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森罗万象的大一统理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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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夏洛特的房间内。
    两名一模一样的银发红瞳男子在房内对视，其中一人是幻影星光体，这是夏洛特研究艾丽妮真实拟象术时创造的法术。星光体拥有实体，且具备和夏洛特同样的施法能力，贮存魔能的多少也决定了他存在的时间和施法持续性。
    但是，星光体仍有弱点，他没有万象魔眼的能力，换言之，在实战中他的作用并不如夏洛特一开始设想的那么大。
    不过这次夏洛特不是用他战斗。他朝夏洛特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房间。
    星光体给自己施展潜行法术，径直走向城堡楼梯，刚下了一层，他转向城堡另一头的阶梯。经过房层露台时，注意到内厄姆正在露台上撑着栏杆吹风。星光体没有惊动他，而是按照既定的计划径直走向目的地。
    连续在城堡里行走了十来分钟，期间避开了好几批巡逻卫队，最后直达城堡后侧的底层，按照记忆中的路径下了一层楼梯，来到一间只有五平方左右的楼梯间。
    这又是个死胡同，与记忆中不同，现在这个楼梯间里堆了一些杂物。星光体注意到杂物上有灰，看上去杂物已经堆放了一些时间，但其中有些灰尘深浅不一。星光体露出警惕的表情，深吸口气，按照记忆将一块砖石小心冀冀地扣了出来，露出里面那个精巧的银饰把手。
    将把手一转，墙壁内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咔声，不一会儿，墙壁向两侧分开，一个往下延伸的幽深阶梯出现在眼前。
    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当穿过大约三十多级的阶梯后，前方出现了一道绘刻着繁复浮雕的石质大门。大门的两边镌刻着两行文字，星光体甚至都不用去看，就轻轻道出了其上的文字。
    “当你行走黑暗，唯有知识才能照亮你前进的方向。”
    多年前，希尔维亚投影之躯带夏洛特来到这儿，就是那间收藏着艾特罗阿克之书的秘密藏书室。同样，在幽暗地底的魔女堡中，这也是魔女被困的地方。换言之，如果灾厄魔女真的在萨瓦堡，她很有可能就在这间密室。
    这也是为何夏洛特要构筑星光体前来的原因，在切割陆斯恩灵魂后，他可不会拿自己珍贵的生命去冒险。
    星光体推门而入，早就准备好的法术蓄势待发。这儿是萨瓦堡的秘密藏书室，一排排三人高的书架以不规整却满是艺术感的方式摆放在藏书室内。书架构成了藏书室的迷宫，一如当年没有丝毫改变。
    但如今的夏洛特不比当初，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些杂乱书架的布置理念。知识能指引你前进的方向，但学得越多，巨量的、相互冲突的知识理论也能令你迷失方向。在八环通向九环的关键节点上，如何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这也是困扰如今夏洛特的难题。
    星光体在书海的迷宫中行走，眼前的所见所感全都一丝不差地反馈到夏洛特本体的身上。星光体屏息凝神，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夏洛特的记忆处理术让他具备了完全记忆能力，他注意到有几本书的位置和十三年前相比有了一些改变，一排书架上还空了两本书。位于房间的本体检索记忆，很快回想起那两本缺失的书籍是什么。
    一本是记载了几个时空间法术的书籍，另一本是伊格尔留下的人体构造与灵魂之秘的手抄本。这意味着十三年来，有人来过这间密室并带走了这些书籍。
    “艾文！”房间内，夏洛特本体立刻得出了结论。一切的线索都指明那些失踪人口与艾文的研究有关，他极有可能在做活体实验，研究如何安全地切割灵魂。
    这让夏洛特既苦恼又欣慰。苦恼的是，艾文确实下定决心要全盘接受陆斯恩的一切，欣慰的是，他对自己还有兄弟之情，并未想过要献祭自己。
    ——我还能让他回头！夏洛特为自己打气。
    星光体这时已在迷宫中穿梭了一圈，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都没放过，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夏洛特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他的担心也许是多余的，灾厄魔女也许并不在萨瓦堡。
    这让夏洛特对未来更加乐观，如果灾厄魔女不在萨瓦堡，那么只要明天能顺利剪除艾文在外围掌控的势力，那他在这场理念之争中就能占据绝对的上风。
    ——不、不对！我可不能大意！夏洛特立刻提醒自己。
    因为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萨瓦堡的密室并不止一个，在陆斯恩的记忆梦境中，他曾见过灾厄魔女被创造的一幕。陆斯恩与伊格尔联手复活了灾厄魔女，而那个密室也很有可能被魔女选为藏身之地。
    可问题是，那个密室究竟在哪？夏洛特记得那个密室的布置，但陆斯恩的记忆却没有进入密室的方法。
    带着疑惑，星光体刚准备退出藏书室，可眼角匆匆一瞥间却注意到书架上的一本黑色厚皮书籍。
    那本书书壳很厚但书页却薄，这意味着里面并没记载多少内容，但真正令夏洛特感兴趣的却是那本书的书名。那并不是什么强有力的法术书，而是一本记载理论的书籍。
    书名是《海伍德之妖与不确定论》，署名——时之主陆斯恩。
    夏洛特在犹豫。
    如今的他正因海伍德的未来确定论、陆斯恩的未来不确定论和希尔维亚的未来选择论而困扰纠结，三种理论各有千秋，既有佐证理论的证据，也有足以推翻理论的致命缺点。
    海伍德的理论虽然如上帝之眼般窥见了未来的一切，但却漏算了斐雯丽，也算错了夏洛特的多次死亡；陆斯恩的理论曾在自己身上得到印证，但陆斯恩却拯救不了艾丽妮；希尔维亚的理论看似最为合理，但那只是她提出的猜想，没有任何实际的理论数据与证据支持。
    而与其余法师相比，夏洛特虽得天独厚，尚未学习法术时就接触到多元宇宙最为艰涩的时空现象。但成也时空、败也时空，他接触到三种截然不同的理论，如今却因确定不了未来的方向而迟迟不能进军九环。
    他就像站在岔路的旅人，确定不了未来的方向。如果带着疑惑强行选择一个方向上路，那心底的疑惑迟早会把自己击溃，到最后别说根源，哪怕成为传奇都会难上加难。
    这也是为何以前希尔维亚会封禁艾特罗阿克之书上时空类法术的原因，又是为何希尔维亚反对夏洛特研究命运钱币的原因。但无论希尔维亚如何努力，她担心的事情终究不可避免。研究最为艰涩、没有定论的时空现象，又接触到三种截然不同的顶尖理论，让夏洛特原本的理论基础面临崩溃的风险，不解决它们，他根本无法继续前进，甚至很有可能终生困守于此，实力再也不得寸进。
    所以，在看到这本书后夏洛特却在犹豫。因为他拿不准这本讨论海伍德与陆斯恩理论的书籍对前路迷茫的自己究竟是救命良药、还是致命毒草！
    但终究，夏洛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深藏于本能的好奇心，将那本有可能致命的书籍取了下来。然后，星光体就像做贼般，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