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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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皑皑的冰原上，克莱尔和拉姆齐正在搜寻马尔萨斯的踪迹。
    在各大法术类别中，预言系无疑是最擅长寻人的法术类别。但遗憾的是，别说是克莱尔和拉姆齐，哪怕是号称移动书库、森罗万象的夏洛特，预言系也堪称他唯一的短板。
    距离马尔萨斯的大军渡过埋伏口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从时间上估量，这时马尔萨斯的大军应该已经抵达憎恶之地。果不其然，不久后，夏洛特那边主动联络，询问马尔萨斯大军出现的原因。
    克莱尔将情况如实相告，是战是退，决定以夏洛特的意见为准。但夏洛特却决定坚持，克莱尔由是感觉责任重大，愈发努力地使用探知魔眼搜寻周边区域。但接下来一个小时的搜寻仍未结果，克莱尔的情绪愈发焦躁不安，终于流露退缩之色。
    “算了！”他狠狠地砸了一拳冰壁，脸上带着悔意与不安，“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撤退，返回憎恶之地营救夏洛特，一起撤向冰风堡！”
    这个决定非常艰难，这意味着他全盘否定了自己的计划。
    他甚至无法想象夏洛特看自己的眼神。
    为了他的计划，新组建的秘之仪必定伤亡惨重，而那些人愿意抛弃原本的身份与夏洛特远渡重洋，就意味着他们是愿意为了夏洛特付出生命的嫡系部队。
    一想到今后该如何与夏洛特相处，又如何在冰风堡面对那些异样、甚至仇视的眼神，克莱尔就觉得坐立不安。
    “真的要放弃吗？”维尔莉特在旁问道。其实说这句话时，她未尝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她早就有了撤退的想法，因为继续下去，也许会断送克莱尔最后的生路，可一看到克莱尔那执拗的表情，想要劝说的话却无法宣之于口。
    克莱尔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身后的追随者也沉默不语。
    “拉姆齐法师……”克莱尔转头，却看到拉姆齐朝自己竖起了食指。他心脏猛地一跳，一个令他雀跃的猜想跃上心头，但他不敢任由喜悦发酵，害怕那是海市蛰楼般的幻影。
    但这一次拉姆齐没有让他失望，他深深地吐了口气，舔了舔舌头露出仿若猎人捕杀前的表情。
    “找到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追随者们振奋不已，克莱尔捏紧拳头狠狠一挥，在心底呐喊一句‘太棒了’。除了维尔莉特露出不安的表情外，所有人都像打了胜战般笑容满面。
    “在什么位置？离我们远吗？他有多少守卫者？”短暂的振奋过后，克莱尔一连问了拉姆齐好几个问题。
    “大约三十公里，在正北偏西方向，马尔萨斯和蒙丽莎都在，守卫者大约……”拉姆齐一边操控探测魔眼观察，一边回答。这时，他脸色突然一变，大声喊道，“不好！我被发现了！”
    他说罢，用手捂着右眼，不一会儿，指缝里就渗出滚烫的泪水。
    克莱尔连忙扶住他道，“你没事吧？”
    拉姆齐挥了挥手，“现在不是关心我的时候！马尔萨斯发现了我的探查，我们必须得尽快行动，时间一迟……”
    “他会转移阵地！”维尔莉特接过话题，“以那个混球的谨慎，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开始转移阵地了。怎么办？克莱尔，还要继续吗？”
    克莱尔面色阴晴不定，大家都是传奇，如果马尔萨斯有心要走，一个追、一个逃，克莱尔就是追到天荒地老也难以追到。
    但付出了那么多牺牲，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克莱尔又怎么舍得放弃。可从理智来考虑，现在撤退又才是真正明智的决定。
    该怎么办才好？克莱尔眉头扭成一团。
    “我去堵住他们！”拉姆齐揉着右眼，断然说道，“我会用时空间法术赶路，沿途留下记号，你们马上赶上来！”
    克莱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像是理解到现状般急声说道，“可那样太危险了！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该怎样向夏洛特交代！”
    “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了，我当初也同意你的计划，如果就这样撤退，我又该怎么向首席大人交代？”拉姆齐一改往常的优雅，露出宛如困兽般的凶恶表情，“别小看我，克莱尔法师，你只管跟上就是！”
    他说罢，一把推开克莱尔，发动闪现术消失在克莱尔视野之外。
    维尔莉特叹息一声，知道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没有任何反悔的可能。如果克莱尔不一头走到黑，任由拉姆齐独自上阵，那他和夏洛特的情谊再也无法维系维持，先不说他与夏洛特之间深厚的感情，就是从利益上说，维尔莉特也认为这对克莱尔是无法承受的损失。
    她不用看克莱尔的脸色，直接对追随者们下令，“立刻行动！”
    此举果然让克莱尔十分满意，他朝维尔莉特投以感激的眼色，说道，“那我先走一步，你带着他们稍后跟上。”
    “克莱尔！等……”
    维尔莉特话音未落，就看到克莱尔施展飞翔术往拉姆齐遁走的方向赶去。她纠结地叹息一声，终究缩回了伸出的手。
    和格洛瑞亚相处多年，维尔莉特知道他们这一类人有着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决定的事怎么也不会改变。不过，这或许也是格洛瑞亚生前从未把马尔萨斯放在眼中的原因。
    克莱尔沿着拉姆齐留下的痕迹一路紧追，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他逐渐看到了战斗的痕迹。一座冰山被锋利的刀刃切过般留下光滑的断面，断面呈40度左右，上部尖锐的山峰斜斜地歪倒在冰川上，将周围的冰层砸得四分五裂。歪倒的山峰埋在厚重的积雪中，而半截冰山上却无丝毫积雪的痕迹，似乎在冰山被划开后还发生过大范围的雪崩。
    除此之外，几名女妖的尸体埋在雪地之中，它们的身体有的扭曲得像团麻花，有的则像冰山般分开两半、断面整齐。
    哪怕不去感应空气中的魔能，也能判断这绝不是大自然能做到的奇景。克莱尔精神一振，明白他离战场不远。毫无疑问，拉姆齐完成了他的任务，他在马尔萨斯逃走之前缠住了对方。
    虽然拉姆齐留下的标记到这里断绝，但到了这种程度，克莱尔即便不靠法术也能轻易判断方向。他沿着战斗的痕迹一路西行，很快，远远便看到那片天空黑云压顶，甚至掩盖了不久前尚能看到的极光奇景。
    他快速接近那片区域，到了近处才意识到那片乌云的本质。那并不是什么乌云，而是女妖之王蒙丽莎铺天盖地的黑色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