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眼魔的踪迹

    战斗结束。?
    混血蛇人在泰克林的命令下开始清扫战场，幽暗地域这片不高的山坡上染满了鲜血与烤肉的香气，这意味着这个下半夜将不再平静。矮人战士仍打起精神，认真关注周围的风吹草动。
    只不过与先前不同，这一次商队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自信的神态。夏洛特与艾儿的法术给了每个人蓬勃的信心，青年施法大师展现出的绝对实力让商队信心百倍。
    而此刻，让这些崇尚武力的矮人战士们也不得不敬佩的施法大师则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
    一名被俘虏的牛头人双眼泛白，原本就丑陋的鼻孔扩大，从内泛出止不住的脓涕。这个有骨气的战士拒绝向泰克林坦白一切，于是泰克林不得不请求夏洛特出手探索情报。
    在几大施法派系中，夏洛特最为擅长的便属心智与幻术类的法术。即便以牛头人战士的坚定意志也抵抗不了夏洛特的心智法术，在勉强抗衡了数秒后，这个牛头人战士就像吃了吐真剂的白痴般一股脑儿将所有事都倒出来了。
    “眼魔？”
    听到牛头人吐出的内幕，在场每个人的表情都有所不同。
    泰克林与他的矮人管理者表情凝重，而夏洛特与他的学徒法师则兴致盎然。
    眼魔是什么？
    对于这种可怕的智慧生物每个职业、每个种族都有不同的理解。但据《万物奇志》所言，眼魔并不属于斯泰厄世界的土著。
    《万物奇志》认为，眼魔是来自于外层界的存在，它并不是神明、或是某个疯狂的法师、或是每个世界意志本身孕育的生物，而是由堪比神袛的某种外层界原初畸形生物诞下的后裔。
    但无论对于这种畸形智慧生物的来历如何争论，所有人都对它们有同一种认识。
    这也在《万物奇志》上有所记载，那本书称它们是所有冒险者的噩梦。这种别名为“多眼之球”及“巨眼暴君”的生物，对任何冒险者而言都是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这些畸形的怪物拥有强大的力量，与蔑视与憎恨一切的糟糕性格。糟糕到什么程度？据说这种生物连与自己稍有差异的同族都无法容忍，而悲剧的是，眼魔作为单性繁殖的生物，它的基因链通常十分不稳。
    这也意味着，有些眼魔在察觉到自己后代的不同后，会愤怒地将它们扼杀在摇篮之中，因为它们认为与它不同的个体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但好在它们哪怕自大狂妄，但还算不上疯狂。起码这些畸形的丑陋怪物还知道自己的处境，了解斯泰厄世界并非是它们的天下。因此它们一般会待在自己筑造的地下巢穴中，奴役着自己的奴仆去打探信息，顺便策划着根本就不可能会实现的统治世界的美梦。
    很显然，这些可怜的牛头人狂战就是眼魔的奴隶之一。
    这对泰克林而言简直就是最糟糕的消息。商路上出现了这种可怕的敌人，这意味着今后每一次行商都可能面临这个怪物的巨大威胁，如果不将它彻底解决，泰克林好不容易为熔铁城开辟的商路就将在短短时间内化为乌有。
    粗壮的泰克林将几个矮冬瓜召集到一边商议事情，尽管他们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夏洛特等人。但给自己施加增益法术的夏洛特仍能从矮人会议那听到‘杀了它’、‘不能放任魔鬼横行’这样的信息。
    夏洛特则一边向薇薇安与洛丽塔普及关于眼魔的知识，一边在心底里打着自己的主意。
    顾名思义，眼魔是一种独特的、依靠中央眼珠为生的奇怪生物，对它们而言，那颗巨大的、邪恶的眼珠就是它们的大脑与中枢。不仅如此，它们还具备有非凡的智慧与法术造诣，每一个眼魔都是天生的术士，其中更优秀的更是强大的法师。
    听起来这种生物的构造有些耳熟，不是吗？没错！这与夏洛特下一步想要创造的解析术便有所关联。
    在夏洛特的构思中，他想利用阿尔薇拉之眼的特性将自己的双眼改造成拥有看穿一切魔能的魔眼，再与独创的夏洛特记忆处理术结合，形成全新的法术体系。
    届时，他就能做到古往今来无数惊采绝艳的法师都不可能办到的奇迹。解析敌人的法术、在一瞬间就破坏对方的法术模型。
    而想创造出解析法术这门独特的施法体系，就必须涉及到人体的研究、魔法物品的制造等诸多学科的协调。而想要改造出一双魔眼，还有什么比一个活生生的眼魔更加合适的研究材料呢？
    一念至此，夏洛特心中已有所决断。向学徒们科普完毕的施法大师不动声色地看向远处还在争议的泰克林等人，静静地等待着他所期待的那个答案。
    来了！
    果不其然，在持续争论是十来分钟后，泰克林一脸肉痛地从怀中取出了一袋鼓鼓囊囊的布袋，他摇摇摆摆地走到夏洛特身边撇了撇嘴皮，杂乱的胡须还在胸口不断抖动，然后把布袋甩给了夏洛特，
    “这是对你出手的报酬，夏洛特兄弟。”泰克林.寒铁黑豆般的双眼满是不舍，看上去不像什么豪爽的矮人，而像是吹胀了气的、锱铢必较的贪婪地精，“虽然我们的关系铁到不行，但矮人从不占兄弟的便宜，而这也是我泰克林.寒铁的毕生信条！”
    一开始就说过，这个看似忠厚的家伙出的每一个音节夏洛特都不会轻易相信。他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无非是想用那飘渺的情义拖着夏洛特下水罢了。
    但夏洛特又不是白痴，哪怕在小时候那段中二的日子里，除非是形势逼人，否则你看他什么时候做过真正亏本的买卖。
    夏洛特拉开布袋一看，那里面装着的是价值不菲的璀璨宝石。若论价值，这些宝石必定远远过了刚刚出手的酬劳。但如果想仅用这袋宝石就想要夏洛特出手摧毁危机四伏的眼魔巢穴，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一念至此，猜出对方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的夏洛特扯出一个冷淡的微笑，“感谢你看得起我，泰克林领。说实在的，我知道在你们矮人看来法师似乎都是贪婪的吸血鬼，但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我并不是那种无耻的人！”
    夏洛特从袋子里抓出一把适魔性良好的宝石，然后将余者全都抛还给泰克林，他掂了掂手上的宝石道，“这些就足够支付我刚刚出手的报酬了，作为一个有节操的贵族，我崇尚公平交易！”
    泰克林原本假装肉痛的花脸黑成了锅底的颜色，抬头仰视夏洛特的矮人脸上扯出的是皮笑肉不笑的难堪笑容。
    大约是从这时候起，洛丽塔便隐隐领悟出了日后那宗师级的敛财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