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任性的抉择

    幻之森南希！
    现在的夏洛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对于多元宇宙隐秘一无所知的愣头青了。
    作为多元宇宙中发展得最好的世界之一，素来拥有主物质界之称的斯泰厄世界一直是多元宇宙的核心地带。真实历史中，被掩埋的法师与神明之间的无信者战争、魔法第一帝国崛起之战，以及后来史书语焉不详的湮灭战争，席卷多元宇宙的数次各族大混战中，有三次是发生在斯泰厄世界。
    三次战争不知陨落了多少神明与传奇，甚至根源王者也先后陨落三位。而能够在数次战争中历经考验、甚至作为主角参与战火生存下来，还活得有滋有味的强者们则更是屈指可数。
    而幻之森南希，就是魔法帝国崛起之战中的主力与湮灭战争中的主角之一。可以这么说吧，类似于她这样的存在，陨落在她手中的神明都快有五指之数。
    她是幻之主艾丽妮的首席弟子，与湮灭战争时期打出名声的希尔维亚与克劳迪恩不同，南希是与黑之主杰拉尔德、御之主伊曼纽尔、帝国鹰犬亚伯拉罕、死亡宣告内斯塔同一时代的顶尖强者。如果从时代来论，无论是克劳迪恩还是希尔维亚，都只是她的后辈。
    这样的一位顶尖传奇，绝对拥有弑杀神袛的非凡手段。见过希尔维亚出手的夏洛特，深刻地明白能与姐姐抗衡的南希拥有何等可怕的实力。
    刚刚的法术就证明了南希可怕力量的冰山一角，在了解到眼前女子的真实身份后，夏洛特一颗心几乎跌到了谷底。
    此时骄傲的法师几乎毫无反抗的念头，他明白，面对南希，哪怕是星铁巨人威克里夫以真身降临只怕也是五五之数的局面。
    现在该怎么办？一瞬间，夏洛特思绪飞速运转，可无论如何思考，他都想不出能够破局的局面，实力上的巨大鸿沟让一切小花招都失去了效果。但夏洛特仍有王牌，那就是死亡重置的能力，所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
    一念至此，夏洛特露出了难看的笑容，“原来是南希大人当面，那个，希尔维亚姐姐要我代她向您问好！”
    不提希尔维亚还好，一提起她，南希原本就冷漠的宝蓝色双瞳中顿时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哦呀？我家的小师妹居然会向我这个姐姐问好？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呢！”如淑女般拢着淡蓝色秀发的南希面露微笑，语调温柔但眼神却冰冷至极，“曾经的小希是个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啊，像是人偶一般精致美丽。我还记得当年她孤身来到幻之森求学的模样，从第一眼看到她起，我就爱上这个人偶般的小姑娘了。”
    她扳着手指数着曾经的点点滴滴，那温和的笑容和柔美的语调就好像真的在缅怀往事，“我代师收徒，教导她幻术的各种应用方式；给她制作各种精美的服饰，把她打扮得像公主般美丽可爱；她想学习其余派系的法术，我又力排众议到处给她搜集各种派系的法术模型……”
    “那真是多么欢乐的姐妹时光啊？不，不如说，那时候的我是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的吧？”南希笑容不变，只是语气却突然变得冷漠至极，“可她是怎么回报我的呢？盗走根源之证梦幻妖精！窃取老师的法术笔记！一路逃到极北之地魂之座！又在湮灭战争中与曾经的姐妹们为敌！”
    “老师说得没错啊！”南希的微笑变得恶意至极，但说出的信息量却让夏洛特陷入了疑惑，“希尔维亚，她就是一个可悲的、无心的、无法理解他人、也永远不会被他人理解的怪物啊！她！只是一场意外的残次品！”
    “我不许你这样侮辱姐姐！”怒火燃烧理智，夏洛特大声怒吼。
    希尔维亚为他付出了多少？
    在无尽时空回廊中，是她将自己从自我构筑的前世幻境中救出；是她治好了自己使用夏洛特心象世界的后遗症，又费尽心血教导自己各种知识、提供各种资源；是她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自己的成长、保护着自己不被高高在上的神明与王者们伤害；也是她，才让自己拥有了对抗陆斯恩操纵、根源迫害、与命运为敌的勇气！
    这样完美的姐姐，哪怕有些冷漠、有些难以相处，但却绝不能允许被他人侮辱！
    “你不过是因为嫉妒而在胡编乱造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艾丽妮早在魔法帝国末期就已经陨落，她与姐姐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存在！而且艾丽妮她、她根本就不可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忘记了实力差距的法师遵从本心大声怒吼，“无论是姐姐还是艾丽妮，她们都是温柔善良的独立女性！可从你口中提起的一切，对她们根本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与伤害！”
    gg！
    这样的话脱口而出后，夏洛特心底便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但是，哪怕每次的死亡过程都那么痛苦，夏洛特也不后悔说出那样的话。不，倒不如说，哪怕没有死亡重置能力，他也忍受不了姐姐与妹妹受到这样的侮辱！
    但出人意料的是，听到怒吼的南希居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那原本带着厌恶与冷漠的宝蓝色双瞳中还浮现了一闪即逝的缅怀与温柔。
    “是吗？”南希不再露出那种虚假的微笑，而是以复杂的语调喃喃说道，“原来您是这样看待老师的吗？但那时候的您为何又要做出那样残酷的抉择呢？”
    “什、什么！？”对南希的表现一头雾水的夏洛特，总觉得自己在那段遗失的历史中还忽略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难道艾丽妮的死亡还另有隐情？或者说，看上去一片深情的陆斯恩其实就是个人渣王八蛋？嗯，虽然一直影响自己这点是挺王八蛋的。
    “看来您果然忘记了很多事情呢！可是却仍然记得老师的善良与独立。”南希闭上了双眼，唇角绽放出微笑。再次睁开时，宝蓝色的双瞳已是精光闪烁，“也罢！原本还打算冒着未来死亡的风险，趁您虚弱时好好折磨您一番的。但看在刚刚那番话的份上，只要您乖乖地跟我走，我就免去您的皮肉之苦吧！”
    凯思琳并没有欺骗自己，幻之森确实想要带走自己。可奇怪的是，凯思琳与南希口中不知名的寄信人究竟是谁？她们带走自己又想干嘛？
    “去哪里？”冷静下来的夏洛特一边问，一边思考对策。
    对于他而言，他宁愿被南希杀死，重置时空寻找破局的方法，也不愿被南希押解去幻之森。
    “去见一个人。”微笑的南希以诱惑的语调说道，“您不是奇怪与希尔维亚不同时代的老师为什么能说她是一个可怜的残次品吧？您以为我在胡编乱造吗？您不想知道真实的历史中，您究竟对老师做了多么残忍可怕的事吗？不想知道希尔维亚那悲哀恐惧的身份吗？不想知道湮灭战争的真相吗？”
    南希伸出了修长优雅的手，邀请道，“跟我来，见到那位后，您将得知一切的真相！”
    夏洛特承认自己心动了！
    这些天来梦中见到的可怕记忆，那无数个浸泡在玻璃瓶中的幼女；那泛着恐怖黑瞳、青筋暴露大声咆哮的可怕幼女；那不断呼唤自己的声音；那被陆斯恩与伊格尔一同复活的艾丽妮；与被认为是艾丽妮转世的妹妹斐雯丽……
    如果去了话，一切的真相都有可能浮出水面。
    可是，如果那样做了的话，担心自己的希尔维亚一定会发了疯般寻找自己。到时候，也许姐姐会因为冲动而陷入绝境、甚至陨落！
    而且……
    “虽然内心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但是，我宁愿等待姐姐亲口告诉我。哪怕信息有所缺漏也好，哪怕是她善意的欺骗也罢，我还是只愿听到、只愿相信姐姐愿意告诉我的真相。”
    微笑的南希笑容凝固，一双宝蓝色的双瞳中那仅有的善意隐去。
    夏洛特昂首挺胸、声音激昂有力，“所以，请容我拒绝！”
    “啊啦！您拒绝了我的好意呢！”南希捏起裙摆，屈膝朝夏洛特行了个淑女礼，“那么，就请恕我多有得罪了呢！陆斯恩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