笑?我说得有那么差吗?”
    “不不,”我忍了笑,“对不起。你念得很好,但如果稍微调整一下重音会更加完美。‘石油’。”
    “石油。”她又认真学了一遍,末了,看着手机很正经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石油。”
    我觉得刚才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心情有些复杂,道:“我能知道你来自哪儿吗?”
    “我出生在西部。”她紧接着就补充说,“不是孟买。”
    还好没猜出口,我吐了吐舌头,潘德小姐显然意识到了这点才抢先说了。她含笑看了我两秒,没说话。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不会就生气了吧?人家正儿八经把廊坊和北京区分开了,我这就下意识默认对方是孟买人确实不太好。我有点儿心虚地望着她。
    “你很可爱,当你——”她可能是想做个什么动作,但又忍住了,只是笑得更开心,说,“嗯,当你吐了一下舌头的时候。”
    我愣住,说:“谢谢。”
    她轻轻摇了摇头。潘德小姐收回目光,说:“我来自古吉拉特的阿麦达巴。古吉拉特是很普通的一个邦,对于外国人来说最出名的可能是甘地。”
    “那已经很有知名度了。”我确实不知道关于她的家乡的任何东西,便自嘲说,“廊坊最有名的是个诗人,坦白说,我甚至背不出他的诗。”
    我当然背得出,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嘛。但她万一让我翻译怎么办?
    潘德小姐被我逗笑了。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打动了她,也许是我的表情,也许她单纯是喜欢一个知识分子不去装作自己什么都懂的痛快样子。我心里轻松了一些,这时咖喱肉汤被端上来了。
    是啊,我低头看着主食,黄澄澄的肉汤色泽诱人,哪里像是极辣的食物?
    我怎么又放松警惕了?
    今天SCC的每日特餐当中,有两种印度菜,潘德小姐点的是素食羊肉咖喱。她原本就是想和我分享这个,但看起来比我的肉汤要辣多了——这时她有些感兴趣又有些担忧地望着我。
    这真的有这么辣吗?
    我别开汤汁,尝了一块鸡肉。还好。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潘德小姐什么都不说吗?我觉得奇怪。
    我是肯定不会主动提这事的。虽说她相当于抓住了我一个把柄,并且局面早晚有倒向BCG的那一天;但现在毕竟是她有求于我。我接受了邀请,那是另说,但现在一切还尚未可知,我若上赶着提就太露怯了。
    还是她就这么有把握?我就一定会答应她?
    我悄悄看她。潘德小姐总是很均匀地把咖喱和米饭舀起来送入口中,时不时拢拢头发,显得专心致志。她的食物看上去好像很好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吃,但光是看她就觉得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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