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惊变

    马尔萨斯朝克莱尔打出一记致命的血红射线，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容。
    这样直接的攻击自然对克莱尔起不到多大的效果，或者说马尔萨斯根本就没期待这个法术能一举解决和他势均力敌的克莱尔。
    他看也不看法术的结果，脸上带着诡谲的笑容问道。
    “克莱尔，我问你。你的一生中是否有过未经思考、却在事后回想起来为当时自己的选择而后怕惶恐的经历？”
    他问了一个和战斗完全无关的蠢问题。
    克莱尔将激射而来的血腥射线反制，却根本没有理会马尔萨斯的意思，反而马不停蹄地使出下一个法术。
    克莱尔没有用对死灵伤害巨大的瓦解死灵，而是选择了泛用性更高的毁灭系法术。因为他知道，如果用针对性更强的法术，那在那之前，马尔萨斯一定又会改变形态。
    “哈哈哈！”马尔萨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他一边反击，一边大笑，“别这么冷漠嘛！克莱尔。我说这话可没有设下什么陷阱，或是想要转移你的注意力的意思。而是在好心好意地提醒你，让你不要做出后悔终生的判断呀！”
    “哼！”克莱尔冷哼一声，“你的话术能力我早有领教。即便在魂之座，也流传着永远不要信任马尔萨斯这样的谚语。”
    “这话可大错特错！准确的说，应该是不要去信任魂之座的任何一个人！我不知道在伊格尔陛下的时代里，魂之座的成员之间是否相互信赖，但现在可显然不是那样的时代了。稍稍提醒你一句，哪怕是死亡宣告内斯塔，我也建议你不要把他的任何话当真。一个活人，又怎么能去信任死者说的话呢？你说对吧？”
    克莱尔回以冷哼，他完全没了搭话的意思。
    在此过程中，他们之间那诡谲致命的战斗仍在继续。与夏洛特那边盛大的光影效果不同，他们这边的法术战声势并不如何浩大。但如果那些对非生命体同样生效的法术命中了足下的石板，却会在悄无声息间让那立足之处崩解为最基本的粒子。
    两人并非一味地追求施法速度，而更像是顶尖的棋手般，在以生命为赌注的棋盘上博弈。
    正因如此，克莱尔才一点儿也不想分心和他交流。
    又是一个回合的交锋，这一次，马尔萨斯选择的是妨碍类别的法术。马尔萨斯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构筑出一段森然的骨墙，这让克莱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认为马尔萨斯很可能会利用这段骨墙做文章。比如，准备一些杀伤力巨大、但是需要更多施法时间的法术。
    正因这份猜疑，克莱尔才没有第一时间去破坏那段骨墙，因为那样做很有可能会落入对手的施法节奏。克莱尔像是一个高超的棋手，在揣摩马尔萨斯心理的同时，准备好了自己掌握法术中泛用性最高的防护手段。
    但和克莱尔预料的完全不符，骨墙那头的马尔萨斯其实根本就没去准备什么威力绝伦的法术，他仅仅只做了三件事。
    其一，为自己施展了增加敏捷的变化系法术；其二，他按下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机括；最后，他隔着骨墙朝克莱尔大声说道。
    “瞧！你又让我分心了。克莱尔，让我们回到刚刚那个话题——你是否下意识地做过什么事，却又在事后回想起来时，为自己当时的选择感到阵阵心悸呢？别看我啰嗦，但我可是真心为你好啊，克莱尔。因为接下来，你可没有太多思考的余裕！”
    在他说这段话的过程中，克莱尔就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然后下一秒，他那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剧烈的爆炸在湖心另外两处石板上爆发了！
    克莱尔认为马尔萨斯是魂之座中最不值得信赖的人，因为他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也是最懂得明哲保身的聪明人。
    为了达成利益最大化，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除自己之外的一切；而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又可以毫不犹豫地放下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这样矛盾又危险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将胜负和利益寄托到别人身上呢？
    所以，在马尔萨斯的字典中根本就没有盟友这个名词。除了自己，他谁都不信！
    战况焦灼，当注意到维尔莉特一开始建立的优势逐渐丧尽时，马尔萨斯意识到时机已到。
    因为互相提防，湖心石板的机关是马尔萨斯与格洛瑞亚共同打造而成的。换言之，为了监督彼此而发起的行为，却变成了谁都有可能在这中间埋下小手段的结果。
    用法术手段当然不行，但用物理手段就能瞒过对方。马尔萨斯和夏洛特一样知道黑火药的妙用，但他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而是他曾在地底侏儒那得到过更加完美的配方。
    刚刚马尔萨斯做下的三个动作中，有一个就是按下了摧毁湖心石板的机括。对他而言，在场之人全都是他的死敌，他想要的最好结果，就是让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全都葬身于此！
    他和克莱尔踏足的这片石板正是开战前维尔莉特镇守之处，这也是马尔萨斯的聪明之处。湖心三块石板中，唯有这块他没有埋下炸药，就是为了打消格洛瑞亚与维尔莉特的疑虑。而在战斗中，他有意引导克莱尔来到这片石板，选择在最为焦灼的时刻按下爆炸的机括。
    现在，除了这块石板外，另外两块石板正以激烈的方式爆炸崩解。与一开始以法术能量驱动的陷阱不同，炸药陷阱更加猛烈狂暴，激烈的爆炸让巨大的溶洞剧烈抖动，让原本尚算平静的血湖掀起巨浪。
    在克莱尔眼中，旁边的两处石板就像是被巨人从底部一拳捶坏的玩具般被猛烈的气流掀了起来。它们被巨大的势能破坏得四分五裂，无数碎石往半空抛射。在那些石板崩解碎裂的地方，血湖也被剧烈的能量高高抛起，粘稠的血色液体化为一个个致命的血柱，从那些石板处的伤口上迸射而出。
    早就给自己规划好逃亡路线的马尔萨斯一路往狂暴的血湖外飞奔，他畅快大笑，远远地对惊骇欲绝的克莱尔喊道。
    “哈哈哈……克莱尔，选择的机会来了！稳定的血湖被爆炸的力量激怒了，激荡的能量会让亡灵天灾在十分钟之内全面爆发，而你最好的兄弟却还待在那块摇摇欲坠的石板之上。”
    “选择吧！”他说，那在爆炸中隐隐传来的声音就像恶魔的呢语，“你有机会和我一起逃命，但那样你就必须眼睁睁地看着你最好的兄弟被这血湖化为死灵，也只能无奈地看着亡灵天灾全面爆发。你要怎么做呢？克莱尔……”
    “马尔萨斯——！！！”
    克莱尔朝那个跳在精心选择的石板上逃命的男人发出了仇恨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