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特里亚河大会战17

    夏洛特虽然能通过魔眼模拟出海灵顿使用神性的方式，并用特殊的方法改变自身魔能性质夺取神性的控制权。但他对于暴政神性的适应性，却是远远不如海灵顿本人。
    区区数秒的僵持，就让法师体内的脉络被神性力量侵蚀得一团乱麻，意识海同样受到神性意识的冲击，漫天繁星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夏洛特躺倒在泥地上，因痛苦而浑身抽搐，但他仍勉力抬头观察海灵顿的伤势。
    后者比夏洛特更惨！
    因为太过震惊，让这个所向无敌的战士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事实上他对于神性力量的掌控远逾夏洛特，但却因夏洛特那窃取神性的能力而震撼恐惧，误判之下一心想要将神性力量收回己身。
    于是他就悲剧了。当夏洛特撤力时，神性力量的猛然回缩不仅令他严重透支的身体遭到神性力量的反噬，而且还因失去银焰保护被艾儿用虚空碎裂之珠在胸前拍了一记。此刻他胸口破了个大洞，心脏被虚空的力量绞成粉末，体内原本被压制的疲劳暗伤顿时一涌而上。
    两个想置对方于死地的仇敌隔空相望，一个被迫解除魔眼的战斗模式，另一个则神性隐没，金色瞳孔恢复原本的色泽。
    恢复人性的一双眼睛隔空对视，均含着满腔的仇恨与怒火！
    “你这个异端！”海灵顿捂着破碎的心脏，强大的生命力让其一时未死，他咳着血、眼中冒着愤怒的火焰，“居然敢窃取神性！”
    “你这个杀人狂！”夏洛特同样愤怒，“我曾经发过誓，要亲手为赫伯特舅父和我的母族报仇！”
    “是吗？是吗！你做到了！你这该死的渎神者！”因为痛苦和愤怒，海灵顿原本颇具魅力的脸上变得狰狞可怖，“但是，那不意味着你能胜利！”
    他说着，颤抖着、冷汗直冒地挺起身子。身上的银焰再度汇聚，神性的力量在快速凝聚，然后在左胸化为一颗银色的、裸露的神性心脏。
    “我说了！这儿是你的埋骨之地——”
    足弓踏地，海灵顿摇摇摆摆地向前冲锋，适应几步后便如飓风般冲向倒地不起的夏洛特。
    “滚开——！”
    伊迪鼓起余勇，勉力想要阻挡，夏洛特阻之不及，眼睁睁看着伊迪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受了如此重伤，海灵顿居然还能保留如此战力！
    幸运的是，暴怒的海灵顿根本没将伊迪视为目标，他仅仅利用蛮力将伊迪击飞，便继续朝到底不起的夏洛特冲锋。
    “钢铁之躯——！”
    锵——
    大剑被附魔手半剑挡住，千钧一发之际，身材娇小的艾儿咬牙挡在夏洛特身前。她被海灵顿的蛮力压迫得半跪在地，艾儿使出克莱德曼的家传秘技，才堪堪挡住强弩之末的海灵顿。
    “可恶！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海灵顿都快要被这对组合气得理智尽失，他一脚将艾儿踹飞，再挥剑时，却听到夏洛特惨叫一声。
    两把勾爪钳住夏洛特的肩膀，伯伦特派出身边的侍卫，在关键时刻将夏洛特拖走。
    “放箭！放箭！保护冬堡伯爵！所有人快放箭射杀他——”
    伯伦特双目赤红，他一把抢过身边弓手的长弓，拉起弓弦就朝海灵顿射击。
    海灵顿身上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使出战技，他朝前迈了两步，就被数百发箭矢无情埋没。
    军士使用三连射的战法发射连续三波箭雨，前两波箭雨海灵顿还能鼓起余力挡住，到最后一波箭雨时，海灵顿却再也坚持不住。
    当第三波的第一根箭矢插入他肩上时，他面部肌肉狰狞地抽搐，随后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迟滞。阵地外的战士不断冲击防线，想要救援他们无可匹敌的主将，然而洛森特的士兵同样拼却性命阻拦。霍森特一方除了将防线再推进了十来米外，其余什么都无法做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海灵顿被扎成个刺猬！
    身上受创数十处，肩膀、手臂、胸腹、腿部全都插满了箭矢。海灵顿半跪在地，由神性银焰构筑的心脏逐渐消散，他咳着血，满脸惨然，想要重新站起，但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威名享誉世界的告死者海灵顿终于意识到自己大限已到，他双目冷冷地瞪视夏洛特，良久，才咳着血颤颤巍巍地道。
    “我不承认我输给了你。”
    夏洛特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双肩被勾爪抓得血肉模糊的法师以同样虚弱的状态点头，“是，你只是输给了我们。”
    原本狰狞的脸色总算有所舒缓，“我的主人总会杀死你这个异端，而我会在神国看着这一切。在那之前，咳咳、在那之前，我承认你的能力，那双亵渎的魔眼、你这亵渎神明的狂徒……确实拥有森罗万象的能力。”
    “你做不到的事，你的主人同样也做不到！”夏洛特虚弱但坚决地说道。
    海灵顿没有回答，他的双眼逐渐涣散，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夏洛特的反驳。
    临死前，他做了最后一件事。他咳着血，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大剑撑在身后，以此为支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这个不可一世的战士双眼一片灰暗，朝前伸出了手。
    “路易斯……我曾发誓不像你那样软弱，可惜……我最后还是走向了你的老路。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在神国再见了……”
    他低下头，看上去彻底失去了生机。
    防线外，神殿战士近乎疯狂。偶像的死亡让他们发了疯般冲击防线，不管牺牲、不顾一切地要用生命杀出一条血路，冲到领袖身前。
    作为副手的大主教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切，哪怕洛森特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战士们快要推进到法术阵地之中，他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此晕厥。
    “天啊！他们干了些什么！他们居然杀了海灵顿！我、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灰暗的前程，他就万念俱灰。
    海灵顿是暴政之神班恩的选民，在教会中的地位与教皇不相上下，这样的大人物死亡，作为副手的他绝对逃不了干系。
    “伟大的班恩！求求您宽恕我、救救我吧！”大主教在杀声震天战场上跪地祈求。
    相隔无数位面，在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世界中有处金碧辉煌的国度。那是上层界班恩的神国，因为星之主扰乱世界线，他未能及时出手救下海灵顿。
    当海灵顿的灵魂被接引上神国时，那个面目模糊、身穿帝王冠冕的神明愤怒地拍向了神座。神国一阵摇晃，无数圣灵信徒跪地祈祷，盼望他们的主能够息怒。
    “夏洛特.克莱德曼！希尔维亚.克莱德曼！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家伙！”他伸出手，所指之处正是无数位面后，夏洛特所在。
    良久，他终究没能付诸行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尽管得意吧，希尔维亚！等找到星之主……”眸子中，金色瞳孔神性流转，“你们这群该死的亵渎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