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痛苦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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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包括泰克林与洛兰在内的精锐突袭小队都没有跟随劳艾德.雷鸣入城。
    泰克林之所以拒绝了劳艾德的邀请，一来是因为他觉得之所以能够成功，有绝大多数应该归功于夏洛特与黛芙妮的帮助；二来嘛，他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得已经足够抢眼，实在范不着再去分享这份荣耀。
    从这里，大概也能看出泰克林作为一个矮人实在太不合格。比起他的同族，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很是多了些弯弯道道。
    薇薇安与洛丽塔与部分符文法师一道进行外城区的善后工作，而夏洛特一行则混在平息混乱的队伍中缓缓走向内城。在这过程中，黛芙妮实在忍受不了夏洛特那瘟鸡般的低落情绪，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背部。
    “给我打起精神来，色狼妹控！”哪怕是更倾向于敏捷属性的游侠，但这一拍之下却也差点没把夏洛特拍出内伤，“所以我就弄不懂了，堂堂北境雄狮劳伦斯.克莱德曼殿下怎么会有你和斐雯丽这样多愁善感的子嗣！”
    夏洛特呲牙咧嘴地揉着背部，他恼怒地瞪视着这个时而优雅、时而跳脱的群星公主，鼻腔里冷哼一声道，“哼！我就不信你天生就能这么看得开！”
    黛芙妮愕然，一两秒后，她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是啊！你说得对！以前的我也和你一样，在与巨魔的战争中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多愁善感，我记得有一次，我还差点被一个巨魔的孩子用匕首捅死。”
    她朝夏洛特微微一笑，“我还记得，那是母后第一次狠狠地责骂我。她跟我说如果没有那份觉悟的话，就趁早乖乖待在花语之森中专研艺术或是别的什么得了。反正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嘛，大可以躲在精灵游侠的身后流出害怕委屈的眼泪，遇见解决不了的大事就用我那无法抵挡的美貌朝长老们投以求助的可怜眼神……”
    夏洛特因黛芙妮的自嘲而忍不住噗嗤一笑。
    “但我不愿意这样！”黛芙妮示威地朝夏洛特比出一个弯弓搭箭的动作，那柔韧的身体却露出凛然无惧的坚韧，修长的身子仿佛一柄无双的神弓，“我身上流着的是荣耀奥菲利斯之血，从精灵主神伊薇特与构之主佐伊开始，甚至追溯到那之前，奥菲利斯家族就没有躲在战士身后懦夫王族！我得到了荣耀，就必须得接受那份沉重的责任！”
    那真是无比闪耀的风姿！
    黛芙妮那凛然的姿态让夏洛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
    那时候的艾文、夏洛特与斐雯丽会趴在萨瓦堡的城墙看着父亲劳伦斯远征而归，然后在母亲丽贝卡的带领下前往城堡大门迎接父亲。那时候，呆萌活泼的斐雯丽会从城墙阶梯上一跃而下，跳入坐在战马上的劳伦斯怀中。
    当丽贝卡担忧地询问劳伦斯‘有没有受伤，是否一切顺利’时，那时候看上去威严满满的劳伦斯永远都是同样的一副表情。
    他会微笑着抱着丽贝卡与孩子们说道，“放心吧，一切都好！”
    真的一切都好吗？父亲在战场上就没有经历过伤病、失败、乃至绝望吗？
    不可能的吧！夏洛特记得那时的自己还曾指着劳伦斯身上未愈合的伤口，指出他在说谎的事实。
    但为什么无论母亲怎么询问，父亲都会回答同样的答案呢？
    夏洛特摇着头恍然而笑，“是啊，当然一切都好！因为他是男人嘛，因为他是克莱德曼家族的顶梁柱啊！”
    当理解到这一点后，夏洛特便不再纠结于那种痛苦自责的情绪。那并非是夏洛特一瞬间变得冷血，而是他明白，有时候人生在世必须得做出痛苦的抉择。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总喜欢将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背。既会做出各种各样的蠢事，也容易钻进牛角尖，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唯一不变的是夏洛特绝对无法理所当然地推卸责任。
    正因为这样的性格，他才会认为苍穹与那些卓尔幼童的悲剧与自己息息相关，才会陷入那股纠结的情绪之中。
    但受到黛芙妮的数次开导之后，尽管内心深处依旧会感到痛苦与自责，可现在的他却不会后悔。因为他扪心自问，这是他必须要做出的抉择。
    没有阿尔薇拉之眼，就无法构造出属于自己的法术体系，就无法摆脱陆斯恩的阴影，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完成成就根源的梦想。如果在此时后悔的话，就意味着他将抛弃自己的责任，一辈子躲在希尔维亚的羽翼之中，像个长不大的鹌鹑般被动地接受未来的变化与预言中的凛冬。
    如果到那时因自己的弱小与无力而害死了保护自己的希尔维亚、而让自己深爱的人们和深爱自己的人们陷入绝境，那才会让他真正痛不欲生！
    所以，说自己虚伪也好、说自己伪善也罢！他绝不会认同屠戮妇孺的恶行，也不会杀死一个无辜的良善之人，但未来也不会因为那份良善而停止自己前进的步伐。
    哪怕痛苦、哪怕自责、哪怕觉得不忍心，他也必须不断前进！所以，那些因他的无心之为而死的无辜人们……
    ——抱歉了啊！
    夏洛特想通此节，整个人的精神又变得圆润了几分。原本突破八环后略带锋芒的精神与魔能缓缓沉淀，黛芙妮感觉到夏洛特身上发生的变化，那双淡金色双瞳中不由闪烁绚丽的光芒。
    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再次突破，这个家伙还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才！也许，他真的是陆斯恩的转世也说不定呢！
    “黛芙妮殿下！”夏洛特睁开双眼，朝愕然看着的他的黛芙妮施以一个诚意满满的贵族绅士礼，“夏洛特.克莱德曼在此感谢您对我的诚心之助！这份情谊，鄙人必定铭记于心！”
    这个有着优秀基因的人类青年虽然总是嘻嘻哈哈、毫无节操，但当他露出郑重其事的表情时，却又意外地充满了魅力。
    银色的短发在夜风中温柔的飞扬，穿着简单的黑色马甲与方便行动的紧身裤的青年右手放于小腹前，左手自然地置于身后。他长身而立，那张一旦严肃起来，便俊俏中带着英气的脸微微抬起，他自然地鞠躬，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真诚地看着自己。
    一瞬间，黛芙妮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快了几拍。她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在这个瞬间觉得讨人厌的法师居然会充满了男性的魅力。
    恰似记忆中的佐伊，温柔中带着认真与执着。
    “你、你、你、你怎么了？”黛芙妮磕磕巴巴了一句，立刻虎着脸，露出一丝满含不屑的表情。
    她言不由衷地说道，“即便你做出这样绅士的样子，也无法掩饰你骨子里的那份流氓气质！哼！别以为你这样很帅，与佐伊老师相比，你的颜值、气质根本就是东施效颦罢了！”
    但黛芙妮却没想过，将夏洛特与她最尊敬的佐伊相比，本身就已是对他莫大的认同。
    对于黛芙妮的鄙视，夏洛特也只能摇头苦笑。
    “对、对了！”黛芙妮略有些慌乱地抚弄银色的发梢，她抬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穹，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你这个笨蛋那时候为什么要对雷鸣王说出那样的话？”
    “什么话？”夏洛特惑然问道。
    “就是将蜜尔娜交给你解决的话！”黛芙妮似乎恢复了过来，用满是鄙夷的眼神斜睨着夏洛特，“你难道是个白痴吗？！”
    这话又有什么问题吗？摸着后脑的夏洛特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