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商议

    克莱尔的判断是正确的，在那之后不久，马尔萨斯召集的属下就包围了那片区域，然而他终究棋差一招，让克莱尔趁着包围网形成前的空档逃出生天。
    躲在冰凌喷泉西方的冰山脚下，伦纳德默默感受着那片区域聚集的负能量，懊恼之色溢于言表。
    克莱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与夏洛特不同，克莱尔平时寡言少语，他更喜欢做而非说。对他而言，拍拍伦纳德肩膀比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要来得有力。
    伦纳德回望老师，看到克莱尔脸色苍白、唇色泛青，不由更是自责。
    “别想多了，少年。”结果反而是维尔莉特对他安慰，“要不是你带回来的鱼肉，克莱尔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说到底，最后也是我大意了。”
    克莱尔压抑着咳嗽几声，虚弱地说道，“大家不要在争担责任了，我们是一个团队，相互包容互补正是应当，难道你们还要我这个病患主动说上一句责任在我吗？”
    “啊！老师，我没有这个意思！”
    伦纳德非常激动，而维尔莉特则白了克莱尔一眼。但很快，她又露出忧虑的神色，“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吧？别急着否认，你知道我们是同一艘破船上的水手，如果不把真实状况告诉同伴，接下来很可能会因错误的判断而引发严重的后果。”
    维尔莉特不想格洛瑞亚的悲剧再次上演，她忿忿地想，这些王选者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任性逞强，简直愚不可及。如果克莱尔也陨落了，那她维尔莉特又算什么？王选者杀手吗？还是魂之座本纪元最大的灾星？
    克莱尔张了张嘴，事实上这两年来他和维尔莉特虽然开始密切的合作，但他从内心深处仍然更加信赖亦师亦友的内斯塔，相信这一点维尔莉特也有感受。但这一次大意之下被打落尘埃，反倒让他改变了对维尔莉特的固有观念，从一开始的防范，到现在的信赖。
    他也曾听说过维尔莉特对格洛瑞亚病态的感情，现在想想，无论是维尔莉特是决意报仇也好，还是她真心认可了克莱尔作为王选者的才能也罢。身为同伴，克莱尔确实不该隐瞒病情。
    克莱尔一瞬间考量了很多，他沉默的状态让维尔莉特不快地扬了扬眉梢，但所幸，最后的结果不坏。
    “实话说，我现在的状态确实很差。我当天勉强防住马尔萨斯的攻击，却被西蒙卡特一招侵蚀生命命中。如果伊格尔权杖仍在，或是当时我立刻治疗伤势还好，但后来又勉强自己连番大战，如今也只能勉强吊着一口气罢了。”
    因为不用再去掩饰，克莱尔说完后，不再忍耐喉咙的不适，重重咳了几声，然后哇地一口吐出一滩泛着绿意的脓血。刚刚的战斗中他勉强自己施法，让他的伤势又恶化了几分。
    伦纳德吓得魂不附体，体贴地拍着克莱尔的背部。
    维尔莉特脸色难看，咬牙骂道，“该死的马尔萨斯！真不知西蒙卡特和雅各布奎克那两个家伙吃错了什么药，无论是从如今的实力上看，还是从阴险狡诈的程度来说，明明是马尔萨斯更加危险，他们吃了什么疯药吗？怎么会甘愿和马尔萨斯那条毒蛇联手！？”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及西蒙和雅各布两人，他们和克莱尔一样，同属于魂之座的王选者。有人会问，魂之座最高议会设有七席，按道理应该有七个王选者才对，可加上战死的格洛瑞亚，现在也只有五人。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原因很简单，其中一位王选者在尚未成年时就被一个突然发狂的死亡骑士践死马下；另一个王选者资格最老、实力最强，却被当时的格洛瑞亚、西蒙、马尔萨斯联手绞杀。到了如今，还活着的王选者只剩下克莱尔、马尔萨斯、西蒙、雅各布四人。
    其中西蒙年纪最大，马尔萨斯次之、雅各布34岁左右，克莱尔年纪最小。前两者是传奇，后两人则是处于传奇边缘的九环大师。
    在剩下的四人中无论是势力还是实力，克莱尔都不占据优势。只是最近两年麾下有了维尔莉特和她那一脉的血族加盟才堪堪弥补劣势，看上去，他们似乎不该联手剿杀最年轻的克莱尔。
    对于维尔莉特的抱怨，克莱尔不作回答。这个道理其实维尔莉特本身也心知肚明，她骂完后又很快叹息一声，“好吧！伊格尔权杖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你真该好好骄傲一下，看上去，他们都把你视为威胁最大的竞争者了。”
    说到这里，维尔莉特不免又想起香消玉殒的格洛瑞亚。当时格洛瑞亚评论众多王选者，但言语中分明只把克莱尔视为真正的竞争对手，扬言如果她和克莱尔全都陨落，那这一代王选者谁也没有那个才能高举王座。所以陨落之时，才以那特有的骄傲姿态让维尔莉特支持克莱尔，并让克莱尔和夏洛特承诺，她死后不得为难维尔莉特。
    后来维尔莉特未尝不是抱着向马尔萨斯复仇的心态加盟克莱尔阵营，可两年间的接触，让她对这个寡言男人的印象有了全面的改变。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掩藏的却是一颗炽热温柔的心灵，克莱尔虽然冷漠，但并非不近人情，行事理智又不失圆滑。有时候维尔莉特不得不承认，比起明显有性格缺陷的格洛瑞亚，他也许才是更加优秀的领袖。
    三人一时间陷入沉默，难免为未来的前景感到悲观。
    维尔莉特思衬良久，突然说道，“克莱尔的病情不能再拖，就由我去想办法引开追兵，你们就趁机脱身吧！”
    伦纳德诡异地看了看两人，维尔莉特的表情坚决不像伪装，而克莱尔则愣怔不语，那表情中有感动，也有一抹狐疑，但更多的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克莱尔叹息一声，“你知道这根本毫无意义吧？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
    “可除此之外，那还能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就此认输，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一直显得十分冷静的维尔莉特突然如小女孩般耍起了性子，她抄起一把积雪往外一扔，雪球还没飞远，就因她强劲的力道砰地化为雪花，“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离死别！！！”
    伦纳德屏住呼吸，下意识地看向克莱尔，后者似乎没有意识维尔莉特的不对劲，他眼神中除了感动，就是让人窒息的镇静。
    “我们不会输！”克莱尔抓住了维尔莉特的手腕，后者下意识地想要缩手，却又中途止住，“信使已经突围，只要有一个信使到了冰风堡，我们就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