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傲慢与奴性的卓尔

    亚当斯揉了揉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家，这个理应一个月没人居住的家居然整理一新！而且更令人愤怒的是，家中厅的火炉里，还残留着冒着青烟的柴火！
    是谁！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胆敢侵入护殿战士的家？！
    亚当斯完全忘了刚刚那想要放弃房产的想法，愤怒地拔出腰间的刺剑，大踏步地走向了卧室，那里很显然有些异常的声音。
    “无耻的窃贼，我要让你尝尝护殿战士的厉害！”
    他用脚狠狠踹上房门，同时警惕地横剑在前好第一时间面对任何危险。直到这时，成为护殿战士后学习了一套新武技的亚当斯还自信满满，认为他可以从容面对世上所有的威胁。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那不过是他的错觉，踹上木门的脚很快被什么东西缠绕，那是一些透明的虚幻触手。亚当斯吓了一跳，他立刻释放神术，当刺剑上闪烁出阿尔薇拉的幽影神光时，他仍认为自己能对抗这些卑鄙的窃贼。
    但还来不及用刺剑挥砍触手，他前胸就受到了重重的一击，一发魔弹撞击在他胸口，不算强壮的体质让他咳出一大口鲜血，亚当斯意识到自己受到了不轻的内伤。
    慌张的他既想用神术治疗自己、又想用刺剑先砍断触手，就是这么一犹豫间，房内突然一个立场状的巨锤狠狠砸在他胸前。这一下，亚当斯再无任何反抗之力，像滩软泥般瘫倒在地。
    “你会杀了他的！洛丽塔。”直到这时，房内才传出一个轻柔知性的女孩声音。
    “这不能怪我！”回答前一个声音的女孩儿振振有词，“谁能想到强效的魔弹都不能击倒他，害我不得不用更高级的法术。”
    亚当斯还没完全失去意识，但他却已经动弹不得。糟糕的作战经验与太不谨慎的心态让他倒了大霉，他直到失去反抗能力才看到那两名敌人。
    她们是两个人类女孩儿，一个黑发及腰、知性安静，一个明黄短发、热情活泼。他无法相信身为高贵的卓尔护殿战士居然会输给两个人类小女孩，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带着不甘的亚当斯就此失去了意识。
    哗啦——
    一桶凉水从头淋到脚，实力堪堪达到三环水准的护殿骑士理应不会在意那冷水的冰寒，但亚当斯却在恍惚间蜷缩着身子，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受到了不轻的内伤。
    他艰难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脸部正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地板，他想挣扎着起身，但是被绑缚的四肢却让他动弹不得。
    亚当斯过了那么几秒才确认了现在的情况，很显然，他被人绑架了。他发现自己身处那破旧的厨房之中，昏迷前见到的两名人类少女就在他前方不远。明黄发色的少女蹲在地上兴奋地打量着他，身后站着的黑长直发少女着手托下巴状似思考。
    在两名少女的身后，他隔着那老旧的木板门看到厅中还坐着两人。一名穿着冬猎装的青年手捧着书籍聚精会神地阅读，还有一名……神呐！无法用言语描绘的美丽少女正低着头抚弄着一只小猫。
    即便是傲慢的卓尔也为那少女的美貌而窒息，直到亚当斯额头被狠狠扑了一下，他才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处境险恶。
    那真的是扑！
    蹲在他身前的明黄发色少女跳起来罩着他的脑门就是一下，亚当斯本能地用卓尔语破口大骂，但很快就遭受了更加残暴的对待！
    那名少女拿着厨房里的铁勺，就像是在打铁般一下一下地锤击着他的脑门。很快，亚当斯的脑门就鼓起了硕大的肿块，再也不敢用卓尔语大声叫骂。
    “醒过来了吗？”明黄短发的少女用带着乡音的通用语笑嘻嘻地问道，“容我先介绍一下，我叫洛丽塔，那边那位是我的同学加挚友薇薇安。至于另外两位的名讳……”
    亚当斯露出好奇的眼神。
    “你不配知道！”洛丽塔坏笑着说道，“既然清醒了，那我们就来谈谈吧。首先第一点，别说鸟语，用通用语！了解了吗？”
    “……是。”形势逼人，骄傲的亚当斯不得不怨恨地点头。
    “很好！我想我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
    亚当斯却觉得这个开始很不友好。
    “现在我问你答！”但显然，洛丽塔觉得开头很棒，“你是菲利克斯的孩子，对吧？”
    “是！”亚当斯露出了荣耀的神色，“我劝你最好快点放了我，要知道……”
    哐——
    铁勺都弯了！
    被打得七晕八素的亚当斯双眼金光闪烁，他想不通一个娇滴滴的法师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臂力。
    “我说了，我问你答！”话虽如此，但从语气中却听不到不满的情绪。洛丽塔兴奋异常，似乎颇为期待亚当斯继续反抗，“你们这支卓尔来自于布奥利斯城，对吗？”
    亚当斯犹豫了片刻，“……我不知道。”
    哐——铁勺成了s型！
    “够了！”亚当斯彻底受够了这个野蛮的女法师，“我是卓尔！不是砧板上的铁锭！”
    哐！哐！哐！这一次扑打的是脸颊。
    “你是什么？”洛丽塔再次确认。
    亚当斯脸部红肿，含糊不清地回答，“……我是铁锭……”
    “很好！”洛丽塔神采奕奕，“我就当你不知道来自于哪里吧，那我问你，你知道一个以你们女神名字命名的神器吗？”
    亚当斯眨了眨浮肿得快睁不开的眼睛，“……那是什么？”
    洛丽塔跳了起来，就在要再次砸下铁勺时，却被身后的薇薇安拉住。
    “你这样会杀了他的。”薇薇安朝洛丽塔摇了摇头。
    “咦！可是拷问不就是这种方式吗？”洛丽塔不以为然。
    薇薇安指了指厅里的夏洛特，后者一边捧着书，一边用火钳不耐烦地拍打着火炉里的柴火。
    “我想老师要我们拷问他，并不是想让我们成为优秀的审讯官。”薇薇安探究地看着洛丽塔。
    洛丽塔被姬友道破了小心思，意识到自家老师正处于爆发边缘的她，嘿嘿笑着退到了一边。
    这一次轮到薇薇安了。
    后者同样蹲在了亚当斯身前，在这个倒霉的卓尔瑟缩后退时露出了亲和力十足的微笑。
    “如那个笨蛋所说（这句是多余的！——洛丽塔），我叫薇薇安。我知道你的身世，被自己母亲抛弃的感觉一定很糟糕吧。我有个朋友的身世和你类似，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我想我们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对吧？”
    亚当斯一点也不想和这群来历不明的人类交朋友，但他还是识时务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亚当斯。我想菲利克斯不是个好母亲，对吗？你有资格怨恨她、甚至报复她，而我们可以让你拥有那样的力量。所以我想……”
    话音未落，亚当斯就骄傲地昂起了那鼻青脸肿的头，“我不怨恨母亲，这是卓尔的传统！我以弗塔拉齐这个姓氏为荣，今后我可以靠我的能力取得母亲的信赖、姐姐们的青睐，甚至能成为姐姐或者其余执政家族小姐们的入幕之宾！”
    听到‘姐姐的入幕之宾’几个字，抚弄着小猫的希尔维亚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亚当斯。
    夏洛特被火钳烫到了手，差点将甩到火炉里去。
    洛丽塔嘻嘻笑出声，取笑着薇薇安的失败。
    薇薇安尴尬地闭嘴，良久，她才感叹道，“你的奴性与傲慢同样令人叹为观止！”（注1）
    她站起身，从腰包里掏出施法材料，那是具有催眠效果的花粉。
    “看来只能用法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