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浮生一梦

    “我师姐上场了！”观战间中，赫扶苏有些紧张，大口灌了几口清茶。
    “她把你当空气一样无视，你干嘛还这样紧张她？”秦阳问道。
    “嘿，毕竟是我师姐啊……”赫扶苏挠了挠头，说起韩梦鱼他便有些卑微了。
    “你想让她承认你这个师弟，卑微和讨好是换不来的。”秦阳望着他，认真问道：“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与她一对一战斗，你敢对她拔剑吗？”
    “啊？嘿嘿，敢倒是敢，但估计我拔到一半，就肯定身首异处了。”赫扶苏讪讪笑道。
    秦阳笑了笑，目光望向了比试台，那一道脚步轻浮步的曼妙人影，有莫名的异芒在他眼中闪烁。
    比试台上。
    “咻——”
    念夜出鞘，韩梦鱼眼眸迷离，掠过了寒光清冷的细剑，望向了不远处漠然伫立的寇鸿。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她轻声念道。
    “你想要一剑决胜负？”寇鸿听出了她话中之意，淡漠问道。
    “意下如何？”韩梦鱼轻声道。
    “乐意奉陪。”
    言毕，寇鸿扬起了右臂，缓缓握紧了拳头，蓦地一震，白色绷带竟是齐刷刷地碎裂，露出了他布满了疤痕的右臂。
    而后他收拢了右拳，抵在腰部之上，右脚后移扎了个马步。
    伴随着他的动作，方圆上千米的空间都发生了可怖异变，仿佛空间化成了一片大海，而寇鸿的手臂成为了海底漩涡。
    周围空间在他武道之力的影响下，发生了扭曲、压缩、碎裂、紊乱……仿佛将比试台变成了某个危险的异境空间！
    破极之渊——碎魂！
    而望着这骇然一幕的四十万观众，已经不仅仅是窒息那么简单，甚至都产生了绝望的死亡情绪，有人想要立即逃离场馆，却发现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观战间。
    “这力量……”
    赫扶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寇鸿，怔怔道：“灵力护壁真的能挡下此等力量吗？”
    “挡不下！”卢修竹缓缓摇头，目光望向了比试台的半空，“但有人会让它挡下来的。”
    众人望向了半空中，发现脸谱男人骨不知何时，浮现在了比试台的半空中，只见他朝下方伸出了双臂，涌出了奇异的灵力光华，注入了守护观众席的符咒阵法，将灵力护壁的防御力加固了十余倍。
    韩梦鱼抓起了酒葫芦，才想起最后一滴酒也没了，持剑望着不远处的寇鸿，虽然身处在空间风暴的漩涡，但她却是浑然不觉。
    “这是夏闵的浮生。”
    她轻念一声，举起了手中的念夜，使出了她极力想要摆脱，却始终困绕其中的浮生剑道——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韩梦鱼屹立在剧烈扭曲的空间中，似重似轻地挥出了念夜。
    仿佛天地归于一线，时间被无止境地拉长，场馆中近四十万观众，心头皆是诞生了一股剑意萌芽。
    四十万道剑意萌芽，在无止境的时间中缓缓生长，直至长成了四十万棵参天大树，青虹比试馆一时间剑意浓郁到了极致，仿佛所有人这一刻都成为了剑道强者。
    感悟、体意、剑式、灵觉……近乎潮水一般，从每个人的心头狂涌而出。
    然而下一刻，众人心中的剑意又开始了缓缓消散，仿佛一棵生命走到尽头的参天大树，逐渐地枯萎成了土壤中的灰烬……
    “仓啷！”
    韩梦鱼念夜归鞘，身形有些摇摇晃晃，像个宿醉的酒鬼，踉踉跄跄走向了月唐队区域。
    “……”
    青虹比试馆死一般的寂静。
    四十万观众皆是一脸失神怅然，犹如一场春秋大梦，他们梦到自己成为了剑道强者，梦醒之后，却又变回了原本的自己。
    随着韩梦鱼的念夜归鞘，直到她踉踉跄跄到了月唐队区域，众人才惊觉这是一场决斗。
    赶紧望向了寇鸿，发现他已经是倒在地上，无声无息，良久没有任何动静。
    “万盘争夺战第一轮比赛第一场败离制决斗，胜者队伍是——月唐队！”
    脸谱男人的声音响彻全场，宣告了寇鸿与韩梦鱼之间的最终胜者，也宣告了月唐队在败离制决斗中获得七分。
    ……
    “呼！”
    秦阳深呼一口气，若有所思道：“此等神迹一般的大魄力、大意境，夏闵前辈的剑道可谓是空前绝后了！”
    对于韩梦鱼施展的浮生剑道，他内心充满了叹服和震撼，在刚在天地归于一线，时间被无止境拉长的时候，他心中也诞生出一股剑意，这股剑意在无止境的时间中疯狂成长，让他在瞬息间便成为了一个剑道强者。
    然而，当剑意缓缓消散，参天大树枯萎成了一滩灰烬，他也逐渐遗忘了对剑道的一切参悟。
    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想要回想起来哪怕一丝的剑道参悟，都是无济于事。
    “瞬息之间，一场由生至死的剑道人生……”
    秦阳望着自己的双手，只感觉心中充满了怅然若失。
    “啷！”
    一道轻微出鞘声响起，将秦阳从失神中惊醒，他望向了一旁的千叶绫乃，发现她正微笑望着自己。
    “秦阳大人，她的浮生剑道，是用来对敌的，固然可以从中参悟出大意境，但如果您不想修炼剑道，还是不要去深思比较好。”千叶绫乃温柔道。
    “……嗯，我知道了！”
    闻言，秦阳微微一怔，随后猛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细思恐极！
    正如千叶绫乃所说，韩梦鱼以浮生剑道击败了寇鸿，其中蕴含的剑道力量必然极度危险，常人其实还好，如果一个修炼者不经意钻了牛角尖，肯定逃不了走火入魔的下场！
    “啪！”
    秦阳一巴掌拍在了赫扶苏头上，将怔怔失神的他拍醒了过来，看着纳闷疑惑的他，笑骂道：“想学就去求你师父，参悟你师姐的残羹剩饭算什么？”
    “嘿嘿，我倒是想跟师父学，就怕他不肯教我，这剑道实在太深奥了！”赫扶苏挠了挠头笑道。
    卢修竹握着怪异长棍，轻轻碰触了一下地面，响起了一声清脆鸣响，惊醒了同样陷入沉思的金熙儿。
    “如果不修炼剑道，就别去钻牛角尖了，这只是韩梦鱼施展的浮生剑道，当初我见到夏闵前辈施展，足足缓了半年多才缓过来，差点就脑袋一热自废兵道，去修炼什么鬼剑道了。”卢修竹此时想起了，仍是有些心有余悸。
    “差点就自废兵道？”秦阳有些好奇，“最后是什么阻止了你？”
    “咳咳，这是个秘密……”卢修竹脸孔一滞，故作正色地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