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总有一天

    实话说，当看到斐雯丽那偷吃食物的可爱样子时，夏洛特心中一直悬着的巨石总算放下。
    所谓吃货没有烦恼。那大概是一个人如果还想着吃，那么再大的问题也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夏洛特在斐雯丽羞怒的抱怨中止住了笑，他从空间袋中取出了一块干净的布，兄妹俩坐在冰凉的厨房里，吃着冷冰冰的松饼和火腿，看着屋外印在地面的清冷月光边吃边聊。
    夏洛特根本就忘了，家里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逗逼幼女。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夏洛特咬了口火腿，满怀期待地问道，“小时候我们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哪次？”斐雯丽偏头看向黑乎乎的天花板，耳垂又染上薄薄的红霞，“完全没印象了！”
    “就是那一晚啊，父亲远征北方，母亲也去庄园里处理事务。”夏洛特坏笑着说道，“我和艾文刚刚睡着，就看到有一只满脸惊恐的小萝莉冲进了房里！”
    斐雯丽羞怒地回头，蔚蓝的瞳孔泛着如水的磷光，“不许再提起！”
    “蜘蛛！哈哈哈……”
    夏洛特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斐雯丽羞怒的粉拳攻击。
    “哈哈哈……”夏洛特一边挥手格挡，一边哈哈笑道，“那只萝莉眼泪汪汪，整个人如同松鼠般一头钻进了我的被窝裹成一团，我去！连床都在颤抖啊！”
    “是啊！是啊！”斐雯丽愤慨地撅着嘴，“然后某个混蛋兄长不但不安慰，反而还说着各种鬼故事！”
    “抱歉！安慰的事交给艾文，我只负责恐吓！”夏洛特笑着说道，“后来我们三个一直闹腾到凌晨2点，一个个都饿得肚子嗷嗷叫。还记得我们最后干了些什么吗？”
    斐雯丽看着夏洛特，微光让她无暇的脸颊漾出温柔涟漪，她微微眯着眼，偏着头回答，“潜行！某人提议去厨房偷吃食物！”
    “那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刺激的潜行！”夏洛特微笑着双手抱头，“连琉森的那一次都比不上！”
    “再赞同不过！”斐雯丽同样微笑着，“可最后我们还是失败了，骑士们如临大敌地冲到厨房，结果却看到了蹲在地板上胡吃海喝的我们！那一晚冰冷的食物应该口感糟糕，但在我记忆中，却觉得那是最美妙不过的美食！”
    “是啊！潜行失败都怪艾文！”夏洛特指了指北面，不知那个双胞胎长兄是否也在月光下回忆过去，“要不是他一路上一直念叨着礼仪、风范之类的东西，我敢保证那会是一次完美的潜行！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了门廊、用小物件引起响动引开卫兵的注意，简直是大师级的艺术！”
    “不！那不怪艾文，即便那次潜行再好上一百倍，我敢保证也瞒不过守卫！”斐雯丽对此有不同意见，“我后来才知道，萨瓦堡的暗哨到底有多么厉害！”
    “我可不这么认为，否则也不会让我们跑到桑托斯小镇。”
    “我一点儿也不想回忆起那件事！”斐雯丽嫌恶地拧着眉，“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被你怂恿，躲进那满是恶臭的垃圾车！”
    斐雯丽撅着嘴，夏洛特弯着眼，两人在冬夜的厨房里同时笑出了声。
    吃干抹净，夏洛特跳下桌子，朝斐雯丽伸出了手。
    “那么结论呢？你想通了吗？”
    他指的是斐雯丽的道路，那个纠结的人生命题是否有了答案。
    斐雯丽静静地看着黑暗中的手，月光在房门前一米止步。青年背对着月光，仿佛只要一伸手就会被拖入那皎洁的月光中。
    斐雯丽微微一笑地伸出了手，稳稳地从桌上一跃而下。
    “没有。”她收回手，双手背在背后往屋外走去，“我想了很久也没能得出答案。但我知道以前的想法究竟有多么天真幼稚，骑士是战斗职业，骑士的所有技艺都是散播死亡与灾厄的杀人术。无论给它妆点上多么华丽的外衣、戴上多么荣耀的桂冠、给它找上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始终摆脱不了它杀戮的本质。”
    黑暗中，夏洛特点了点头，他问道，“那么，要放弃吗？”
    “怎么可能！”
    斐雯丽踏入院落，在梦幻的雪景中背着双手，轻轻转身弯腰。弯月、星光、薄云、冬雪、灌木，与那身着蓝白武士服的少女组成绝美的图画。
    “尽管想不明白，但果然还是不能放弃。因为此刻放弃了，就意味着永远都无法找到最终的答案。”月光的少女坚强地笑了，“守护的骑士之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会努力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的！总有一天，我相信我能找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夏洛特扬了扬眉，“这才是我认识的斐雯丽！那么圣剑呢？”
    “当然是去取回来！”
    “那你打算怎么和希尔维亚姐姐说？”
    “实话实说！”
    兄妹俩走到希尔维亚的院落前。
    夏洛特看着斐雯丽，最后问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必了！”斐雯丽独自向前摆了摆手，“我想要亲自迎回圣剑！”
    夏洛特点点头，背靠着院落的拱门远眺着天空中的繁星。
    一刻钟后，斐雯丽远远走来，当看到夏洛特征询的眼神时，她便扬了扬手中的圣剑。
    圣剑散发着温暖的金光，与月下银辉遥相呼应。
    “走吧。”她轻轻说道。
    两人并肩而行，当回到住处时，远远便见到一个人影背靠着连廊木柱，在冬夜中凝望着斐雯丽的房门。
    夏洛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踮着脚，朝斐雯丽做了个小心的手势。两人小心翼翼地潜行，却在接近人影数米远处被人影发现。
    青年愕然地看着两人，当看到斐雯丽腰上悬着的圣剑后，他先是一喜，然后便苍白的脸颊便染上了一层粉色。
    “你在干嘛？”夏洛特坏笑着问道，“大晚上不睡觉，居然跑来我妹妹的房前，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闭嘴！”克莱尔羞怒地低斥道，“我只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而已！”
    “哦——”夏洛特朝他挤了挤眼。
    这个动作让克莱尔尴尬地咳嗽，然而等他直起身子时，木柱上留下的潮湿印记却暴露了一切。
    斐雯丽瞳孔闪闪发亮，她咬着下唇拍了拍克莱尔的肩膀，“谢谢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那、那就好。”克莱尔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但很快便露出温柔的笑容道，“公主殿下！”
    “是斐雯丽！”斐雯丽不满地撅着嘴。
    “喂，你们俩，要不要今晚来个茶会，让我们畅谈到天亮吧！”夏洛特提议道，“在分别之日来临前，就让我们畅畅快快地来次夜谈会吧！”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何止是没意见，克莱尔简直是求之不得，“就像那几个小家伙一样吗？”
    “哪几个？”夏洛特愕然。
    “还能有谁。我的弟子、内尔，还有你的两个学徒。”
    “什、什么！”夏洛特顿时炸了毛，“混、混账！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是怎么回事！看好你的弟子，薇薇安和洛丽塔还是两只小萝莉！”
    斐雯丽看着满脸纠结的夏洛特，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就像女儿被夺走的复杂感觉吗？”
    “放心！”夏洛特表情严肃地说道，“如果我真有了女儿，一定会让她远离你们的儿子！”
    听到这暧昧的词汇，克莱尔小心翼翼地瞅了斐雯丽一眼。而后者则哭笑不得地一脚踹上了夏洛特脚跟。
    “别贫嘴了，笨蛋！”斐雯丽背着双手在前方领路，“还等什么？夜谈会！”
    和两人回到房内的夏洛特，不出所料地遭到了苦等可丽饼而不得的艾儿的愤怒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