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言荒唐

    “尝一尝吗？”安蓦尘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坛酒，倒了一碗递给慕容汐。
    只是闻了一闻酒香，慕容汐便笑了，“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通通交出来吧。”
    “急什么，等你日后嫁了进来，这府里所有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安蓦尘打趣道。
    被他这么一调侃，慕容汐好不容易褪下的羞红就又回到了脸上。
    “脸红什么，都是迟早的事，早晚是要说的。”安蓦尘却是说的自然而然。
    慕容汐也算是活了两世的人，可白瞎了她这三十年的阅历，竟一次谈婚论嫁的经验都没有。如今说起来，竟被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说红了脸。慕容汐一边暗自道着丢人，一边闷声喝了一口酒。
    起初只是浅尝了一口，但第二口时，慕容汐就将剩余的半碗酒连带着自己的羞耻心一并咽进了肚子里。“再来一碗！”慕容汐伸着胳膊向安蓦尘索要，将刚刚想出来的丢人连同自己的节操一并丢远了。
    “小心喝醉了，这酒尝着柔和，可后劲却是烈的很。”安蓦尘虽是提醒着她，但还是给她递了一碗。
    “醉了也值得，”慕容汐又一饮而尽，伸手去要，“早就听闻你安蓦尘的水中物是世间极品，今日得了，自然要好好的痛饮一番。”
    安蓦尘忽然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笑道，“原来你也留心过我的事。”
    谁知慕容汐切了一声，“哼，谁要留心你的事，当年因为你找我，我躲你都唯恐不及，哪还来的心情留心你的事，只不过是你昭王爷名声太大，不时有一句流到我这里来了而已。”
    安蓦尘失笑，“我当初竟是这般招了你厌烦。”
    慕容汐想着当初的事便觉得有些上火，又是轻哼一声。不过安蓦尘倒是笑的开心，“可咱俩到底是缘分未尽，到底是上天眷顾我，不仅让我找到了你，还能让我得了你的心。”
    慕容汐捧着一碗酒掀起碗底喝干了，碗底正好遮住了她的一张脸，让人看不见她的神色。
    安蓦尘知道，她这又是不好意思了。
    慕容汐又要了一碗酒过来，这一次却没有一口喝下去，而是捧着那碗酒看了半晌，她忽然笑了，“莫名其妙的，你怎的今日同我说起这些话来了？真的是莫名其妙。”
    安蓦尘这才意识到，她也是高兴的，只是她的高兴是在心里回味了好几遍，才借着这微醺的酒意表达了出来。
    “我不是说了吗，有些话总得要说出来的才好，”安蓦尘眼里的笑意闪了一闪，“而且我不想再让某人连自己的醋也吃了。”
    “我哪有……”慕容汐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可一想到那日她嫉妒安蓦尘和自己幼时情谊的情形，她便只能悻悻的闭了嘴，一口酒将自己的话闷到了肚子里。
    几句话没说，半坛酒已经下去了，慕容汐是真的添了些许的醉意。
    “莫要喝了，小心明天头疼。”安蓦尘有些心疼，要夺过她手里的酒碗。
    “怕什么。”慕容汐拿着酒碗躲来躲去，不肯给他。
    “汐儿！”安蓦尘忽然停了手看着她，声音微沉，略有责备的意思。
    “那……就再喝一碗。”听出话里稍稍有些生气的样子，慕容汐祈求的捧着酒碗摆在面前，伸着一只手指可怜兮兮的看着安蓦尘。
    看着这副模样，安蓦尘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忍不住又给她倒了一碗，只是口是心非的板着脸说道，“最后一碗！”
    慕容汐抱着那最后一碗的宝贝，小口的舔了一口，冲着安蓦尘一笑，“你最好啦。”
    因为醉酒的原因，慕容汐的话一出口，就好像是在对着安蓦尘撒娇一般。而且，也因为这醉意，慕容汐整个人都被染上了一层娇柔，安蓦尘看着，一股燥火陡然窜上心头，怎么也压不下去。
    安蓦尘刚想要做些什么，就看见慕容汐猛的回头，一本正经的同他问道，“我记得早先之前你就告诉过我，我们已经拜过堂了，今日你又说了一遍，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指给太子了么，难道皇上就不知道这件事？”
    如此不解风情的一句话，恰到好处的压下了安蓦尘身上的火气。安蓦尘的心一沉再沉，脸色也骤然黑了下来。慕容汐心想这事定然不简单，果真就见着安蓦尘发着狠的一字一顿道，“他如何不知道，正是他先把你指给了我，可他却是自毁其言，又将你从我身边抢了走！什么皇命难违，什么君无戏言，全都是一派胡言！”
    慕容汐听的怔然，她还不知道这件事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隐情。而且五年期间，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听到过这个说法。不过慕容汐想想又觉得正常，抢了人家的媳妇儿给了自己的儿子，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自然会丢了皇家的颜面，但是能让这件事一点消息都没传出去，也是皇家的好本事。
    慕容汐还想知道的更清楚些，便又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个前因后果？”
    安蓦尘却是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我说儿时起我便喜欢了你，你可信？”
    还未见面之前，她的确有过这个想法，但也只是转瞬而逝，毕竟，那么他还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又怎么会懂得情爱二字。可是，成亲的事，又关这件事什么关系？
    看慕容汐眼中不解，安蓦尘低头苦笑了一下，解释道，“儿时起我便喜欢你了，想着长大以后必定要娶你为妻，可你却是个和别人不一样的，”看出慕容汐眼里的异色，安蓦尘笑了，“若真的是痴症也就好说了，我还能省心有人来抢了你，可我们都知道你不痴，你比任何人都更聪明，更吸引人。”
    慕容汐想问那个我们指的是谁，是儿时那些玩的人，还是……更多？
    可没问出口，安蓦尘又开口了。
    “世事难料，尤其是皇家的事更为难测，我生怕此事生了异变，便央求着我祖母去皇上那里先讨了你，”安蓦尘顿了一下道，“那年我九岁，我祖母尚还在世。”
    慕容汐点点头，她记得安蓦尘的祖母，安国老夫人，是在他十岁那年去世的。
    “可你知道吗，不知道皇上怎么就铁了心，就算是我祖母亲自去求了，皇上竟也没有将你许给了我，只是一句我年纪尚小，就将她打发了回去，接连几次都被驳了回去，而且此后再也不提这件事。”
    安蓦尘的祖母在年轻的时候也是跟着先帝征过沙场的，立了不少战功，是个巾帼英雄。后来嫁给了安蓦尘的祖父，也就是老怀王，还被封了安国夫人。说起来，那时安国老夫人也是在朝堂上占了一定分量的人，无论说什么，当今圣上也得要给她几分面子。慕容汐诧异，可到底是为何，她亲自去求了竟也没求回来？
    猜出慕容汐心中所想，安蓦尘解释道，“你慕容家家世不同一般，即便你有痴症，皇上也不会轻易把你许给了我，”又叹了一声，他又道，“更何况我又是这么迫切的求娶你，皇上又怎么不会对你起疑心。”
    他这一句话又让慕容汐想起一件事来，皇上也说过类似慕容家家世不同一般的话，他也这么说，那又到底是如何不同一般？这个心思一闪而过，就被慕容汐压了下去，又接着问，“那你是怎么求了这个婚事的呢？”
    “十岁那年，恰逢国家灾害不断，祖母以此事为引，让我装了一场大病，而后笼络了钦天监，说是鬼王遇难，四方邪神纷纷作祟，才会引了这些灾祸不断，所以必须要给鬼王冲喜才能停了这灾害，而你正巧与我八字相符，能压住我身边的邪气。”安蓦尘说着看向了慕容汐，“这种说法虽是荒唐，但也不是一点根据也没有，皇上本还是不肯，可我祖母当时又生了一场不能好的大病，她以遗愿恳求皇上，将你赐给了我。”
    看着慕容汐，安蓦尘苦笑道，“是的，因为我的无能，那个婚事，可以说是我祖母以死相逼的，大喜之后，便是大丧。”
    慕容汐瞳孔陡然紧缩，一时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她只是听说安国夫人是因病去世，却不曾知道，她是因为安蓦尘才生的这场病。
    良久她才问道，“后来呢？”
    “后来？”安蓦尘又笑了，笑的多了些苦涩，“也是这年，你的痴症彻底好了，你本来还想瞒着皇上，可天象却是瞒不住，钦天监说，凤星显现了，就在慕容家。”
    慕容汐有听说过关于凤星的说法，若凤星降临，则会保佑这个国家国泰民安，同时这个凤星也要嫁入皇家，保佑江山延续。
    慕容汐眼神隐了隐，如此来说，她就是这个凤星？怪不得皇帝宁可失言，也要把她绑在皇家。
    “因为那时无能，我丢了你，”安蓦尘眼里落寞散去，转而发恨，“可你哪里是凤星，你只是我的妻子罢了，他们为何说你是凤星，将你拴在了皇家！”
    不知为何，慕容汐一阵心疼，几年前，他谋划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却也没有将她守住。
    “安蓦尘……”慕容汐声音哽咽。
    “我在，”安蓦尘声音轻微，又对着她笑了，“还好你也在，还好现在我能守住你。”
    嗯，还好我们都在，还好我们都能守在对方的身边。
    看了一眼慕容汐空了的酒碗，安蓦尘拉着她起身，“酒喝完了，故事也听完了，夜深了，该回去了。”
    “好。”慕容汐随他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树枝走了两步，忽然见安蓦尘转过身来，俯身印在了慕容汐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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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为什么我更新了吗？因为看到有宝宝留言了，本央忽然良心不安被吓得，嘻嘻嘻
    今天码字妹妹问我，你这么断更你读者不会打你吗？我感觉……你们这么乖应该不会吧哈哈哈哈哈……
    还有啊，小透露一下，下章应该是高糖
    然后这章有点小乱，具体事情的过程应该会在番外里写出来，初步决定是儿时的回忆会不定时穿插，但主要在番外写
    好啦就这样啦，宝宝们好好看，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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