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内尔的请求

    “如果……”夏洛特犹豫了一下，“我是说如果伯伦特真的熬不过去了，那洛森特怎么办？他有最终指定继承人吗？国内的贵族们更支持哪个？”
    即便不说名字霍伊尔也猜得到夏洛特话中的‘哪个’都有谁，他犹豫了下，“当然更支持小希伯特殿下。”
    “小希伯特？我的侄儿叫这个名字吗？”
    霍伊尔点点头，“是个很聪明的小家伙。”
    希伯特是伯伦特的长兄，也是洛森特曾经的大公储。后来在灭族之夜中，希伯特为了家族战死沙场。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伯伦特对他的儿子寄予厚望，看来有把他培养成继承人的意思。
    这和任命内尔为肯瑞瓦子爵的举动看似相悖，其实不然。要知道，任命内尔时小希伯特尚未出生，伯伦特考虑到洛森特当时朝不保夕的环境，自然要任命一个继承人以安定民心。
    小希伯特出生后，任何做父亲的自然都想给儿子谋个光明的前程，这从小希伯特的名字就可以窥见一斑。
    但伯伦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春秋鼎盛之时遇刺，以至于让如今小希伯特和内尔的身份变得十分尴尬。身为血脉继承人的小希伯特没有得到肯瑞瓦子爵，反而是身为前大公私生子的内尔成了名义上的洛森特继承人。继承人之位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引发类似埃罗萨的贵族叛乱事件。
    私底下，夏洛特认为内尔成为洛森特大公对国家更为有利，但考虑到贵族对于名誉和血脉的重视，他也觉得极其为难。
    他看向霍伊尔，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支持哪边？”
    霍伊尔有些狼狈，看得出来，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长时间。良久，他长叹一声，给出个中规中矩的回答，“我只对大公认可的继承人效忠。”
    或许对掌权者来说，这个中规中矩的答案才是最完美的答案。夏洛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小时候跟在自己和伯伦特身后打转的贵族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值得信赖的将才，让夏洛特忍不住再次感叹时光的威力。
    一行人沿着蜿蜒的林荫道前进，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莱斯利城的王宫。与曾经的水上都圣凯勒和埃罗萨的萨瓦堡相比，这座宫殿远远称不上宏伟，看上去这片建筑群落里最高的也不过五层阁楼，但墙上的漆面却一片崭新，充满勃勃的生机感。
    与莱斯利城红色的主色调不同，王宫的主色调为白色，看上去圣洁而肃穆。
    守卫王宫正门的卫兵共计两队，除此之外还有看上去个人实力了得的骑士领队。霍伊尔与领队的骑士攀谈了两句，顺带介绍了夏洛特的身份。但这个举措似乎有点多余，因为骑士早就认出了夏洛特，不等霍伊尔介绍完，他就恭敬地向夏洛特行了个骑士礼。
    “见过冰风堡大公！”他行完礼，看向略有些尴尬的霍伊尔，“爱德华伯爵，抱歉打断了您的介绍。可您别忘了，我同样是特里亚河大会战的参与者。冰风堡大公在战场上飒爽的英姿我这辈子也不会遗忘。”
    看来夏洛特已经把洛森特的声望刷到了崇敬的程度。
    在让开入宫的道路前，骑士发自真心地说道，“大公，您能来实在是太好了！”
    他的态度让夏洛特怀疑，如果自己想继承洛森特的王位，估计支持者也不在少数。
    这时，远远地传来呼喊声，夏洛特循声回头，只见穿戴盔甲的内尔正气喘吁吁地跑来。等来到夏洛特跟前，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说道，“冰风堡大公殿下！总算赶上您了……抱歉，刚刚职责所在，未能好好迎接您的大驾。”
    夏洛特打算让他像一开始那样称呼自己为表兄，但这时，看守宫廷的骑士却请内尔解除佩剑，让夏洛特为之一愣，尚未说出口的话也咽回了喉咙。
    要知道，刚刚不仅是夏洛特，就连霍伊尔都没被要求解除佩剑。
    霍伊尔看出了内尔脸上的狼狈，主动解下佩剑交给骑士。薇薇安忿忿不平地瞪视骑士，后者狼狈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他知道薇薇安是夏洛特的亲传弟子，自然不敢对薇薇安有任何不敬。
    夏洛特没有理会骑士，径直走向王宫，他可不打算将父亲的遗物骑士羁绊之剑交给任何人。而骑士则像没注意到夏洛特腰间的佩剑般放行。
    一行人继续前进，作为王者居室的宫殿有五层楼高，相比外殿的守卫，这儿更加严密。夏洛特示意秘之仪等人在门外留守，薇薇安想要跟在夏洛特身后进入宫殿，却被霍伊尔喊住。
    “薇薇安法师，听说您博学多才，我最近阅读时遇到了一个难题，想要向您请教一二。”
    夏洛特诧异地看向霍伊尔，他原本以为霍伊尔打算陪同自己前往伯伦特的房间，可看上去，他似乎有意让内尔和自己独处。
    想起霍伊尔那句“我只对大公认可的继承人效忠”，夏洛特不由莞尔。霍伊尔虽会对伯伦特指定的继承人效忠，但他也明白，尚在襁褓中的小希伯特并不是乱世中理想的继承人，因而才让内尔与夏洛特独处。
    薇薇安以目询问夏洛特，她虽想陪伴在处境尴尬的内尔左右，但颇为懂事的她却明白轻重缓急。
    夏洛特朝她点了点头，“你就陪着霍伊尔一起，互相探讨交流一下吧。我和内尔去看看伯伦特表兄，待会就回来。”
    说罢，他以目示意内尔领路。
    临分别时，霍伊尔拍了拍内尔的肩膀，后者面露纠结之色，微微摇了摇头，看得出来，霍伊尔对他的态度略有失望、却又带上一抹认同的复杂表情。
    王宫内堪称五步一岗、三步一哨，直到兄弟俩走到王宫阶梯后情况才略有好转。夏洛特趁着在阶梯中行进的过程中施了个隔音的小法术，问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放心，没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内尔露出狼狈之色，他脚步微微一顿，旋即郑重地回答，“表兄！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说。”
    夏洛特暗想，你可难得叫我一声表兄。
    然而内尔的下一句话，却让夏洛特大为意外。
    “请您护持小希伯特登上洛森特王位！只要有您的支持，他的王位一定能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