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无心之人

    听了江凌的说法，姬婆婆突然愣住，半晌之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族长这个人一向沉稳，这事要是放在吴三身上还说的通，族长做事不会不分轻重。”
    虽然这样解释，但事实就是事实，族长余冲最终还是答应了白文溪的要求，帮他打开藏在岑王老山之中的石门。
    江凌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后来呢？石门打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姬婆婆说：“其实那一次石门开启，是我跟着他们两人一同走进的石洞，我记得开启石门并不容易，当时族长也花费了一番周折才将石门打开，进去之后，没走多远族长便让我留在原地等他们，只有他们两个真正走进了石洞之中。”
    江凌问道：“白文溪没说进入石洞的目的么？还有族长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进去？石洞里面是什么情况？”
    姬婆婆说：“这个我不清楚，当时也没敢多问一句，我只记得石洞中漆黑一片，里面似乎摆放了许多半人半怪的雕像，具体是些什么东西我并不清楚。”
    说到这里江凌心中不禁生出一些疑惑，他总觉得之前自己猜测族长余冲对石门之后有着一些兴趣未必就是错的，但这样的猜测没什么根据，江凌也没有再坚持下去。
    “那后来呢？”
    姬婆婆轻叹一声说道：“石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后来白文溪一个人惊慌失措地从石洞中跑了出来，还受了很重的伤，却没再见过族长出来，我问过他，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便带着我离开了石洞，从石洞出来时，毒障已经弥散到了山中，剩余的族人全都死了，就剩下鞠四娘的传人鞠晓萌被我一直带在身边，捡下了一条性命。”
    “白文溪说的密道真的存在，后面我就是跟着他进入密道之中，逃出了岑王老山，当时鞠晓萌就被我藏在竹篓之中，白文溪也知道这事，却没有阻拦，后来我才清楚，从石洞出来他受了很重的伤，顾不得这些了。”
    “从山里出来之后，白文溪带着我们进了其他山中，像是在漫无目的地走，一路翻山越岭，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去什么地方。有一天，白文溪突然把我找来，给我看了他身后的一块伤口，伤口应该就是在石洞中留下，有一尺长，明明好多天过去，却还在不断地流着黑色血液。”
    “白文溪让我帮他将伤口缝合，我那时别无选择就只能照做，以我的封魂针别说是一尺长的伤口，就算是开膛破肚缝合之后也能快速痊愈，却不知道他那条伤口有什么特殊之处，缝合后根本不见好转，每隔一天之后必然会再度迸开。”
    “正因如此，白文溪每天让我帮他缝合一次，而每次也只能持续一天。”
    姬婆婆一边说着，脸上竟无意中流露出狠厉之色，她随后继续说道：“我清楚导致穿青一族覆灭的罪魁祸首就是白文溪，心中始终对他存有恨意，一开始让我帮他缝合伤口时他总会有些警惕，但到后面，也就逐渐放松了对我的提防。我见时机成熟，就打算杀了他替族人报仇，他身后的伤口正好位于心脏的位置，那一次趁着给他缝合伤口的机会，我打算突然将手插入，将他的心脏掏出来。”
    说到这里，姬婆婆的表情突然僵住，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江凌能听到她说话间咬牙切齿的咯咯响声，好奇地追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婆婆得手了么？”
    姬婆婆恍惚了好久，终于开口说道：“我的确是把手伸了进去，可他......可他根本就没有心脏。”
    就连整个房间中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江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疑惑地追问道：“怎么可能？婆婆会不会是记错了？”
    姬婆婆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弄错，我的手确实是伸进了他的胸膛之中，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我听说有些人的心脏天生长在右边，或许白文溪就是这一类人吧。”
    江凌只能拿这个原因作为解释，姬婆婆也没有对这个问题再继续下去。
    “当时没能杀死白文溪，反倒是让他狂性大发，抄起随身带着的一把刀，把我的双腿砍了下去。”
    姬婆婆继续说着，同时撩起了自己的裤子，江凌赫然发现，她的双腿竟然是两条假肢。
    “这......”
    见此情景，江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底对那个名叫白文溪的人又增添了几分憎恨，姬婆婆淡淡一笑说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都习惯了，现在就是走的慢了一些，其他没什么太大影响。”
    江凌继续追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姬婆婆说道：“白文溪本来是打算把我杀了，或许是我命不该绝，身处深山之中却遇到了沈玲珑把我救了下来，白文溪却趁机逃脱，再也没见过他的踪影。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寻找他，但始终没有得到关于他的消息。”
    将整件事情说完，姬婆婆长长叹了一声，来到江凌面前仔细打量着他说道：“你既是穿青族人，又是吴老头的传人，这些事情没必要瞒你，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给你两个选择，你现在给我一个答复。”
    江凌并没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姬婆婆继续说道：“穿青人本就是命运多舛，现在还背负着血海深仇，你要是不愿意承受这些，只想做个普通人，那我现在就放你回去，从今往后，你不许再使用吴老头教你的傀儡术和诡纹术，至于你后面能活多久，全看你的造化，你的生死也和我穿青人无关。”
    “你要是愿意肩负这些，继续做一名穿青人，从今天起，你就是穿青人这一代的族长，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要求。”
    江凌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心头突然升起了一个小火苗熊熊燃烧而起，这个所谓的族长所辖或许不过十人，却让他莫名感到了一种使命和责任。
    沉默片刻之后，江凌坚定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是个该死的人，就算不愿意卷入这些事情之中，但从刚一出生就已经卷了进来，师父教的东西我该学的都已经学了，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婆婆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