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战后

    在得到冰风堡和时之眼的支援后，本就在军势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埃罗萨大军很快掌握了局势。
    坐镇中军的斐雯丽甚至全程没有出手，仅仅是发号司令，前线不断传来的喜讯就幸福地将她埋没。
    高层力量和军势都占据绝对优势，别说是斐雯丽这种军事天赋极高的统帅指挥战役，哪怕换作夏洛特这种半吊子，也能轻而易举地击溃敌军。
    三个小时后，城门破裂、城头被埃罗萨的军势占据。战役转为巷战，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叛军和教会联盟选择了死战，他们癫狂地打算毁灭整个城市，让城内的居民和入城的将士一起陪葬。但他们的想法却被见多识广的南希看破，她带领幻之森精锐破坏城内的神术节点，挫败了教会的计划。
    到最后阶段，夏洛特和拉姆齐也率领时之眼入城压制那些奋死一搏的教会力量，临近日落时分，城内的反抗力量被彻底清除，斐雯丽入城时，身为叛军首领的前外交大臣被押到了斐雯丽马前。
    至于教会，冰风堡、时之眼、幻之森三方都默契地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哪怕跪地求饶也没用，统统被三大法师势力毫不留情地清除。
    如今，他们正带着下属捣毁城内的神庙和祭坛，遇上想要保护圣地的埃罗萨狂热信徒，也毫不容情地血洗一空。
    三大法师势力接受俘虏的方式并不是以是否参与叛乱为准，而是以是否信仰参战教会作为接收俘虏的判断标准。
    比如，他们会接受无信仰和浅信仰的叛乱军人，但也会对阻挠他们摧毁神殿和祭坛的狂信平民出手。
    此时斐雯丽还不知道三大法师组织在摧毁神殿的过程中对阻挠的平民出手，无论是夏洛特还是南希，都默契地没有向斐雯丽说明他们对待教会的方略。
    斐雯丽此时正在马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罪魁祸首，前阵子她击败宫相后，方才得知就是这个前外交大臣在煽风点火，引导宫相犯下了追悔莫及的大错。
    正因为这个男人的野心，埃罗萨的南方军几乎全军覆没，让原本强盛一时的埃罗萨由盛转衰，陷入内乱漩涡。这两年最困难的时期，埃罗萨甚至处于灭国边缘。
    “叛党！你可知罪！”斐雯丽甚至不想称呼他的名字和爵位，哪怕看上一眼，她都从心底生出无法掩饰的油腻与厌恶。
    “罪？”子爵抬头，他双目赤红、披头散发，完全没了往日那纵横各国、风度翩翩的风采，如今的他形如恶鬼，像是在赌场里赌到倾家荡产的亡命赌徒，“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凭什么你们克莱德曼就能统治北境、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要不是冰风堡的夏洛特支援，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混账！”斐雯丽气得面色通红，“在你眼中王位就比人民更重要吗！？这两年来埃罗萨遭到了多大的破坏和灾难，你可曾仔细考量过吗？南方军团数十万军民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覆灭！埃罗萨的无数农田因为你的私欲荒芜！官道上杂草丛生、家家披麻戴孝，为了你的野心，你就能背叛战友、做出如此恶行吗？你简直让我觉得恶心！”
    斐雯丽面颊发烫、浑身颤抖。
    可对于斐雯丽的指责，子爵只是冷笑，“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退位让贤，也好早日结束内战？”
    斐雯丽气得七窍生烟，一向口拙的王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子爵又瞥了一眼斐雯丽身边的辛西娅，骂道，“哼，堂堂埃罗萨居然是三女子当政。斐雯丽，你听信辛西娅的谗言，借着平叛肆意打压贵族势力将土地据为己有，又给那些泥腿子分田地。不仅如此，你还限制人民的信仰，阻碍各大教会的发展！你以为你是堪比劳伦斯的贤君？我呸！迟早有一日，失去贵族支持的你会被人推翻在地，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
    平定叛乱后，贵族的土地自然会收回克莱德曼名下。按照瓦尔卡姆大陆的一贯传统，打下新的领地后君王会加封有功贵族、提拔一些作战英勇的平民作为骑士。这也就是所谓的贵族分封制。
    但辛西娅和斐雯丽先后经历过祖国内战，深受权势滔天、野心勃勃的分封贵族之苦。
    因此，辛西娅建议借着平叛的过程逐步加强中央集权，将土地按军功大小分给作战英勇的士兵，对贵族的嘉赏则多以金钱代替，实在不行，就赐予飞地，以免贵族力量过于强大。这样一来，那些分到土地的士兵必定英勇作战，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土地只能拥护斐雯丽的统治。在掌握如此民心后，一来可以极大加强中央权力，二来那些英勇士兵及其家族也不会轻易被各大教会洗脑。唯有如此，斐雯丽未来才能拥有一个稳定的基本盘。
    这个建议得到了丽贝卡的大加赞赏，斐雯丽从善如流采纳了辛西娅的建议。也正是从那之后，丽贝卡逐渐淡出政坛，心中对辛西娅的警惕也大为消敛。
    此时叛乱子爵抨击的，正是辛西娅提出的国策。
    对于子爵的辱骂，辛西娅只是蔑然一笑，“愚蠢至极。大公，我建议将分裂埃罗萨的罪人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护卫斐雯丽的禁卫军齐齐劝谏，“请大公将罪人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这群人都是这些年来被赐予土地的战士，自然是斐雯丽新政的拥护者。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听到子爵大言不惭地抨击新政，他们各个恨不得将他那张破嘴缝起来，只不过位卑言轻，不敢轻易说出心声。
    此刻听到位高权重的辛西娅建议，铠甲染血的战士们声音此起彼伏、群情汹汹。
    原以为会按贵族方式被赐予体面死亡的子爵面色大变，破口大骂道，“贱*人！你好狠的心！”
    原本斐雯丽还在犹豫是否要按贵族方式赐予子爵死亡，可一看子爵不仅毫无悔改之心，还在破口大骂自己信赖的大嫂。顿时面色一沉，下令道，“来人！拉来五匹健马，杀了此獠！”
    禁卫军一拥而上，将面露惊恐之色的男子绑手的绑手、捆脚的捆脚，最后扯过麻绳往他脖子上一拉。随着五名军士驱马疾驰，叛军首脑被五根麻绳一拉，整个人在惨嚎中化为六块畸形的血肉。此时他尚未断气，六块尸块在地上挣扎蠕动了片刻，方才渐渐沉寂。
    斐雯丽看着犯人枭首、听着军士欢呼，疲累地揉了揉眉心。
    这时，一名蔷薇骑士团骑士前来报信，看到地上六块鲜血淋漓的尸块先是一愣，旋即摇摇头，走近斐雯丽时单膝跪地禀报。
    “大公，大事不妙！”
    斐雯丽心中一惊，慌忙问道，“怎么了？”
    “盟友捣毁神殿、祭坛，遇上阻拦者格杀勿论。我虽有心想阻止他们杀戮平民，但终究力有未逮。大公，请您出面劝阻冰风堡大公等人！”
    “什、什么！？你没看错吧？怎么会……夏洛特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可是埃罗萨的公民啊！”
    一旁的辛西娅泯着唇，隐蔽地朝蔷薇骑士投以不快的视线。虽然敬佩，但她有时候实在是烦死这群恪守骑士之礼的顽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