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暗地底世界

    车厢外的世界一片黑暗，用发光蕨类作为照明的商队如同深夜的游荡百鬼，排成长龙走向远方。
    这里就是幽暗地底世界！
    幽暗地底，曾几何时只是在书中看到的世界，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夏洛特的全部。值得指出的是，它并非多元宇宙中的其余位面，而是实实在在存在于斯泰厄世界的奇瑰世界。
    深入斯泰厄地底的错综复杂的庞大世界具有着独特的生态网，被放逐的卓尔精灵、穴居人、喜欢沿着矿洞往下凿出地道的矮人们都生活在这个世界。
    这里与世隔绝、却又自成体系！
    这里奇诡绚丽、却又危机四伏！
    一开始，夏洛特并不适应这个昏暗无光的庞大世界。他只是一个拥有着克莱德曼血脉的普通人类，并不具备能在黑暗中视物的黑暗视觉。
    从南方的高加索山脉进入这个世界的一月内，夏洛特数次差点丧命。用洛丽塔的原话形容，这儿的原住民非常、超级、极度不友好，他们能够笑眯眯地给你端上一杯热茶，实际里面却放着穿肠毒药。
    阴险、狡诈、谎话连篇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恶劣，自我感觉良好的夏洛特跟他们一比，简直纯洁得就像一朵随风飘展的小白花。
    不过，好歹有着希尔维亚的帮助，夏洛特与他的两个弟子总算没被那群恶劣的原住民们给用暗刀捅死。过了一个月后，夏洛特与洛丽塔就已经能一边热情地与对方聊天吹牛、一边腹黑地送上对方一颗致命的魔弹了。
    真是怀念曾经纯洁无暇的自己呢！
    夏洛特呼吸着地底世界独特的暗风，如此感慨地想道。
    他心念一动，习惯性地将性质不同的各类法球圆润地释放。
    红色的是火属的法球，蓝色的是电属的法球、白色的是冰属的法球，绿色的是酸性的法球、黄色的土属法球……好吧，未免大家说作者凑字数，就简略点……
    七色法球随心如意地旋转在头顶，它们沿着各自的轨迹运行，却又相互间湮灭、链接、转换，让夏洛特如同神棍一般既耀眼、又煞笔。
    这倒不是夏洛特吃饱了没事干，事实上，早在一年多前他就隐约触碰到八环的无形屏障，那时候的他只需轻轻一推就能触及到全新的领域，然而心底传来的莫名警钟却让他下意识地停止了晋级。
    在向希尔维亚提出自己的疑惑后，冰湖公主便建议他用这种方式磨砺自己的精神。一开始，他很难做到同时让七种不同属性的法球圆润地旋转湮灭，但在这过程中他却逐渐体会到了无穷的收益、也了解到了警钟的来源。
    事实上，夏洛特的晋级速度相比常人而言实在是快得过分。二十二岁就可以晋升八环的大法师，这不说后无来者，但除了同样继承了陆斯恩记忆与能力的艾文，夏洛特实在想不出历史上还有谁拥有如此可怕的天赋。
    但这虽然代表了他出众的天赋，却也让他有了根基不稳的隐患。
    万丈高楼平地起，若不是他心中隐约感应到危机停止晋级，让他继续下去的话，虽然依靠他的天赋与陆斯恩的记忆，未来仍有极大可能成就传奇，但只怕根源的大门从此将会为他关闭。
    因此一年多来，夏洛特一直压抑住快要溢满的精神与魔能，忍受住如同罂粟般晋升的诱惑，不断磨砺自己的能力。静待着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晋升的那天来临。
    仍是七环的夏洛特沿着排成长龙的商队往前行走，他的思念准确感觉到前方传来两个弟子的气息。这支庞大商队的主人是熔铁堡的矮人贵族泰克林.寒铁，在夏洛特看来，那是一个与书中矮人不符的奇怪家伙。
    此刻夏洛特头顶法球走在商队之间，作为商队成员的矮人们大多友好地向他点头致意。这对矮人们而言可是非常难得礼敬，喜欢在矿脉中挖洞的矮人们就如同矿石般顽固，他们轻易不会对任何外族敞开心扉。
    但一旦获得了他们的友谊，以大山巨岩为证，那将是超乎你想象的紧密羁绊。
    传统意义上的矮人并不被归类于幽暗地底的原住民，正如这支商店的目的地般，矮人们喜欢沿着矿脉在地底钻洞，建造出一个巨大的、复杂的、雄伟的矮人王国。
    他们既会与地表生物交流，也会与地底生物贸易，但如果要像dnd世界那般严格划分阵容，他们大概仍属于守序善良。
    这样的种族特性让他们不像地底生物那般残忍无道、喜欢奴役弱小。
    但从一开始就说过了，这支商队的主人泰克林.寒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身为一个宣称流着熔铁堡王室分支高贵血脉的贵族矮人，他却堂而皇之地在商队中奴役着混血蛇人。
    守序善良的智慧生物奴役混乱邪恶的智慧种族，夏洛特总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倒错感。而据泰克林宣称，因为矮人因为身高缘故货物搬运不便的缘故，因此他奴役这群邪恶的冷血生物完全算得上是废物利用、惩恶扬善的高贵美德！
    对于他的诡辩，夏洛特与神似他的洛丽塔当时就默契地向泰克林竖起了中指，哪怕是好脾气的薇薇安也觉得那个一脸忠厚的矮人更像一只阴险狡诈的地精。
    走在阴暗潮湿的地底世界，听着溶洞里地下水沿着钟乳石滴下的清冷水声，夏洛特看着赤裸着上身、阴着眼的混血蛇人们，不由在心底替他们默哀三秒。
    但不得不说，这些家伙的卖相实在有够挑战人类的视觉极限。背部是足以让密集恐惧症者昏厥的细密惨绿鳞片，脸上的鼻孔如同蛇类般扁平，那副模样活像只直立行走的四脚蛇。
    讲真，哪怕是同样丑陋湿黏的巨型地蜥，看上去也比他们要可爱得多。
    现在他们正经过一处险峻狭窄的地底溶洞，据说这条蜿蜒曲折的溶洞长达百里、危机四伏。有些狭窄的地方仅仅只能容纳一辆地蜥车通过，那时，混血蛇人们就必须得被万恶的泰克林驱赶着搬运货物，免得车厢卡住导致道路堵塞。
    而宽敞之处则堪比水上都的占地面积，看上去很好，但夏洛特觉得那儿危机更甚。
    就是在那儿，夏洛特邂逅了泰克林，并帮助他的商队驱赶了一群拦路打劫的地底牛头人。
    和那些愤怒起来双目赤红的天生狂战士为敌，说实话，哪怕夏洛特并不感觉吃力，但也觉得那是一种不算愉快的体验。
    此刻，行走在商队中的夏洛特拍了拍一个正大口往嘴里灌酒、蓄着杂乱长须的矮人，后者打了个酒嗝，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朝他举起了脏兮兮的酒葫芦。
    他大概想向商队的拯救者表达友好，但很显然，逐渐向渣夏转移的青年不但拒绝了他的好意，反而……
    “我刚看到泰克林来了。”夏洛特面不改色地指了指身后。
    身高只及夏洛特腰间的矮人慌乱地转动绿豆般的眼珠，他将酒葫芦塞在怀中，看上去就像一个怀孕八个月的畸形土豆。不仅如此，他还胡乱抓了一把绿色的植物塞入口中，那是地底世界的特有调料，具有辛辣去腥的非凡效果。
    然后，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还以感激的态度朝夏洛特连连点头。
    “你是个好伙计，法师！”
    “当然，我以乐于助人为荣！”
    夏洛特摊了摊手，不再理会这个被坑得一塌糊涂的醉酒矮人，朝着前方的车辆走去。
    在那里，他的两只学徒正坐在车厢的前板上实验着新学会的法术，用法师的方式感知着前方的危险。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只了，今年已经十三岁的学徒们已经真正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中级法师。
    拥有夏洛特自创、经过希尔维亚改良的夏洛特星空冥想法，学徒们对于魔法模型的理解与构筑能力飞速上升；来自冰风堡无尽储备的各类资源，让她们可以尽情进行自己的魔法实验；七环大法师与千年传奇的魔法理论，更是让她们少走许多弯路。
    与无尽回廊中，夏洛特靠着一本智商为9的艾特罗阿克之书苦堆时间相比，薇薇安与洛丽塔简直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模板。
    在如此条件下，她们的能力也飞速上涨，如今已经成为了三环级别的法师。
    是的，她们已经是足以独当一面的中级法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