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晚宴交锋

    “抱歉，公主殿下！”当看到斐雯丽与夏洛特连诀走入宴会厅时，塞西尔伯爵立刻起身，“我以为您身体不适，正打算让厨娘帮您单独准备一份晚餐呢。请原谅我未等您入席。”
    “没关系。”斐雯丽轻盈地坐在夏洛特替她拉开的椅子内，她朝绕着圈子坐回希尔维亚身边的夏洛特眨了眨眼，“因为夏洛特那超凡的魔法，我的身体已经提前康复了。”
    “那就好！”塞西尔伯爵点了点头，他看向冷冰冰的希尔维亚，“但愿今晚的美食能让几位高贵的人满意。”
    但希尔维亚对他那明显的示好毫无反应，这位如冰湖般的女大公举着餐刀，将它伸向了餐盘里没有动过的牛脊肉。
    她手一滑，饱满的汁液瞬间从肥美的牛肉内溅出，无巧不巧地恰好溅落在推椅入席的夏洛特手背上。
    滚烫的肉汁溅落在手背，几乎从未劳作过的细腻肌肤瞬间就起了泡。夏洛特嗷嗷叫着甩着手，呲牙咧嘴地看向了面无表情、将惨遭凌迟的牛脊肉放回原处的希尔维亚。
    印象里，这位姐姐大人似乎并不喜欢肉食。
    希尔维亚似乎感觉到他抱怨的目光，微微偏头，冰蓝色的瞳孔里毫无情绪，“抱歉，我很少切牛排。”
    夏洛特还能说什么呢？
    他摊了摊手，“没关系，如果您想吃，我来帮您切！”
    “这种荣幸的工作就交给我吧！”坐在夏洛特右方的黛娜隔着夏洛特，伸手想要抢过希尔维亚身前的餐盘，“夏洛特一看就笨手笨脚的，怎么能切出让您满意的牛排呢！”
    “不用了。”希尔维亚轻轻敲了敲餐盘，制止了黛娜的动作，“我现在又不想吃了。”
    搞不清状况的夏洛特摸了摸后脑勺，推椅入席。他刚刚端起桌前的红酒，就听到塞西尔伯爵说道。
    “让我们敬我们伟大的帝王！”
    这一次，他的回应得到了除希尔维亚之外所有人的响应，人们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齐声应道。
    “敬伟大的帝王！”
    塞西尔伯爵抿了抿杯中的美酒，他尴尬地看着对他的祝酒词毫无反应的希尔维亚，觉得这位冰风堡女大公简直就是一块来自极北之地的坚冰。
    但一想到自己的任务，他那张胖脸上立刻露出悲切的表情。
    “两位大公，皇帝陛下的不幸去世让我们所有人心情沉痛。”他顿了顿，紧盯着劳伦斯的反应，“但帝国不可一日无主，尽管在这样的时刻不适宜讨论如此话题，可我还是得说，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得推选出一位合格的领袖！”
    劳伦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食物残渣，低声问道，“推选？抱歉，塞西尔伯爵，我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帝国的皇太子不是埃尔伯特吗？”
    “当然！当然！”塞西尔伯爵点了点头，他前倾着身子，绿豆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皇太子殿下是一位优秀的法师，我们所有人都为他的实力感到骄傲！”
    “但……”他顿了顿，双手挥舞加强语气，“帝国需要的不是一位法师，而是优秀的统治者。比如希尔维亚大公，她就不是什么法师，但却是声名赫赫的法师圣地冰风堡的统治者，不是吗？”
    他以为用这种方式起码能得到希尔维亚的支持，据他所知，任何统治者都想要获得绝对的权威。而被冰风堡那奇怪的法师合议制所约束的希尔维亚，必定会支持他的决定。
    然而他注定失望，因为希尔维亚可不像他所认为的那样只是一个毫无实权的傀儡。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统治冰风堡数千年的绝对女王！
    于是他遗憾地发觉，希尔维亚仍在慢条斯理地享受着蔬果，看上去对他的提案毫无一丝兴趣。
    也许是这位女大公担心法师议会的报复！
    他这么自我安慰着，下意识地忽视了黛娜之前那明显的示好之举。
    他看向了劳伦斯，期待地询问，“劳伦斯大公，您觉得呢？”
    劳伦斯面色凝重，他手托着下巴，沉声问道，“也许你的考虑并非无因，可我想不出，除了埃尔伯特皇太子以外，还有谁能压服众多大贵族，坐上帝王的宝座呢？”
    塞西尔伯爵声音中含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他用餐刀敲了敲盘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三皇子沃尔特如何？他有资历，帝国诸多贵族都愿意支持他，他对于施政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不像埃尔伯特！”塞西尔伯爵耸了耸肩，“皇太子看上去就像个纯粹的法师！”
    “埃尔伯特可不纯粹……”夏洛特朝着斐雯丽撇了撇嘴，后者立刻意识到他在示意埃尔伯特对她的企图，于是皱了皱琼鼻，不动声色地朝夏洛特挥了挥拳。
    劳伦斯并没有注意到他一对儿女之间的小动作，反而是希尔维亚似无意般将餐叉敲到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正在讨论继承人一事的两位贵族齐齐看向希尔维亚大公，塞西尔伯爵挤着笑询问道，“怎么？希尔维亚大公您有不同意见？”
    希尔维亚没有回答。
    劳伦斯立刻意识到这位克莱德曼家族的暗中保护者并不想表达自己的观点，于是回过头不动声色地对塞西尔伯爵问道。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又怎能确信沃尔特殿下能得到大多数贵族的支持？”
    塞西尔伯爵压低了声线，他小眼睛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因为他得到了帝国最强大的贵族，梅斯菲尔德亲王殿下的绝对支持！”
    “两位！”他声音放大，“如果再加上北境双王的支持，三皇子殿下将稳坐帝位！”
    几乎所有人都面色紧张地看向了劳伦斯，等待着这位埃罗萨统治者的回答。整个宴会厅里，只有希尔维亚面色冰冷地品尝着餐桌上的蔬果。
    良久，劳伦斯大公沉声说道，“抱歉，塞西尔伯爵，我无法同意你的观念。任意改变帝国继承人，那才会真正地动摇帝国根基！”
    斐雯丽深深吐气，她看到劳伦斯指了指地板。
    “相信我，那远比地牢里泽纳斯的发言更加令人不安。”
    塞西尔伯爵胖脸上的笑容敛去，他看着劳伦斯，后者目光坚定，一瞬不瞬地与他争锋对视。
    塞西尔忽的一笑，他摊了摊手，“行！我伟大的好邻居！那就让我们暂时搁置争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