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死亡重置

    胸腔传来阵阵绞痛，心脏被捏爆，胸腔被撕裂，那种頻临死亡的痛苦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当灾厄魔女艾丽妮用崩坏的表情说出，“可你却不是我的陆斯恩”时，夏洛特的视野已经全然陷入了黑暗。
    无穷的痛苦过后，死亡的寂灭感再次涌上全身，艾儿愤怒的挣扎咆哮像是幻音般逐渐远去。夏洛特想对她说，‘不必如此，这本就是我选择的道路’，但那样的话却化为了虚弱的干咳，大块大块的血块从嗓子眼里喷涌，想要说的话怎么也没有力气吐出。
    没错！
    虽然对艾丽妮的愤怒并非虚假，虽然有那么几次因为她对希尔维亚的侮辱而失去了理智。但是，在意识到这个艾丽妮是引起湮灭战争的灾厄魔女的那刻，夏洛特就隐约在心底定下了计划。
    那就是利用死亡重置的能力置换时空！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单靠夏洛特的能力必然无法逃脱这个仿制的萨瓦堡。如果希尔维亚得知了自己的处境，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进入萨瓦堡的话，那无疑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如果真实的历史与杰拉尔德的独白没有出错的话，现在的灾厄魔女应该并不具备幻之主艾丽妮的全部实力。但是，从她能无视‘夏洛特无尽风暴’的能力来看，她的实力仍然属于多元宇宙最顶端的那么一小撮。
    再加上幻之森南希这名能与希尔维亚对抗千年的顶尖传奇，哪怕是希尔维亚本人也有可能陨落于此。
    对夏洛特而言，那样的结果才是真正不可忍受的。因此为了避开最坏的结局，夏洛特才会决定利用死亡重置来逃脱深渊萨瓦堡。
    拜托了！请一定让时间重置到掉落深渊的前一刻！
    在思维彻底冻结前，那就是夏洛特最后的想法。
    灵魂像是无凭无依的蒲公英般飘荡在空中，不知是否是实力渐涨的缘故，现在的死亡重置不再像以前那般感受到任何变化。
    当夏洛特的灵魂重获意识时，他才发现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在苍青色的高空中穿梭。高山流水、平原海洋、船帆群落……一切的一切都以极快的速度倒卷。
    夏洛特想要看清那一切，但随着灵魂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切却又都变得模糊不清。最终，他的灵魂从高空穿过了整个世界，穿越了群星闪耀的星空，最终一头撞入了一颗极细的黑洞中。
    “陆斯恩！陆斯恩！”有人在喊自己。
    夏洛特睁开了眼，他看到密室中一片狼藉，环形的书架以实验台为圆心向四面倾覆，黏糊的液体与玻璃碎片散落满地。
    夏洛特双手撑着地面坐到在地，入手处湿黏冰凉、玻璃碎渣搁得生痛。
    难道他重置的时空点是死亡之前？那对夏洛特而言可是最糟糕不过的状况！
    “你没事吧，陆斯恩。”
    一只冰凉的手将他拉住，夏洛特不受控制地顺势而起。他定睛看向那人，只见那人一袭黑袍、皮肤苍白、面目冷峻，赫然是记忆中的伊格尔。
    夏洛特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陆斯恩的灵魂记忆之中，这让他感到分外忧虑。因为最近一段时日，他陷入陆斯恩记忆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也意味着陆斯恩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
    “我没事。”身不由己地说出这样的话，毕竟是陆斯恩的记忆，夏洛特唯一能做的就是待在陆斯恩的身体里，看到他曾看到的一切，感受他曾感受的所有。
    “只是……1762号实验体彻底失败了。”
    声音中饱含失败的痛苦，一如夏洛特此刻能够感受到的心情。
    他看向密室的中心，在那里，金发的幼女成为了冰凉的尸块。这话绝无任何夸张的意思，她的尸体化为了无数块大小不一的肉团，像是从内部膨胀般血液溅射在密室的各个角落。
    唯有那刻头颅血污满面，瞪大着只有眼白的双瞳不甘且痛苦地看着陆斯恩。
    即便以陆斯恩的心理素质，也不由得为那满怀痛苦的无神双瞳而震骇。
    夏洛特立刻意识到那是上一个梦境的延续，陆斯恩与伊格尔进行了禁忌的实验，克隆了艾丽妮的细胞，然后将艾丽妮的记忆传输到克隆体的身体内。
    在见到灾厄魔女后，他曾以为这就是灾厄魔女的由来。但很显然，从这次的梦境来看他猜错了。
    “进行下一次实验吧，陆斯恩。”伊格尔用冷静的语调说道，“虽然实验失败了，但好歹得到了正确的配方。只要进行多次记忆传输实验，我们最终一定能够成功！”
    “……”陆斯恩沉默，良久，他轻轻问道，“伊格尔，你不会感到难过吗？”
    “难过？应该只能说失落吧！”伊格尔召唤出亡灵，开始整理一片狼藉的实验室，“毕竟在那之前已经失败过无数次，所谓的难过……早就应该看淡了，不是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斯恩情绪低落、欲言又止。
    伊格尔疑惑地转过头，他打量着陆斯恩。而后者却在第一时间偏过了头，不想让伊格尔看到自己的表情。
    那种伤心痛苦的情绪夏洛特感同身受，看到那个金发幼女的死亡，就让夏洛特想起了桑托斯小镇中被屠夫虐杀的斐雯丽。
    “陆斯恩！”伊格尔的双手搭在了陆斯恩的肩头，“她不是艾丽妮，至少在成功前还不是！”
    “……我知道。”陆斯恩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还要继续吗？”
    矛盾的心情涌上心头，陆斯恩的心情传染给夏洛特，后者对于这个根源王者的痛苦感同身受。
    他究竟会如何选择呢？
    “……当然。”陆斯恩点了点头，“继续吧！拜托你了，伊格尔。”
    他果然还是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眼前的世界一片恍惚，夏洛特意识到梦境即将结束，他将要回归真实的世界。
    “陆斯恩！我的陆斯恩！你……总算回来了！”
    一股力量从背后将大梦初醒的夏洛特往前狠狠一推，双手下意识地撑在水晶冰墙的瞬间，细密的裂缝就蔓延整个冰墙。
    咔嚓咔嚓声不断，水晶墙粉碎，灾厄魔女艾丽妮将夏洛特拥入了怀中。
    夏洛特猛然惊醒！
    时间重置点居然在这！这对夏洛特而言简直就是最糟糕的消息！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从时空重置能力的特性来看，这也就意味着艾丽妮一开始对自己并无恶意。换言之……如果顺应艾丽妮心意行动的话，说不定还有逃离贝尔博深渊的一线机会。
    一念至此，夏洛特立刻确定了自己的行动方针。接下来，就与灾厄魔女虚与委蛇，趁机寻找逃跑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