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传奇

    克莱尔的一番话让夏洛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若不是他及时点醒自己，只怕夏洛特还没察觉到他逐渐失去了最为宝贵的品质——勇猛精进之心。
    如今他找回赤子之心，抱着不成功就成仁的想法突破传奇。
    雅各布虽然嚷嚷着也要一起突破，但却没有人去理会他，任谁也不会放任一个威胁度极高的俘虏任意行动，所以到最后，只有夏洛特和克莱尔两人一同向超凡领域挑战。
    将思绪沉入意识海深处，眼前所见的是以夏洛特星空冥想法为基础构筑的庞大宇宙。随着抵达九环，如今这个星域越发庞大，恢弘星云围绕中央的巨型黑洞缓缓旋转，无数星云在孤寂黑暗的宇宙中纠缠，宇宙虽然有限，但仍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膨胀。
    夏洛特立于宇宙之中，他的意识体随着呼吸不断膨胀，逐渐从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砂砾成长为开天辟地的巨人，他不断成长，直至头顶天、脚踩地。
    其实这种形容本身就有问题，宇宙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自然也无天地之别。真要形容，化为巨人的夏洛特就像个卵中巨人，被这名为宇宙的卵给包围。
    多次的尝试让夏洛特意识到，他费尽心力构筑的宇宙再如何膨胀，也不足以支撑他突破传奇。所以他需要有质的改变，突破这层由自己创造、却又化为自身枷锁的膜宇宙，成为超越本身膜宇宙之外的超凡生命。而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就是在膜宇宙外不断创建新的膜宇宙，逐渐构筑出真正意义上的多元宇宙。
    这毫无疑问是个巨大的工程，将耗费夏洛特无数精力去运算每个膜宇宙的宇宙常数，并把各个膜宇宙间的相互关系建立模型、纳入分析。
    可以说，从来没有哪个法师会丧心病狂到给自己的意识海设置如此巨大的运算量。绝大多数法师都是以半位面的构筑为基础，不断扩容让意识海形成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而夏洛特他却狂妄到想将整个多元宇宙囊括在自己的意识海中。
    但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它能不断训练夏洛特的思维活度和运算量，而且意识海中具备的无限潜力也让夏洛特某种意义上拥有无限潜能，制约他的将是自己的思维活跃度和运算量，绝不会因为意识海本身的结构而给他锁上桎梏。
    换句话说，一般以半位面为基础构筑意识海的法师抵达一定境界后，就不得不考虑意识海的下一步发展，而且这个发展不能去想当然，它必须符合事物的发展逻辑。就好比一只蚂蚁，你非得将它构筑成充斥天地的洪荒巨兽，那从逻辑上讲就行不通。这样做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意识海的崩溃，让法师过去打下的良好基础就此崩溃。
    有人会说，过去这么多年难道就每一个法师想过用星空来构筑意识海吗？难道就夏洛特一个人这么天才？事实上当然不是这样。
    夏洛特不是天才，构筑星空冥想法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蠢材。因为一开始就以复杂的星空作为意识海的构筑基础，那只会让法师的晋升极其困难。顶尖的冥想法，比如艾特罗阿克之书中记载的陆斯恩冥想法，就是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宇宙基本常数，但却能以此常数为基础不断扩容的意识海构筑方法。这个方法前期入门简单，后期也不乏往各个方向发展的巨大潜力，堪称多元宇宙中不可多得的冥想法。
    夏洛特若不是有陆斯恩的灵魂、记忆和魔能为辅助，那时候傻乎乎地创造星空冥的他只怕连入门都颇有难度。这也是为何夏洛特的天赋、潜力丝毫不在艾文之下，入门也比艾文更早，施法等级上却总是差上艾文一筹的原因。
    不过，星空冥想法同样有巨大的好处，简单说来，就是比起其余的冥想法它属于先难后易的类型。只要突破自己创造的宇宙之膜，化为突破膜宇宙的超凡存在，未来有了第一次创造膜宇宙的经验，他的发展将是一片坦途。
    闲话不多说，化为卵中巨人的夏洛特眼底金芒闪烁，他暗暗思索突破宇宙之膜的方法。事实上，他能够创建这个膜宇宙，本身就意味着他的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越了宇宙本身。这也是星空冥想法路子越走越宽的原因之一。
    不过要想突破膜宇宙，就必须了解膜宇宙之外存在的本质是什么。希尔维亚说过，膜与膜之间是混沌，所谓混沌就是没有任何宇宙基本常数之说，或者说那些宇宙基本常数随时都处于突变状态，类似于量子态，在观测者本人参与观测时，那个常数就已经因观测而改变。
    这对于研究事物间内在逻辑关系的法师而言可以说是最为头痛的东西。但夏洛特偏偏不能胡乱设定，因为他坚信无论基本常数怎么变化无端，混沌的内在也一定有所规律，它应该与秩序是一体两面、根出同源。掌控二者的，应该就是根源。
    问题就出在，如果夏洛特知道根源是个什么东西，他还需要突破传奇干嘛？这时候他早就立于多元宇宙诸位王者了！
    不过其实这个问题也未尝没有解决之道，夏洛特曾经设想过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那就是让自己活性思维的一部分化为膜宇宙外的混沌，活性思维无时无刻不在改变，正如人的胡思乱想不可控制一般，恰好对应了混沌中宇宙基本常数的不断变化。
    但意识海中的这片混沌和膜宇宙中的秩序同样出于同源，这个源头就是夏洛特的意识，和多元宇宙中的混沌与无数膜宇宙出自根源一般，有异曲同工之妙。
    夏洛特一直犹豫的就是，他这个投机取巧的方法究竟有没有效？会不会直接搞得意识海乱七八糟，以至于一不小心让意识海全然崩溃？
    不过这一次，他决定孤注一掷，不去管任何后果，只凭着满腔热血突破那层无形的桎梏。因为他明白，以他目前的能力和见识，根本就无法理解真实世界中混沌的本质！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自己的理解构筑那片膜宇宙外的混沌，然后使自己的意识体往适应混沌的方向转化。这个过程耗费了他无数魔能，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可选。
    不成功便成仁！
    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在魔能池彻底枯竭之前，夏洛特突破了那层无形的膜，来到了全新的领域！
    那是名为超凡的领域，世人称其为传奇！
    克莱尔说得没错！桎梏他的并不是自身的积累，而是他缺乏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