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7：想象天使？草履虫？

    为了不让茵蒂克丝背上的伤口碰到地面，上条与无序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铺在地面，同时让茵蒂克丝趴着。
    伤口被破掉的衣服挡住但是周围渗满了如同油漆般的深红色鲜血。
    “血液中的生命能量正随着出血而逐渐流失。”
    上条跟无序吃了一惊，反射性的望向茵蒂克丝的脸。
    茵蒂克丝就像坏掉的洋娃娃一样歪着头趴在地面上，但是眼神却比苍白的月光还要冰冷，完全就像是机械。
    “警告！第二章第六节。因出血而造成生命能量流失超过定量，自动书记将强制觉醒。如果继续维持现状，以伦敦钟塔所标示国际标准时间换算，约十五分钟后，我的身体将会失去最低限度必须维持的生命能量。接下来请听从我的指示，进行适当的急救处置。”
    无序惊讶的看着茵蒂克丝的脸，上条很能体会无序的心情。即使是已经第二次听到的上条，也无法习惯这个声音。
    “接下来...”
    翻开破掉的衣服，让丑陋的伤口完全展露出来，连翻开衣服的上条自己，也为这可怕的伤势而受到相当大的惊吓。
    腰部附近的一道水平伤口，如果用直尺画的直线一样。暗红色鲜血的深处，可以看见粉红色的肌肉、黄色的脂肪、以及白色的坚硬物质，应该是脊椎吧。
    伤口是鲜红色的，但是周围却像是刚在游泳池游完泳的嘴唇似的，变成了青色。
    上条忍着晕眩，轻轻将沾满血的衣服拉开。
    即使衣服碰到伤口，茵蒂克丝那冰冷的瞳孔却依然一动也不动。
    “茵蒂克丝！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
    上条轻轻询问趴在地面上的茵蒂克丝。
    “没有。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请你离开这里。”
    茵蒂克丝的话语是如此清澈而直接，让上条忍不住握紧右手，握得手掌都痛了起来。
    “为什么要上条离开？”
    上条不理会无序的疑惑，跑出了这个小巷，守在入口处，对于只能选择离开的自己，上条不禁愤怒咬牙切齿。
    “请问现在的时刻，以日本标准时间来说是几点？还有，今天是几月几日？”
    上条跑出小巷之后，茵蒂克丝那苍白的嘴唇轻轻地动了。
    “八月二十日的早上八点半。”
    拿出手机看了时间无序也深呼吸了口气回答。
    “以星辰的位置与太阳的角度来判断天狼星方向的角度一致，误差仅0.038。现在的时间是日本标准时间八月二十日上午八点三十分，请做最后确认。”
    茵蒂克丝倒着一动也不动，只栘动瞳孔看上天空。
    “嗯，更精确来说是五十三秒啊，你不能起来啊！”
    无序忙着阻止茵蒂克丝坐起身来。毕竟这种情况下坐起身来简直是拿命开玩笑。但是无序被茵蒂克丝的眼神一瞪，便吓得不敢动了。
    那眼神并不是恐怖，也不是锐利。
    只是丝毫没有感情，就像开关被关掉似的。
    没有人的气息。
    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请放心，复苏之法可以执行。巨蟹座之末、八时至十二时夜半。方位为西方。守护属性为水，担任天使为基路伯。”
    茵蒂克丝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水洼继续说道，接下来，茵蒂克丝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开始在面前的衣服上画起图来。即使没看过所谓的魔法阵，也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相当具有宗教色彩的图形。
    茵蒂克丝用血画了一个圆圈，占满整个衣服的中心。在圆圈里面，画了一个称作五芒星的星形记号。
    接着，她又在周围画满了不知是哪国文字的神秘记号。或许是配合茵蒂克丝嘴里轻念的咒语吧。事先询问现在时间，应该是因为魔法阵必须随着时间及季节而进行变换。
    画着魔法阵的茵蒂克丝，看起来完全不像个身受重伤的人。
    或许是高度的集中力，让她暂时忘记疼痛了。
    茵蒂克丝的背上不断传来鲜血涌出的声音，让无序感觉背脊发麻。
    “接下来，我将借用你的手与身体。只要遵照我的指示行动，将不会有人遭遇不幸，你也不会被任何人所怨恨。请你配合我。”
    茵蒂克丝用非常冷静的神情，说出这句话，嘴角，鲜血正混着唾液流出。
    没有任何的气势，没有任何的紧张感。但是那过度的自信与冷静，却反而更让人觉得可怕。感觉就像是坏掉的机械没察觉自己损坏了，依然卖力运转一样，茵蒂克丝的每个动作，都让人觉得地正在加深自己的伤势。
    “我需要怎么做？”
    深呼吸，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但是很快又平息了下来，身体已经交给了大贤者控制，就连目光也变得和茵蒂克丝一样。
    “感谢你愿意协助。首先把那个那个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回答，这是名为手机的科技产物。”
    “？？？好吧，无所谓。请将那个黑色的东西放在正中央。”
    身体交给大贤者的无序照着指示将手机放在面前地上魔法阵正中央。接着又放了许多奇怪的物品在魔法阵各处。
    看起来，真的就像这个小巷的缩小版，手机就是这个魔法阵，立着的两根木条就是小巷两旁的楼房，两个小石头所站的位置就跟小巷中两人的位置一模一样。
    茵蒂克丝抓一把沙代替了不远处的垃圾箱。
    “材料是什么并不重要。就像放大镜的镜片不管是玻璃制还是合成树脂制，都一样可以放大物体。只要外型跟职责分配无误，就可以进行仪武。但是你必须正确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如果搞错顺序，你的神经回路跟头脑很可能都会被烧毁。”
    茵蒂克丝流着汗轻声说道。
    “我的意思是，失败将为你带来肉体的毁灭与死亡。请谨慎小心。现在我要请天使降临，创造一座神殿。请跟着我诵唱。”
    茵蒂克丝嘴里念的，听起来已经不是语言，而是单纯的声音。
    无序就像是录音机一般，重复播出与茵蒂克丝一样的声音，完全不去思考意涵，只是模仿她的声音。
    接着，面前的小石头也唱起同样的歌来，那是完全与无序一样的声音。
    这时候无序没有吓得颤抖，完全归功于现在是大贤者控制身体，若是普通人，应该早就吓傻了。
    “连结完成。地上所创造的这座神殿已经跟这里连结在一起了。简单说，这里发生的事情也会发生在地面，地面发生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这里。”
    茵蒂克丝的声音与小石头的声音同时响起，茵蒂克丝轻轻拉了衣服一下。
    一瞬之间，轰隆一声，无序感觉到脚底传来一阵冲击，似乎整个地面在摇晃。
    小巷里面的空气，变得如同早晨森林中的空气般清新。
    没有天使的影子。但是有一种明明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却看不见的感觉。简直像是正被几千颗眼球从四面八方观看，浑身不对劲。
    “想像吧！金色天使！那拥有孩童模样，以及一对翅膀的美丽天使！”
    这时，茵蒂克丝突然出声。
    在施展魔法的时候，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决定领域的大小。
    就像朝着大海丢一块小石头，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涟漪，但是朝着水桶内的水丢一块小石头，却可以引起非常大的波动。同样的道理，如果想要用魔法改变世界，就必须先画出你想改变的世界的范围。
    所谓的守护者，就是在那受规范的小世界中临时的神。
    只要能在领域中顺利想像出守护者，固定其形体，自由操控其行为，就可以在限定的区域内，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没有接受过这种概念的无序，没办法想像出天使的形体。听到金色天使，无序脑中出现的是光翼展开的草履虫。
    如同窥探出无序脑海里的奇妙想像，周围的气氛开始逐渐模糊，一种如沼泽底部腐烂泥土所形成漩涡的恶心感，袭击无序的背脊。
    “总之想像就对了！并不是真的要召唤天使！只是一些眼睛看不见的魔力所凝聚而成的东西，依照你这个施术者的意志而产生形体！”
    或许是正面临紧要关头的关系，茵蒂克丝原本非常机械化的声音，变得如冰柱般尖锐。
    飘荡在小巷之中，那些泥状的物质，似乎开始聚集成一个人型。就好像那些东西都被塞进入型气球里一样。
    接着，地上代表茵蒂克丝的小石头背部开始溶化。
    像是拿打火机烧橡皮似的，变成了流质状。溶化，表面失去凹凸，变得平滑，接着再度冷却，重新被塑形。
    “生命能量补充完毕，确认已避免死亡危机。自动书记进入休眠状态。”
    啪！
    如同开关被打开了，茵蒂克丝的瞳孔出现了柔和的光芒。
    这一切都只因为茵蒂克丝的眼神再度变得温柔又温暖，就像一个少女原本应该有的眼神。
    “魔法就是这样的东西。就像苹果跟apple都代表相同的意思一样。就算没有玻璃魔仗，用透明塑胶雨伞代替也是可以的。又例如塔罗牌，只要图案跟张数没错，就算是从少女漫画附录上剪下来的，也可以拿来占卜。接下来只要将降临的守护者送走摧毁神殿就行了。”
    茵蒂克丝尽力挤出微笑说道，不断的流汗。
    “别担心。就跟感冒一样，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体力。伤势本身已经治疗，不要紧的。”
    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茵蒂克丝才刚说完就往旁边倒了下去。小石头也倒了，衣服稍微晃动，连结在一起的地面也产生了巨大的摇晃。
    无序正担心的时候，茵蒂克丝却开始唱起歌来。
    无序学着她的声音唱完之后，诡异的空气便再度回复成原本小巷内的空气。
    “太好了....幸好不用让他感到内疚。”
    带着安心的表情的茵蒂克丝，闭上双眼说道。
    无序惊讶的望向茵蒂克丝，当然身体被大贤者控制的无序只是心中感到诧异。
    “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会感到内疚吧。”
    如同在做梦的茵蒂克丝，闭上双眼什么都没再说。这个少女在被砍伤而倒地不起，以及进行诡异的仪式时，原来都不是在担心自己。她唯一担心的，只是那个将受伤的她背到这里来的人。
    无序忽然理解的笑了，如果在以前的话是绝对不会这样关心过一个人，也没有人能让自己这样关心。
    但是，现在无序有了，那个人，那个拯救了自己的人。
    自己过去从来没有如此关心一个人，也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当那个人竟然敢主动的抱住自己，还安慰自己，自己有种快要掉泪的冲动。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