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湖

    “可恶……”白萌香咬紧牙，勉强落到岸边。身上爆发一阵又一阵的细小闪电，让站立的她脚一软，跌坐在地。
    水池中，原本性感美丽的学姐们已经露出真面目，鳞片密布原本裸露的肌肤，尖牙红眼。
    “如何，吸血姬大人？”红发人鱼立在水面上，“吸血鬼的弱点我可是很清楚，现在这里都是纯净的水，你该怎么办呢？”
    “少开玩笑了，给我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白萌香一声清呵，飞身踹向红发人鱼。
    “嘻嘻。”红发人鱼轻轻一笑，下半身的鱼尾用力一拍水面。
    泳池底部似乎有炸弹爆裂，一股激流冲天而起，射向白萌香。
    白萌香身子一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水流，一脚踢向红发人鱼。
    红发人鱼咧嘴一笑，脸颊两边的腮裂开，看上去似乎整张脸都要掉下来。“上当了哦～”
    就在同时，红发人鱼之前发射出的水柱突然爆开，密集的雨点打在白萌香身上。爆起阵阵闪电。
    “唔！”白萌香不禁痛哼一声。浑身僵直。向下坠落。
    “萌香！”青野月音惊慌失措，大叫出声。
    白萌香扭头望了一眼，却被明亮的日光和泳池反射的光刺痛眼睛。
    泳池表面，反射着密集的滟滟水波，如同破碎成千百块细小的镜子反射着太阳的光。
    刺眼的光线从水面上弹出，如千百根散发五彩光的针芒一般，映入眼帘。仿佛密集的野蜂在飞舞。
    小小的游泳池，对于身为吸血鬼的她，不亚于充满毒蛇、猛兽的牢笼。
    如果掉下去的话，一定会身受重伤，甚至是丧命吧……
    红发人鱼的尖笑声，青野月音慌乱的叫喊声传入耳中。白萌香不由闭上眼。
    “喂！你好重啊！”
    下降的势头猛的一缓，意料之外的声音传入耳中，白萌香睁开眼。入目是蓝色的发。
    有人飞过来接住差点落入水中的她。
    仔细端详救下自己的女孩的侧脸，白萌香认出了她，不由惊讶了。“是你。”
    “哼！”黑乃胡梦撇开脸，“你可是我的对手，在我之前不准被别人打倒！”
    “哦，”白萌香嘴角微微勾起，“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见白萌香被不知何处而来的梦魔抱住，朝自己飞来，红发人鱼慌了，连忙用尾巴拍打水面，“你，你不要过来……”
    咻！
    咻！
    咻！
    黑乃胡梦猛地升高，将袭来的水柱、水柱爆炸后形成的雨幕甩在身下。
    白萌香轻轻挣开黑乃胡梦，从天而降。
    “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以 s级大妖怪的速度与力量，踢出完美一击。
    光滑洁白，修长有力的腿狠狠踢在红发人鱼身上。
    只是一击，便让红发人鱼失去意识，口吐白沫。
    白萌香以她为踏板，借力一跃，在落入泳池之前跳到岸上。
    却还是沾到了一些细小的水滴。
    滋滋——
    白萌香脚下一软，单膝跪地，用右手撑住膝盖，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见领头的红发人鱼被击败，游泳部的其他成员乱成一团，纷纷做鸟兽散。
    陆天俊拉起被人鱼妖怪们扔在泳池中的青野月音。
    黑乃胡梦也降到了岸上。
    “萌香，你没事吧？”青野月音一上岸，就忙跑到白萌香身边，伸手去扶她。
    啪！
    一声脆响。
    白萌香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青野月音捂着被打的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女。
    黑乃胡梦也呆了，不知是什么情况。
    陆天俊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青野月音看着她，“萌香？”
    “她——另一个我——把你当朋友，我却不这么觉得，你还不配和我当朋友。你之前完全没发现她不舒服，只顾着和那几条鱼厮混。像你这么自私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她身边。”
    冷冷的说完，白萌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黑乃胡梦终于反应了过来，张牙舞爪：“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月音，你怎么样……”
    青野月音低下头，眼中满是落寞。
    陆天俊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远处。他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自然不知该说什么。
    更何况，陆天俊觉得，青野月音还是和赤夜萌香保持距离为好——他和青野月音两人可都是人类。纯纯的人类。
    而赤夜萌香是妖怪。
    等一月之期一到，陆天俊必然提着行李跑路，那时候还要带上青野月音。
    既然都是要离开的，何必再和妖怪纠缠呢？陆天俊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语不发，和青野月音一起回了宿舍。
    吵闹的一天到了傍晚。四人什么社团也没加入。
    分别时，陆天俊拍了拍神情低落的青野月音的肩膀，转头走向自己房间。
    “阿俊。”青野月音叫住了他。
    陆天俊停住，没有回头。“何事？”
    “我……我真的是一个特别卑劣的人吗？”青野月音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充满了迟疑。
    陆天俊沉默。
    说起来，他还没有好好想过关于青野月音的事。
    自己和青野月音成为“朋友”，只是因为自己当初以为这学校是一帮成群结队、拉帮结伙的不良天天上演大逃杀的垃圾学校。和青野月音交谈，完全是为了拉拢他。
    在知道了这所学校的真面目后，觉得自己不需要发展势力，青野月音对自己的用处也没有那么大了，陆天俊便没有了之前的热情。
    平时总是绷着一张脸，从没有主动与青野月音交流过。
    我和月音真的能算朋友吗？陆天俊无法肯定。
    青野月音的问题，陆天俊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
    我觉得你还是离萌香远一点好，毕竟我们早晚要离开这里……陆天俊本来打算这样说。
    但看到青野月音低垂的脸，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可怜神情，陆天俊改口了。
    “怎么会呢。别多想了，月音。”
    陆天俊微微一笑，笑容温暖，语气温和。
    “那不能算你的错。萌香她以为你见色忘友，完全忽略了她。但是，她忘了，你可是完全不知道‘吸血鬼害怕纯净的水’这种妖怪的常识。说起来，我也是刚才，才从胡梦那里知道的。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带萌香去游泳池的。”
    从陆天俊处得到了宽慰的话，青野月音表情好受了一些。
    “嗯。谢谢你，阿俊。”
    陆天俊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走进自己房间。
    将铺盖展开，陆天俊躺了上去，双手抱着头。
    “说起来，我好像并没有把月音当成知心好友。等我们一起逃离这里，到了正常的世界，应该就会分别，以后再也不见了吧……”
    青野月音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值不值得自己交朋友？
    我那时去救他和萌香，是把他和萌香当成了朋友，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当“英雄”？
    陆天俊陷入了思考中。
    青野月音的种种特点一一出现在脑海中。
    温柔、善良、关心别人、很容易害羞、优柔寡断、有些懦弱、擅长针线活……
    陆天俊得出了结论：“简直就是一个适合娶回家当老婆过日子的小家碧玉！”
    啪！
    话一出口，陆天俊自己给了自己一耳光。“他又不是女的……”
    “算了，不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雨。
    没出太阳，山上一片黑暗，如同深夜。
    陆天俊顶着雨练了两个小时的拳，回宿舍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衣服，和青野月音撑着一把伞去了教室。
    因为他忘记带伞了。
    今天，赤夜萌香没来。
    青野月音看着她空荡荡的座位，神情更加忧郁。
    看着他这一副受气包样子，陆天俊不知为何，想起昨晚上对他的评价，右边牙齿磨了磨，扭开脸，什么也没说。
    陆天俊靠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脑后。
    这“老子很不爽”的表情，吓得班上的同学不敢大声说话。
    猫目静上课时，也察觉到班里的气氛诡异，讲课时口误多次。
    放学，青野月音决定去找赤夜萌香道歉。
    陆天俊没有去掺合这两人的事，只是拦住了有很大可能去捣乱的黑乃胡梦。
    陆天俊思考后，觉得自己和青野月音还是能算得上朋友的，当然要帮他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