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夏洛特的决断

    “夏洛特……”结束通话后，丽贝卡欲言又止。
    夏洛特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他担心自己会迫不得已对艾文刀兵相向，将他逼上绝路。内心深处虽想叮嘱夏洛特，却又担心他会因此前瞻后顾，反倒害了夏洛特的性命。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就是丽贝卡曾对劳伦斯说这样太过残忍的原因。可在劳伦斯不在萨瓦堡时，她也明白唯有夏洛特能担此大任。
    斐雯丽比夏洛特更加理想化，她心里藏不住事，而且艾文极有可能是为了她刺杀埃尔伯特，若让她来处理，反倒有可能坏事。
    至于丽贝卡自己，先不说她并无战斗能力，单就她母亲的身份，就让原本聪慧的她大失方寸。
    “放心！”夏洛特最后拥抱了母亲，“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艾文带回来的。”
    丽贝卡垂泪说，“抱歉，夏洛特，抱歉！这样对你太过残忍了。”
    “我是克莱德曼家的男人，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办这件事呢？拜托，我可不想躲在你和妹妹身后，将所有的责任抛给你们。”
    夏洛特拭去丽贝卡的眼泪，其实他内心深处何尝不感到痛苦？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装出自信的样子，给那些依靠他的人带去镇定。
    “那我先走了，我先去房里整理下计划，稍后会召集影卫碰头。”夏洛特松开丽贝卡，对她说，“妈妈你就好好休息一下，过几天，一切又会走上正轨的！”
    丽贝卡点了点头，夏洛特走向门口，快要出门时，丽贝卡突然喊住他。
    夏洛特回头，“怎么了？”
    “夏洛特，我们都不想让事态恶。但我想让你知道，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我知道。”
    夏洛特说罢，离开了房间。
    他低着头，在心底推演着事情的发展。快要走回房间时，一抬头就看到克莱尔站在自己房门不远处。
    “克莱尔……”夏洛特露出牵强的笑容，“你找我有事？”
    “嗯。”克莱尔点点头，问道，“我等了你一早上，有些事想和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不是很充裕。”夏洛特说罢，又看到克莱尔露出的迫切表情，于是改口道，“不过如果谈话在半小时内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用不着那么久，十分钟足矣。”克莱尔露出标志性的冷静笑容，跟在夏洛特身后进了房间。
    一进门，夏洛特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克莱尔在背后说。
    “抱歉，夏洛特。我有一件事对不起你。”
    “什么事？”夏洛特转身，诧异地挑眉。
    “埃尔伯特的事，我原本应该提醒你的，其实……我早就预感到他要出事。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没有提醒你。”克莱尔朝夏洛特庄重地鞠躬道歉，“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还是要向你说声抱歉，我没有尽到兄弟该尽的责任。”
    “你说的原因，是指斐雯丽吗？”夏洛特问道。
    “……是！”克莱尔坦然承认，“我很嫉妒埃尔伯特，在埃尔伯特的欢迎宴会上，大公宣布这件事时，我差点产生了一刀捅死埃尔伯特的可怕想法。如果埃尔伯特不死的话，我甚至、甚至有可能会对他出手。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夏洛特走近克莱尔，拥抱他道，“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克莱尔，从来没有！我很感谢你对我说出你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你用不着向我道歉，这是人之常情。我从没告诉过你我喜欢希尔维亚姐姐，对吧？如果有朝一日我听说姐姐要嫁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伊曼纽尔陛下，相信我，我也会产生要在背后给他一刀的想法！”
    “我知道。”
    “你知道？”
    “事实上，我觉得谁都看得出你和陛下互相喜欢。我甚至可以猜到你内心的想法，你想等你高举王座的那天再正式向陛下告白，对吧？”
    夏洛特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你以为呢？”克莱尔反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伊莉雅法师对你有好感呢？（伊莉雅，冰风堡内环法师）”
    “拜托！能别提这事吗？”
    说罢，两人倒是笑了起来。
    “谢谢你，夏洛特，我知道你想让我放松。”笑过之后，克莱尔拍着夏洛特肩膀说道。
    “兄弟之间不需要谢谢和抱歉，就这样相处多好？”夏洛特耸了耸肩。
    “是啊，可我却不得不让这场谈话变得严肃起来。”克莱尔肃容道，“你知道真凶是谁，对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夏洛特愕然，他张了张嘴，打算将自己的担忧全盘托出。虽然劳伦斯叮嘱过他，让他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其中内幕，但夏洛特却觉得知晓北地三兄妹渊源的克莱尔不在其列。而且他确信，克莱尔会站在他这边。
    可临到头来，他又改了口，强颜欢笑地摇了摇头，“谢谢你的美意，我想我暂时还不需要。”
    因为他想到，除了劳伦斯的叮嘱外，克莱尔的安危也必须得考虑进去。艾文究竟在暗处掌控了多少势力还是未知，目前来看，艾文应该会对自己的亲族留手，但会不会对克莱尔留手就是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克莱尔因为自己的请求而出事，那夏洛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艾文。届时，才叫真的把自己与艾文逼上了绝路。
    “真的不需要吗？”克莱尔又问了一句，看到夏洛特还是摇头后，他提醒道，“如果只是埃尔伯特的问题，我根本不会请求协助，正如你所说，哪怕你我两人处在艾文的立场，或许也会做出同样艰难的抉择。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问题不是出在埃尔伯特的身上。有大量人口失踪了，如果是艾文做的，他想干什么？他会不会献祭你，好让自己高举时空王座？”
    “你从哪儿得知献祭这一说法的？”夏洛特讶然问道，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将目光投向伊格尔权杖。
    “没错！不用看我，就是我说的。”伊格尔权杖坦然承认。
    夏洛特瞪了权杖一眼，对克莱尔说道，“放心，他没打算献祭我，只是想要陆斯恩的灵魂碎片。而那份碎片……”
    夏洛特右手往前一握，手掌穿过虚空从自己的空间秘箱中掏出一瓶长颈琉璃瓶，那其中闪烁着不明絮状物，在冬日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现在在我的手上！”他说完，又将灵魂碎片扔进了空间秘箱，“除非我同意，否则他休想得到这个东西。现在，我有了让他回头的筹码。”
    “可如果你死了，他照样能打开你的私密空间。”克莱尔提醒道，“你可不见得还有死亡重置的权能。”
    夏洛特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担心，他故作自信地说，“放心吧，艾文不会对我出手的。”
    “如果执意如此的话……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请小心点，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过乐观的好。”克莱尔忧心忡忡地道。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