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养子

    （感谢书友160***397、腹黑禦姊的月票支持！谢谢兄弟们！年底真的太忙了，昨晚两点多才睡，估计接下来可能会停更一段时间，抱歉了啊！）
    “夏洛特，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明明是求人办事，但伯伦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夏洛特拒绝。
    夏洛特暗道，来了！他叹息一声，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只能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教给你毕生领悟，可不见得比你学过的那些神神叨叨的秘法来得差劲。”伯伦特骂道，又提起一个奇怪的话题，“夏洛特，你好像还没结婚吧？”
    “不，我已经结婚了。”
    伯伦特瞪大了眼睛，就连伊芙也愕然不语。
    “对象是谁？”好半会后，伯伦特才呐呐问道，“该不会……”
    在伯伦特胡思乱想前，夏洛特打断道，“塞西莉亚.费拉德。”
    塞西莉亚.费拉德？想了好一阵，伯伦特才想起那是夏洛特曾经的婚约对象，可印象中她已经……
    注意到夏洛特沉默的表情，伯伦特明智地转移话题，“那你现在还没有子嗣，对吧？”
    夏洛特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瞪大眼睛看向伊芙。后者也反应过来，惊骇地捂住了嘴，看来伯伦特此前从未跟她提起过自己的想法。
    “我想请你收养小希伯特，用不着要什么继承权，只是想请你保他一世平安而已。”伯伦特平静地说，他眼中饱含期待。
    夏洛特摇摇头，“抱歉，恕难从命。你或许不清楚我现在的处境，但实话说，未来我自身难保，实在没有精力承担监护人的职责。”
    “哈！在这乱世中还有谁能活得没风险吗？这个世界啊，光是活着就已经够不容易了。如果他待在洛森特，只怕还没学会欣赏美人和酒就得魂归地府，去你那儿，好歹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笑呵呵地被剑刺入胸膛。”伯伦特嘲讽了一句，又认真地看向夏洛特，“拜托了！老弟，虽然无礼，但这是我毕生的请求！否则我实在没有颜面奔赴黄泉，去见我的父兄。”
    夏洛特像是坏掉的老式挂钟般沉默。
    “夏洛特，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希伯特成为傀儡大公吗？要眼睁睁地看着未来内尔被那群尸位素餐的家伙迫害吗？还是说你想看到小希伯特被那群家伙利用，向内尔举起叛旗？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叔侄相残的惨剧重现洛森特吗？经过埃罗萨的崛起和衰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是多么痛苦的未来。”
    夏洛特沉默地捏紧了拳头。
    “小希伯特不是斐雯丽，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内尔也不是你，他没有另外的国家支持他平灭乱局！伊芙也不是丽贝卡姑姑，她没有姑姑的高超手段！一旦那种事发生，洛森特就完了！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母族，莱斯利彻底覆灭吗？求求你，收养小希伯特，带他离开吧，作为父亲，我知道把他留在洛森特才是真的害了他！”伯伦特眼角含泪，哽咽着乞求。
    作为王者，他从未向任何人低头，但作为父亲和兄长，他不得不在将死之时向表弟低下高贵的头颅。
    夏洛特紧握的手松开，他嗤笑道，“你还说你变回了当年的花花公子伯伦特，你这骗子，这不是还在操心劳力吗？”
    伯伦特看出了夏洛特的意思，但事关重大，他仍然确认道，“你同意了？”
    “先说好，我未来要面对的敌人超出你的想象，那可不是什么马库斯、埃利诺、布鲁诺这种级别的家伙。小希伯特未来要是……你可别怨我。”
    “那是自然！”伯伦特明明已经命如残烛，但解决了这桩心事，此刻却显得容光焕发，他吩咐伊芙，“去把内尔和小希伯特带进来，让我最后好好看看我的儿子和兄弟。”
    伊芙预感到什么，暗暗垂泪地走出房外。
    不一会儿，伊芙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小男孩走入房内，想必那就是夏洛特的侄儿小希伯特。身后跟着内尔，他似乎预感到伯伦特命不久矣，眼眶微红。
    三人进来，伯伦特令侍女出去，又把小希伯特抱在怀中，仔仔细细打量、温温柔柔亲吻。然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孩子递给夏洛特。
    “来吧，看看我的儿子，你的养子吧。”
    夏洛特接过，襁褓中的小希伯特如今眉眼早已长开，金发已经浓密，眼睫毛很长，胳膊圆滚滚如同莲藕，看上去像个人偶般精致可爱。或许是缘分，他看到夏洛特后，居然笑嘻嘻地咿呀打着招呼。
    “真是个可爱的小精灵。”夏洛特举起他，亲吻他的额头，“从今往后，你就要改名叫希伯特.克莱德曼了。”
    内尔立刻意识到什么，他大吃一惊地看向伯伦特，慌忙跪地道，“大公！我愿辅佐小希伯特为王，请您三思！”
    伯伦特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叫我大公。过来吧，老弟，哥哥我顶不了多久了，未来洛森特可就全靠你了。霍伊尔、马洛里那些新生代的骑士才是洛森特真正的基石，从今往后，莱斯利家族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可不能再天真心软了啊！”
    “哥！我真的没有丝毫染指王座的意思！像我这样的人，又怎能……”
    “你怎么了！？”伯伦特瞪着眼，“我不许你提什么我这样的人，从今往后，你代表的是唯一的莱斯利！你将是这个国家中最高贵、最优秀的存在！现在，给我跪下！”
    内尔求助般地看向夏洛特，后者叹息一声，拍拍他肩膀道，“选择权在你，相信我，这不仅仅是荣誉和权力，它所代表的东西比你迄今经历过的一切相加都要沉重。”
    “跪下！”伯伦特再次重申。
    内尔脸色阴晴不定，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等待他的决定。最后，在伯伦特的期待中，内尔终于单膝跪地。
    “我以莱斯利家主、洛森特大公暨西国之民合法保护者、统治者的名义，宣布内尔.莱斯利将成为我的合法继承者，并加冕你为新的洛森特大公！”伯伦特庄重地说完，这时，他的精力似乎被这一句话抽空，卸下责任后，他重新变成了那个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病人，“起来吧，洛森特之王，从今往后这个国家再也没人能让你跪下了。”
    “哥哥！”内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伯伦特挥手打断。
    “我困了，夏洛特，拜托你带着儿子出去休息，顺便传授洛森特之王为王之道吧。我想和伊芙单独聊聊。”
    夏洛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恒，他表情沉重地点点头，缓缓说道，“嗯，再见了，表兄。”
    再见的意思，就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他抱着小希伯特，拉着泪水盈眶的内尔走出门外，在小希伯特迟到的哭声中，他听到伯伦特对伊芙说。
    “抱歉，伊芙，你不能离开洛森特，内尔和小希伯特需要你待在这儿……”
    房门关闭前，夏洛特听到了伊芙的抽泣。
    是的，她不能去冰风堡，否则会让成年后的小希伯特充满对洛森特王权的欲望。她必须待在洛森特，作为支持内尔的必要力量。
    可对一个新晋母亲而言，在同一天内失去依赖的丈夫和心爱的孩子，那无疑是最为残酷的事。
    可还能怎么办呢？正如伯伦特所说，在这该死的乱世中，光是活着就得费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