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苏醒与疑惑

    看到马尔萨斯的大军到来，西蒙和克里斯改变了主意。
    相比冒着巨大的风险下场战斗，无疑是让马尔萨斯麾下的有生力量消耗夏洛特更加有利。为了这场战争，他已经损失了麾下过半的精英，没道理不趁机削弱马尔萨斯的势力。
    一番交涉后，得知马尔萨斯和蒙丽莎不在军中的西蒙大喜过望，立刻命令群龙无首的马尔萨斯大军投入战场，让其中大师强者加入围攻的序列。
    与一开始谨慎投入兵力的指挥方式不同，这次西蒙一反常态，采取一波流的混乱攻击。
    这支大军给整个战场带去了颠覆性的结果，诺威尔麾下的军团很快被蚕食一空，死亡骑士和石像鬼大军在女妖入场后伤亡剧增，大约一个小时候，整个战场上就只剩下威克里夫这道移动防线仍在坚持。
    西蒙让马尔萨斯麾下的大师力量加入围攻，一百余名大师在如同蚁潮般汹涌的不死者大军帮助下围困威克里夫。站在威克里夫肩头往下看去，夜色下，正片战场黑乎乎一片，仿佛无数虫豸在朝这星铁巨人汹涌。它们悍不畏死，即便明白对威克里夫造成的有限，但却以蚁群精神汹涌而上。
    魔能池耗尽的法师立足不稳从威克里夫肩头掉落，就像不幸落入食人鱼肆掠河流的肉块般，顷刻间就被密密麻麻的不死者撕扯得粉碎。
    战斗的烈度实在惊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首先疲软的是秘之仪法师和巫妖。在战争开始时，他们为了支援友军就不顾消耗地使用了大范围法术，其后的混战更是耗尽了他们的魔能池，反击的法术光焰渐渐稀薄，让后加入的女妖可以肆无忌惮地腾空攻击。
    法师们的疲软带来了一系列恶果，接下来遭受重大损失的是血族，他们为了掩护同伴不得不腾空与女妖鏖战，但无论是从数量还是空中优势均落于下风。惨烈的空战持续了十分钟，随着最后一个血族被五只女妖在空中撕扯成碎肉，空域终究被敌人完全控制。
    至此，女妖只需担心威克里夫的神火和零星的法术攻击，它们在指挥官的带领下配合地面的大军和大师集团夹击盟军。
    耗尽力量的法师们不得不用法杖、木棍朝女妖反击，这种程度的挣扎在女妖眼中简直可笑至极，它们从空中绕开逐渐稀薄的神火扑击法师，用锋锐的爪子抓破法师的颅顶，或是像抓鸡仔般枭叫着将法师摔向地面。当夏洛特回身援护下属时，这些狡猾的女妖又利用天赋法术女妖之嚎采取死亡音波攻击，每当这时，夏洛特就不得不损耗魔能抵挡女妖那致命的嚎叫。
    最困难的部分来了。
    当威克里夫告诉夏洛特，他的神性力量即将耗尽时，就意味着他们彻底陷入了绝境。
    威克里夫只是半神，没有信仰力量的支持让他神性之力犹如无根之火。为了援护在其身上战斗的同伴，他的神火几乎从没断过，对他本人而言，神火熄灭虽然仍具备相当战力，但对于盟军而言却已经失去了防线的含义。
    不仅如此，诺威尔的魂火之力也将耗尽，虽然身为不死者的他并非不能单靠肉体的力量作战，但在实力上却会衰弱得难以想象。尚未成就传奇法师的雅各布更是不济，他的魔能池已经近乎枯竭，把作为临时补充的灵魂水晶握在手中，看样子将它视为逃命时的最后储备。
    至于夏洛特本人，他的魔能池虽还保留三分之一的储量，但体能却快要见底。
    到处都是不利消息，这意味着夏洛特必须在神火熄灭之前做出决断，是继续坚持？还是果断撤退。
    看着魔能池耗尽的薇薇安、洛丽塔、伦纳德三人那精神萎靡不振的模样，夏洛特纠结地皱紧了眉头。
    抱歉了，克莱尔。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就在夏洛特下定决心之时……
    “呼啊——真是睡了好长一觉！咦？咦咦咦——！！！”可爱的声音从夏洛特怀里传出，“这是怎么回事？凛冬来临了吗？世界末日了吗？多元宇宙大混战开始了吗？为什么我一醒来就是这副末日之战的样子啊！又过去六七年了吗？夏洛特呢？他挂了吗？哇！新主人居然是传奇耶！”
    正准备下令撤退的夏洛特愣了愣，和同样不明所以的弟子们懵懂对视。下一秒，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法掩饰的惊喜！
    “艾儿！！！”夏洛特一反这两年来给人留下的冷静形象，像个孩子一样从怀里掏出那本白玉石封皮的魔道书，高举在手，热情地亲了一口。
    凡此种种皆出自真心，而非局面不利时道具复苏的喜悦。十六年来相处，他早将艾儿视为女儿般血脉相连的至亲。
    “你终于醒了！”
    “哇！别亲我啊！居然还是夏洛特这个倒霉主人啊！”白玉石封皮的魔道书淘气地娇笑，像是孩子般在夏洛特手掌中扭动数下，嗖地一声悬浮在空中，在一阵温柔的银辉中化为那个银发幼女的造型。
    说是幼女也不正确，似乎这段沉睡让艾儿的人类形态长了几岁，看上去已经像个发育不良的十二岁少女。她十分娇俏可人，身穿带着蕾丝花边的连衣百褶裙，发型不再是双马尾，而是用淡蓝色丝带绑成清纯娇俏的少女风。淡红色眸子闪闪发亮，虽然看上去成长了不少，但睁大眼睛嘻嘻笑时，仍是那副古灵精怪的可爱模样。
    刚刚吐槽了夏洛特两句，她便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啦！恭喜艾儿成就传奇！哇！力量！无穷的力量在涌动啊！”
    她说着，白嫩的拳头握紧，像是超级赛亚人一般在空中憋气。
    也许是因为使用召唤未来时，夏洛特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当初使用心象世界的规格，这次艾儿的苏醒意外的快速。不过看到艾儿的形态成长，夏洛特猜想其中或许也有自己成就传奇的原因。
    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艾儿能在此时苏醒让夏洛特像个孩子般开心。从战况上讲，也许刚刚撤退的念头可以稍微改变，是时候莽上一波让魂之座的骨头架子们看看森罗万象的最强姿态。
    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夏洛特必须确认。
    “艾儿，欢迎回来！情况如你所见，我又惹上了天大的麻烦，在做出决定之前，我还是想确认下你的恢复情况。”
    “唔！”艾儿像是检查身体般在空中很不淑女地扭动娇躯，又用手搭成帘子观察战场，“虽然还只恢复了40%左右，但只要你别又去召唤未来，这种程度的战斗还是不在话下啦！”
    “好！”夏洛特立下决定，“那就让我们再次联手给这些骨头架子看看我们的厉害！”
    “哦！”艾儿行了个军礼，十四岁少女的动作显得极其可爱。她落在夏洛特身边与他并立，又仰着头自然地牵着夏洛特的手，朝夏洛特嘿嘿一笑。
    极北之地的寒风吹乱她银色的长发，她右手拢住发梢的样子难得地带着几分高雅温柔。这个动作和神态却猛击夏洛特的内心，让他瞪大了眼睛。
    “希尔……维亚！”
    “嗯？姐姐大人怎么了吗？！”艾儿惑然歪头。
    夏洛特却只是自嘲地摇头，将疑惑压在心间。
    回想那一瞬间，夏洛特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希尔维亚的影子。仔细看看，他才发现成长后的艾儿与希尔维亚居然有七分相似，只是惯来的神态性格，迥异的银发红瞳让夏洛特此前从未产生过类似的念头。
    ……这是因思念产生的错觉吗？
    还是……有什么更加深层次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