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黑洞与世界脉络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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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迅速侵染，然而奇迹般的，哪怕到了如此危局夏洛特的灵魂体也能保持清醒。灾厄魔女对他的精神操控似乎并未凑效，不过却不能排除黑雾破坏他意识的可能性。
    危机迫在眉睫，若是被黑雾彻底覆盖星系，意识海毁灭后夏洛特的一身修为将全部湮灭。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若是被黑雾扑灭了本源精神，那可连重头再来的机会都没有，他将如初生婴儿般失去一切意识，甚至成为一个植物人。
    “该死的魔女！”夏洛特怒骂一声。
    已经没有犹豫的机会了，黑雾吞噬了一切，在那之前，无数星体坍缩形成了可怕的黑洞，落入事件视界内的一切——包括黑雾在内——都被黑洞吞噬。夏洛特的意识体看着意识海化为混沌，愤怒紧张得全身颤抖。
    黑雾缠上了他最核心的意识体，夏洛特一甩手将那黑雾挣脱，但转眼间，黑雾再次缠绕。虽然意识体出奇坚强地抵抗住黑雾的侵蚀，没出现崩灭的征兆，但夏洛特却急得火烧眉毛。
    因为他的意识海全部崩灭了，这意味着他八环的修为即将全部消失！眼看黑雾已经吞噬到他的脖子，夏洛特将心一横，看了眼那不可视的黑洞，咬牙纵身往黑洞中一跃！
    轰的一声！
    他的灵魂体事件视界之中、在光都无法逃逸的庞大引力中被拉长到极限，像是成了一根无限长、无限细的线，在那仿佛无穷的光怪陆离的隧道中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年、也许是永恒。
    眼前的黑洞出现了一抹光亮，夏洛特混混沌沌的意识露出喜色，朝着光芒纵身一跃！
    轰——
    眼前大方光明！无数星体在星空中旋转，夏洛特仿佛置身于一个庞大的星系之中，眼前，巨大的星球沿着沸腾的恒星在引力轨道上缓慢旋转，在那星球边又有两颗卫星，像是护法的追随者、又像是被引力捕捉的囚徒般跟着巨大星球旋转。
    夏洛特往后一看，来处的黑洞消失不见，属于魔女的黑雾也随着黑洞的消失而不见了踪影。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灵魂体似乎经过穿梭后越发剔透。
    “穿越了？”
    他喃喃自语，又想起什么般朝那一颗卫星挥了挥手。卫星按他的心意离开了引力的囚笼，带起一连串的时空涟漪引发了一系列复杂的反应。夏洛特微微一笑，在多诺米效应成型前将卫星放回原处，然后仰头大笑！
    “这就是世界脉络的变动吗？我在自己的意识海中，通过黑洞从一个世界脉络跳到蜷曲隐藏的世界脉络上了！？不，不对！”他又摇了摇头，“这究竟是我意识海里的世界脉络跳动，还是现实中的跳动？如果是前者，那真实的世界脉络跳动的原理和这个类似吗？如果是后者，那这和死亡重置有什么差别？死亡重置时我看过很多次的那个高山、森林、湖泊、高塔又是哪里？是黑洞？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抱着这样疑问，夏洛特睁开了眼。
    外界的时空并没有变迁？或许变迁了，但夏洛特无法肯定。
    魔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地指着夏洛特，“你、你居然能抵挡我的力量！？”
    夏洛特冷冷一笑，没有搭理她。他闭上眼，仔细体会着刚刚的感觉。他无法确认是真实的世界脉络出现了跳动还是范围仅仅局限在意识内，但他确实通过在意识海的跳动解决了黑雾的侵蚀，逃离了修为全失的可怕下场。
    另外，穿梭黑洞的感觉也给他提供了大量的数据，为他打开了解析时空的亮窗。
    夏洛特不再理会外界外界的纷扰，而是用记忆处理术形成的副脑记录下刚刚穿梭黑洞的奇妙体会，慢慢分析其中的变化。
    这时，又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侵入了他的意识海，与上次不同，这次不再嚣张霸道，一副想要彻底毁灭意识海的嘴脸。过了一会，那股相对温和的力量无功而返，夏洛特睁开眼，看到南希神色愧疚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我也不行。”南希说道，她停顿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也许希尔维亚给他种下了祝福，心智类法术对他无效。”
    魔女的声音艰涩极了，半响，她才恨恨道，“该死的希尔维亚！”
    这两人碍于誓言，不能说出希尔维亚的真正力量，但两人心底却心知肚明。希尔维亚身为第二代幻之主，可说是一切幻术与心智类规则的掌控者，她若是在夏洛特身上留下了祝福，想要利用心智类法术操纵夏洛特的行为堪称千难万难。
    夏洛特舒了口气，他神色愤恨地瞥了一眼面色难看的魔女，后者怒意上涌，作势想对夏洛特出手，却被艾文突然拦下。
    艾文双手撑在铁床前，蓝色的瞳孔中既有冷静、又有一抹隐藏的疯狂，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夏洛特，我最后再说一遍，把灵魂碎片交给我！”
    夏洛特不屑地扯了扯嘴皮，“你做梦！除非有一天艾文能够压服你的意识影响，否则我绝不会将它交给你！你永远都别想复活！”
    “我就是艾文！”艾文咬牙重复。
    夏洛特懒得和他分说，闭上了眼睛。
    他很清楚，现在的艾文的确还未被陆斯恩的意识吞噬，他与其说是陆斯恩，还不如说是艾文与陆斯恩的结合体。这与精神分裂不同，相反更像穿越者的状态。
    陆斯恩就是那个穿越者，循序渐进地侵入艾文原本的意识体内，让艾文产生了庄周梦蝶般的混淆感。
    事实上在幽暗地域时夏洛特也产生过同样的感觉。那时候即便夏洛特精研心智类法术，身边还有幻之主希尔维亚帮着压制陆斯恩的意识，他的精神状态也极其不稳定。如果不是及时剔除了陆斯恩的灵魂，夏洛特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而艾文与夏洛特最大的区别是，夏洛特极度抵触、厌恶陆斯恩的精神侵蚀，而艾文却是抱着自我牺牲精神主动迎合那股变化。
    正因为了解这种感觉，夏洛特才不愿在此时将灵魂碎片给予艾文。以艾文现在的能力和精神状态，在登上王座的过程中就会被陆斯恩吞噬得一干二净。
    到时候艾文将不复存在，最好的情况是变成拥有艾文记忆的陆斯恩。以时之主那三千年自我放逐的精神状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谁都无法想象。
    可艾文却不懂夏洛特的苦心，或者说他明白、但却不认同夏洛特的好意。他见夏洛特闭眼不答，叹息一声，森冷地下令道。
    “亚伯拉罕、南希！既然这位不愿意配合，那就把克莱尔、内厄姆抓来，也许我的这位兄弟会改变主意。”
    夏洛特听到这里，顿时浑身冰凉。他睁大眼睛，大声吼道，“不！艾文——你不能这么做！他同样是你的生死伙伴！”
    艾文表情阴暗地摇摇头，“我说了，谁都无法阻止我重回王座！你还有时间考虑，夏洛特，你可以怨恨我，但请不要逼我做出让你悔恨终生的决定！”
    伴随着魔女嗤嗤的笑声，他们陆续离开了广场。最后，夏洛特看到南希对他劝解地摇了摇头。
    夏洛特看着密室广场上明亮的魔法灯，也许是灯光的刺激，他久违地流下了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