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章 被人小瞧

    “天地载道，道存则万物生，道失则万物灭……”
    张筝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的文学世界，他一人在上面讲的津津有道，下面的人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有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的，有在下面趴着睡觉的，更有甚者，还有一群调皮的学生在后面玩骰子，虽然不敢叫喊的太大声，但也是玩的热火朝天。除了极个别口碑极好的好学生在听他讲课，其余的就再没有了，慕容汐在心道，这个先生果真是性情极好。
    张筝在上面满口的之乎者也，慕容汐虽是有心听他讲课，但也实在是听不下去，瞧了一眼旁边的白思绮，却见她早就会梦周公去了。
    慕容汐实在无聊，便斜坐着身子，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拿着毛笔挑着白思绮的发丝玩。玩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张筝叫她，“慕容二小姐，”
    慕容汐正玩的有意思，张筝的突来的一声，着实把她吓得不清，看着堂上的先生，她扳直了身子惶恐问到，“在，先生何事？”
    “二小姐不必紧张，”张筝却开口劝慰道，“下官只是担心二小姐是否可以跟得上书上讲的内容。”
    慕容汐心中暗松一口气，但依然恭敬的回道，“回先生，能听明白。”
    “那就好，”张筝欣慰的点点头，又继续讲书上的东西，“自知者智，自胜者勇，自暴者贱，自强者成……”
    看着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先生，慕容汐一脸无语，因为刚刚的对话，白思绮也被吵醒了过来，正在不知所以的看着她。慕容汐拍拍她的背，“睡吧睡吧，没事。”
    白思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果真又睡了过去。
    慕容汐举目看向四周，刚刚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收回了视线，又在各自玩各自的东西，只有尹轻鸿还在笑着看着她。当碰上慕容汐的视线时，尹轻鸿对她比了比口型，“后面还有。”
    慕容汐不解，刚要再问，却见他已经转过了身子。
    因为刚刚的事情，慕容汐已经无心再玩，而是无聊的翻着书，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先生讲书上的内容，只听张筝又讲了几句后，又叫道她的名字，“慕容二小姐？”
    慕容汐一怔，应道，“在……”
    “二小姐可是听的懂？”张筝依然关切的问道。
    “回先生，听得懂。”慕容汐再次回道，忽然之间她明白了尹轻鸿那句后面还有的意思，也知道了白思绮说他婆婆妈妈的原因了。
    估计后面还会问她，慕容汐索性端端正正的坐好，等着被叫。
    果真，讲了两句书上的内容之后，张筝又叫道，“慕容二小姐……”
    “回先生，我听得懂。”慕容汐笑的愈发恭敬，恭敬地脸都略显僵硬。
    张筝没察觉出被慕容汐打断话的尴尬，欣慰的点点头，再次讲了起来。
    张筝接二连三的关心，让慕容汐也开始怀疑起来，莫非这本书很难读懂？
    这个课堂几乎就是在这么的问答中过了一半。
    一屋子的人也察觉出了端倪，谁也不在玩闹，都静等着先生叫慕容汐，当做是看一场笑话。看着堂上的先生，慕容汐捻捻自己的衣襟，心里却是是郁闷万分。
    “有胆无识，匹夫之勇；有识无胆，述而无功；有的有识，大业可成……”张筝念着，目光又看向了慕容汐。
    底下早就有调皮学生偷偷模仿，“慕容二小姐，听的懂吗？”
    张筝也听到了底下的声音，他尴尬的一笑，目光依然在探问慕容汐。
    慕容汐苦笑道，“先生尽管讲吧，我都听的懂。”
    “好……”张筝虽是应着，但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慕容汐的话，目光时不时地看向慕容汐。
    慕容汐只能面带微笑的应和着，可心里早就炸了毛。这个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让他以为自己听不懂，就是因为自己是新来的吗？心中腹诽几句，慕容汐强迫自己再次应和着他讲的内容，点头，微笑，表示自己听的非常懂。
    可即便如此，在张筝讲了几句之后，他又喊道，“慕容二小姐……”
    早就料到如此，下面早就一片哄笑。慕容汐笑着摇摇头，忽然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众人都摸不到头脑，一群人止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慕容汐接下来的动作。
    慕容汐对张筝礼貌的笑着，“若是先生实在不放心，那我就来讲讲我的理解，先生就来听听我说的对不对，可好？”
    “好……”张筝不好意思的点头。
    “天地载道，道存则万物生，道失则万物灭。天道之数，至则反，盛则衰。这两句话讲的是天地之间自有其生存法则，即为道……”慕容汐颔首，将书中的东西一句一句的，分析的淋漓尽致。听她侃侃而谈，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脸色反而都难看了起来，而且她自始至终都不曾看书一眼，若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背的这么流利？一时间，众人对慕容汐的认识又改观了许多。
    “……祖宗告诫我们要讲谦卑，禁骄矜，故而告知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伐矜好专，举事之祸也。”慕容汐讲完，依然有礼的问向张筝，“先生，我讲的可对？”
    “甚好甚好……”张筝只是听说慕容汐是个乡下来的女娃，便认为她对书本上的东西一点也不懂，所以才对她处处关心，没想到她的这番讲解竟是如此通透，而且还如此心灵慧智，这倒让他对慕容汐刮目相看。
    张筝满意的摆手让慕容汐坐下，继续讲后面的内容，此后，真的再无叫慕容汐一声。
    而慕容汐坐下来之后，对于众人不同的目光，或惊羡，或怨毒，她都报之以淡淡一笑。
    此事便是平静了下来，课堂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这次没了张筝的发问，慕容汐却又觉得无聊了起来，便拿着毛笔在纸上无聊的勾画着。画了几笔，忽然听到了门外一阵嘈杂，慕容汐正好觉得无趣，便侧着耳朵听了起来。余光一瞥，却见有不少人也在听墙角。
    听了几句，慕容汐倒是听出了几分意思，好像是门外某个小丫头不知被哪家少爷调戏了。一旁的白思绮小声道，“一定是永安侯家的那个混账公子，真是太大胆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白思绮气鼓鼓的样子，就像是要出去教训那人一样。
    慕容汐心里暗笑一声，继续侧着耳朵听。听了几句，她的脸色就突然变了，门外那个丫头的声音，她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她家的千沫？又听了几句，慕容汐忽然脸色一黑，夺门而出。
    “小汐？”白思绮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错愕的叫了一声。
    其余人也是一惊，回过神之时，只看见一抹白影飘出了门外。
    这个混账公子名叫柳梦舟，是永安侯家的大公子，柳梦迪的哥哥。是出了名的无赖，同样也是出了名的好色。
    京城之中，有人把好色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上官枫，为美人一笑掷千金，求的是你情我愿，此之为风雅；第二类是安云悟，喜欢青楼歌姬之流，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此之为风流；第三类是柳梦舟，喜欢美人，不管是良家妇女还是闺内小姐，只要他看上的都是他的，此之为……混账！
    在慕容汐进了学堂之后，千沫便规矩的在门外等她，谁知这么不巧，偏偏就遇到了这个逃课的柳梦舟。柳梦舟见过了各色女子，但像千沫这么水灵的姑娘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一时，他的色心便起来了。对于柳梦舟的各种调戏，千沫本来可以是一巴掌可以呼过去的，可是本着慕容汐不要挑事的教导，她只得百般忍耐，谁知柳梦舟以为是她胆小怕事，便更加放肆起来。
    “小美人儿，告诉哥哥你是谁家的丫鬟，我去向你的主子讨了你，你以后跟了哥哥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慕容汐刚刚出去就听到了这么恶心的一句话。
    慕容汐心肝颤了颤，伸手将千沫拉到了身边，冷声道，“这我家的，可是你碰不得的。”
    眼前的美人被抢走，柳梦舟不由心中一恼，怒目看向慕容汐，“你是什么……”东西二字还没说出来，他就怔到了那里，刚刚看到了一个水灵水灵的姑娘，那现在眼前这个，是仙子么？看了一眼不够，柳梦舟又把慕容汐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被那种眼神盯着，慕容汐就觉得一阵恶心，又想起了刚刚柳梦舟对千沫说的话，慕容汐只觉得身上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被慕容汐的样子勾走了魂，柳梦舟一改之前的怒容，色眯眯的看着慕容汐谄笑，“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怎么瞧的这般面生？”
    柳梦舟不认识慕容汐也不奇怪，毕竟那日宴会，慕容汐就因为他的名声不好便没有请他。
    对于那种轻佻的语气，慕容汐咬咬牙，忍气道，“我是慕容家二小姐，公子现在可是知道？”
    听到这个名号，柳梦舟果真收敛了一些，但依然贼心不改的看着二人，“早就听闻慕容二小姐惊为天人，如今一见，果真是出落得标志，就连身边的一个丫鬟也是这么的出挑，当真是尤物。”
    见他这么诋毁千沫，慕容汐心中一股气，袖中的双手早就攥成了拳头，千沫生怕慕容汐被气昏了头脑，连忙拉住她，轻声道，“小姐忘了今早叮嘱我的事情了么，千万不可以惹是生非，宁忍一口气，不出半分头，若是想收拾他，咱们出了皇宫再说。”
    慕容汐气的胸脯起伏，忍了半天她才咽了这口气，狠狠的挖了一眼柳梦舟，拉着千沫就要进屋子。
    “二小姐留步，”谁知这柳梦舟色胆包天，竟一个箭步拦在了二人面前，笑道，“二小姐既是回来了，那不知是否能赏个面子，一同去吃个饭？”
    “让开！”慕容汐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
    看着两人这个姿容，柳梦舟早就想着抱着二人在床上滚了一圈，眼见两人要走，他如今又怎么舍得！柳梦舟心里着急，一把抓住了慕容汐的手，“好妹妹，你若是不肯给我面子，你这丫鬟……”
    话还没说完，柳梦舟已经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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