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6:只是想要保护

    大楼与大楼之间的间隔形成了无数条仿佛与黑暗直接相连的小巷，这是危机四伏的昏暗小巷，无序紧拉着累得喘着粗气的少女手，在盛夏的学园都市中奔跑着。
    少女正是快一个月没见面的食蜂操祈。
    准确来讲，是逃离了那个突然脱衣的人之后，忽然心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股念头就像是感应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无序心中出现如果不赶快赶过去的话，自己会后悔的的念头。
    两人从风力发电机底部竖立着的、写有“近期有杀人事件发生”的告示牌旁边掠过，紧接着拐弯跑离了主干道。
    “等、等一下啊！为什么偏偏要往完全没有人气的小巷里跑啊？”
    “看来你不光是运动白痴，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大小姐啊，他们既然敢在大街上动手显然也就是说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有他们的速度那么快，走小巷不是更容易甩掉对方嘛。”
    焦虑的瞥了眼身后已经追进小巷的敌人，看着食蜂满脸潮红，一副累得根本跑不动的样子，无序立马伸手公主抱起食蜂继续逃命。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喘息着的食蜂脑中不禁浮现出刚才在告示牌上看到的“近期有杀人事件发生”的文字。
    “就，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食蜂瞄了眼身后的人，那是一个身着摩托车服并且头戴全封闭式头盔的少年。不过，这个少年的脚部、膝部、肘部、肩部、手腕、腰间、背后、前胸……浑身上下50多处部位都贴满了类似单刀旱冰那样的小型滑轮。
    食蜂回想起刚才要不是无序突然出现救下自己的话，现在自己估计已经被杀掉了嘛。
    对手速度太快，就算拿出了遥控器，为了让强大的【心理掌握】的力量细化，更加方便而定下的【自我约束】必须要将遥控器瞄准对方才可以进行操控。
    然而面对不断进行高速移动的对手，瞄准跟不上目标是很常见的事。
    即便是“最终好不容易瞄准了”，却没办法完全阻止对方的动作。
    （那个头盔，难道说、是一探测到脑波异常就会切换成自动操纵程序来控制整体运动的吗？）
    虽然【心理掌握】立于精神系能力的顶点，但是，对于纯粹的机械或者人类以外的动物却不起作用，显而易见，对方是针对自己而进行武装袭击的。
    （这帮家伙除了制造一些能杀死我以外的东西，其余的一毛钱用处也没有！！）
    食蜂一边想一边恨得咬牙切齿，同时不自觉的抓紧了无序的衣服。
    “小心了，我要反击了。”
    “喂……”
    等食蜂反应过来之后，顿时面色变得煞白，还没来得及抗议，无序便将食蜂朝着上方抛出，同时转身一脚朝着身后已经靠近的敌人踢出了身边的垃圾桶。
    哐！！
    垃圾桶十分精准的命中身后紧追不放的人，紧接着无序快速的转身朝空中落下的食蜂伸手，在食蜂惊恐的尖叫中稳稳的接住了食蜂。
    而原本贴着墙壁向食蜂突进过来想要将其贯穿的敌人却像自爆船一般掀翻了地上的垃圾箱、小巷旁的破旧自行车等各种东西，所到之处可谓一片狼藉，伴随着一声爆炸音，橘红色的火光映入食蜂的眼中。
    “开玩笑……的吧。”
    就连将对方击退的无序也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
    这群家伙，居然为了杀掉食蜂尽然连命都不要了。
    嗞嗞嗞！！
    伴随着车轮刮过地面所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更多的敌人从四面八方甚至是从上空袭来。
    清一色的赤色骑行服和全封闭式头盔，但是从肩宽，体型，身高等身体特征来看，这群人中似乎有男有女，而且年龄各异。
    无序放下了食蜂，同时不由的握紧食蜂的手，将食蜂护在身后看着眼前已经包围了自己的敌人怒喊道。
    “为什么要杀食蜂，她有对你做过什么嘛？”
    “当然。”
    这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回答无序似的。
    他带着不知道能否起到作用的【对精神攻击用】头盔，挑衅一般将炸药驱动式打桩机对准无序。
    “消灭超能力者（level 5）是我们的唯一目的。”
    洪水般的噪音将食蜂和无序吞没，那是对方引擎发动的声音，感到恐惧的食蜂也是握紧了无序的手。
    “消灭超能力者（level 5）！”
    听起来就像是某种邪教仪式一样，那怨恨的声音可以压倒一切听者，也能显示出他们有多么偏离常道。
    “消灭夺走我们一切的超能力者（level 5）！！”
    看着逐渐靠近的人群，无序慌了，这种情况下自己带着拖油瓶怎么放心与别人战斗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无序的烦躁，食蜂抿着嘴陷入了挣扎。
    “还打算继续吗？”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现在撒手的话还能放你一马，无序微微的一愣起来。
    “当然。”
    无序毫不犹豫的作出了回应，同时目光也发现了不远处的防火安全梯。
    但是被无序护在身后的食蜂却完全不能理解无序在说什么。
    两个人既不是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也不是情同手足的兄妹，同时自然不是正在交往的恋人，甚至连故人都算不上。
    明明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为什么却能这么果断回答？到底是什么让他能够如此的坚定不移。
    显然，敌人也抱有同样的疑问。
    “既然这么有自信，那看来是个拥有相当实力的能力者吧？但是，也不要看扁依靠道具的人哦，在我们当中，大能力者（leve 4）也不是没有哦。”
    “我可没那么厉害。”
    无序深呼吸了口气，大脑飞速的思考该怎么安全的把食蜂送过去，然而就在这是，奇怪的声音再一次的出现。
    “确认完毕。成功获得……追加技「贤者」。接着，追加技「贤者」进化……成功进化为独有技「大贤者」。”
    “0啊，我是无能力者（level 0）啊……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保护食蜂，所以我是不会让开的，想要杀掉食蜂，那就先杀掉我吧。”
    “原来如此，同类吗？”
    敌人并没有针对这点来嘲弄无序，不如说，从他的声色中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反而认真了起来。
    仿佛在某种意义上，和无能力者的少年对峙，比和超能力者的少女对峙有着更为深刻的意义。
    不过，对他们来说，也许就是这样。
    抬手拦下冲动的伙伴，身着骑行服的对手这样说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这一切啊。”
    并非捉弄，也不是拙略的演技，对方是相当认真的。
    他以最简明扼要，最一针见血的方式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难道你不觉得，在这种穷途末路的情况下依然决定为食蜂操祈而战，这件事本身就是她的【心理掌握】的杰作吗？”
    “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那一副我知道了的模样，无序不由的皱眉起来。而身后的食蜂却是宛如想到了什么一般身体开始忍不住颤抖。
    “什么意思？我想你身后的那个人比我还要清楚吧。你不过是个被她利用能力控制的同类而已，放心，等我们干掉她之后你就会得救了。”
    敌人发出嘲讽的冷笑，就算是被全封闭式的头盔包裹着，无序也能感觉到一个阴冷的注视。
    “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没.....”
    眼中带着泪花的食蜂就像是溺水的人紧紧的抓着无序，而无序依旧看着眼前的人。
    “我自己也这样想，这样做真的正确吗？每次想要攻击食蜂操祈这个超能力者的时候，我总会觉得自己的良心在谴责自己，就好像是在告诉我，这都是我们自己内心脆弱，和食蜂操祈这个外因完全没有关系一样。正因如此，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宛如继续补充一般，敌人厉声说道。
    “虽然良心让我隐隐作痛，但这个良心本身也有可能是因为谁的利益而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这你没办法否定吧。”
    这是朝着无序身后的食蜂说道。
    虽然食蜂想要解释，但是，如果的确有这个可能的话，只要食蜂拥有【心理掌握】，再搬出“她会无意识间释放出能力”这样的议题，那么对于食蜂这种拥有操纵意识能力的人来说，就算是她本人也没有办法对“无序没有收到自己的能力影响”做出任何保证。
    “所以，我不会去否定你的这份怒火。”
    敌人把炸药驱动式打桩机扛在肩上，以认可了无序这个敌人的口吻说道。
    “那么在肯定这腔怒火的基础上进行考虑的话，应该思考的就是你为什么会产生这份感情了。就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枉死在这里，明显是不对的。明明懂得这个道理，你却还依然为了食蜂操祈挺身而出，怎么想都不合理吧。那么，到底是什么将这个道理扭曲了？是谁，为了什么理由要让你站出来，自己好好想想吧。”
    将军了，食蜂操祈已经彻底放弃了，无助的低下头，任由自己的泪水不断的流出，就连嘴唇咬破了都没反应，就算自己的能力对无序无效，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就连自己调查之后也得到了无序的身份，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就算在这里大喊冤枉，肯定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自己本身就存在嫌疑的能力，说出来的话谁也打动不了。
    接下来只要无序抛弃自己，那就彻底结束了。
    想到这里，食蜂反而想开了般的重新抬起头，眼前这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用力的握紧了抓着自己不放的手，食蜂第一次产生了就算是会死也无所谓的想法。
    自己可以用遥控器来操纵眼前的人，但是超过三十人进行全方位突击的话，那就算自己两只手拿着遥控器转圈也不可能全部应付得下来。就算让他们自相残杀，多半也难以成功脱险，对方可是备有一旦被操纵就会立即切换成电脑程序自动控制的技术。
    为了杀掉自己，对方可是连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所以说，一切都结束了。
    “那又如何。”
    已经做好死掉准备，然而眼前的人以毫不在意的态度开口，一开始，食蜂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懦弱而产生了幻听。
    “听好了，你个街头小混混，我想要保护食蜂，仅仅只是因为我想要保护食蜂，不管这份感情是不是被控制也没有关系，所以，想要杀掉食蜂可以啊，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啊……？”
    嘶哑的声音从食蜂的喉咙中漏了出来。
    为了保护自己，即便是听完敌人所有质疑之后，无序也没有后退一步。即便周围被无数的凶器重重包围，也依旧紧握着自己的手，明明知道没法应付这样悬殊的数量差距。
    但，无序的背影依旧始终如一的挺立在食蜂的面前。
    “我想要做的，就是保护身后的这个笨蛋，保护现在被你们逼得已经哭出来的笨蛋。懂吗？”
    这一瞬间，少女的心中，不知名为何物的齿轮开始转动了。操纵人心的能力无人能与其比肩的最强能力者，发现了原来自己的心中还沉睡着这样的感情。
    “哈？”
    相对的，穿红色骑行服的男子笑了起来。笑声中不带有一丝的嘲笑或是贬低之意。
    “哈哈哈！！”
    敌人已经认同了无序对手，这个人生活在自己无法效仿的可能性中，也许自己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和对超能力者的怨恨完全不同的、令人憧憬的生活方式。
    紧接着，冷酷的宣告声中彻底被打破。
    “那就做好觉悟吧，你这个小白脸！”
    “谁怕谁啊，你们才是，做好拼死的觉悟放马过来吧！”
    轰！！
    随着一声轰鸣，包围着无序与食蜂的所有敌人，都扛着炸药驱动式打桩机从四面八方30多个不同的角度碾压了过来。
    虽然承认了对手的度量，但依然不能就此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