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乱入者

    “抱歉，陛下，我仍然坚持我刚刚的条件！”
    夏洛特吐词清晰的声音穿透了呼啸的狂风。
    他话音落后，夜晚戈壁似乎永不停歇的狂风突然静止，压在头顶的黑云似乎又沉重几分。若从高空看去，这片区域一片漆黑，荒芜的低气压成了这片区域的全部色调。
    杰拉尔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洛特，像是暴风雨前的气压般让人心情沉重。
    良久，杰拉尔德嘴角上翘，笑容满是恶意。
    “如你所愿！”他说。
    夏洛特知道这次不是玩笑，他几乎是本能般发动闪现术逃离祭坛。然而祭坛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割裂出一片异度空间，闪现术在祭坛边失效。身后，杰拉尔德的意识体以难以想象的神速跟进，夏洛特临危不惧，他反手一剑刺向杰拉尔德的手掌，另一手朝祭坛边缘虚虚一劈。
    赤手空拳的杰拉尔德居然不闪不避，空手直抓骑士羁绊，神兵与手掌相交却传来一声异常清脆的金铁交鸣。与此同时，祭坛边缘被夏洛特虚劈出清脆琉璃之音。
    夏洛特本能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力量在祭坛中酝酿，他刚想再次发动闪现术逃离祭坛，但杰拉尔德却握紧剑刃，口中大笑：“想逃？给我留下来吧！”
    身后，祭坛圆心中有不详的黑风涌出，伴随咆哮黑风的是空间不堪重负的咔咔哀鸣，那是杰拉尔德正在以蛮力开拓这道连接深渊与主物质界的通道。
    夏洛特认识那道黑风，在琉森的轮回中，他亲眼见到这道黑风的恐怖威能。这道黑风擦着就死、碰到就亡，纯粹的毁灭能量能让万物凋零，化为最基本的魔能粒子。
    黑风嗤嗤直冒，就像从狭小通道中挤出的高压强风发出怪异的咆哮。灌出的黑风如有生命般在半空凝聚，响应杰拉尔德的呼唤卷向夏洛特。
    一直跪伏在地的因纽特抬头打量战况，他不敢对杰拉尔德做出任何忤逆之举，却也不希望和他达成交易的夏洛特就此丧命，因此像是求救般看向身侧的克莱尔和维尔莉特。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人似乎没有第一时间救援夏洛特的意思，反而在不慌不忙地布置战术。
    真是塑料兄弟情！
    早听说过夏洛特和克莱尔传闻的因纽特愤愤地想。但很快，他就知道克莱尔不予援助的原因。
    祭坛中，被抓住剑刃的夏洛特瞳底金色符文闪烁，他冷哼一声松开骑士羁绊，在黑风缠住他之前已出现在克莱尔身边。
    “居然弃剑而逃？”杰拉尔德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讽刺，“你可真是个合格的法师啊！”
    祭坛外，夏洛特冷笑反击，开启万象魔眼的他气质冷漠，“居然拿着根灌木枝丫在那显摆，陛下可真是个合格的战士啊！”
    杰拉尔德低头一看，他手中的骑士羁绊一阵扭曲，居然成了一根戈壁中再平凡不过的灌木枝丫！
    他一抖手，枝丫化为黑灰消散，居然也不恼怒，反而畅快大笑！
    “哈哈哈！时空间与幻术的完美结合！这种令人厌烦至极的手段可真像希尔维亚！”笑声停止，但笑容却不改，杰拉尔德真诚地说道，“但我却不讨厌！真是痛快，在复仇之日来临前，能和你较量一番也不错。当然，我也同样欢迎小师弟你向我复仇！”
    “彻骨铭心的憎恨！赌上性命的杀戮！”杰拉尔德这个狂人在祭坛中怒吼，“真是美妙！互相厮杀然后彼此毁灭，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吗！！！”
    仿佛回应他的怒吼，祭坛中呜呜咔咔声响彻天际，那是代表毁灭的黑风在与封印与抑制力厮杀！黑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领地，将杰拉尔德彻底吞没，下一秒，黑风如有生命般在祭坛中蠕动，化为全新的杰拉尔德。
    他的身体先是飘渺不定，旋即凝聚成型，但黑风仍然从祭坛中心连接到他全新的肉体。夏洛特和克莱尔再无之间的轻松，杰拉尔德这个疯狂的恶魔居然不惜损耗自身的力量，硬生生地挤破封印与抑制力，将自己的力量灌输到斯泰厄世界。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投影之躯，但这具躯体的力量也只与投影相差仿佛。杰拉尔德身为掌控毁灭之根源的王者，夏洛特和克莱尔绝对不敢小觑。
    黑风听从杰拉尔德号令，在祭坛中张牙舞爪，所过之处一切存在都湮灭成最基本的魔能粒子。吹过刑具、刑具消散；吹过戈壁、戈壁消失！
    夏洛特目光凝重，最为可怕的是他魔眼观测到的情况，黑风所处之处连大气的成分都被湮灭形成空洞，这导致气压影响下，四周的气流急速往杰拉尔德涌动，由初始的细微气流化为遮天蔽日的风沙。
    “彻底谈崩了啊。”克莱尔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不要出手，让我试试传说中黑之主的力量。”
    他一顿伊格尔权杖，权杖那受苦人面也做出回应，“夏洛特，这次轮到我们来处理！”
    “速战速决吧！动静闹得这么大，可不见得能瞒得住教会。”夏洛特点点头，刚打算后退一步将战场让给克莱尔，可这时祭坛中心又起了变化。
    “不过在此之前……”杰拉尔德那带着狂气的声音透过呼啸的风传入人耳，“藏头露尾的鼠辈先给我滚出来吧！！！”
    如同黑色的龙卷，毁灭的黑风隆隆咆哮着冲向西方的虚空。夏洛特和克莱尔下意识地看向那边，只见那片虚空突然神性光芒大放，黑色的神性光芒化为圆盾，轰地一声与黑风碰撞！
    平地里似乎炸响惊雷，巨大的冲击波以接触点为圆心席卷四周，黑风被迫向四周飘散，瞬间将戈壁周围隆起的小山丘化为虚无。
    可怕的冲击波过后，那处虚空中露出一个身穿斗篷的男子身影，他手中提着巨大的镰刀，声音冷漠仿佛来自九幽。
    “你又给我增添了不少子民啊，杰拉尔德。”
    那神性的力量额外刺眼，夏洛特厌恶地皱眉，刚刚全身心集中在杰拉尔德身上，居然让他忽略了周围的威胁。而面对新出现的神秘人，克莱尔和维尔莉特则表现得更加警惕。
    “是死神尤格。”克莱尔提醒夏洛特，“是从有记载开始最古老的神祗之一。”
    维尔莉特补充道，“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
    死灵法师与死神，毫无疑问是最差的相性。
    三人保持警惕，与死神尤格、黑之主杰拉尔德互成犄角之势。
    听到死神尤格的嘲讽，杰拉尔德以嗜杀的笑容反击，“胆小如鼠的老家伙！你不在你的死人堆里享福，却到这里来打扰我的兴致。怎么？王位做腻了？赶着趟来送死了吗！！”
    下一秒，杰拉尔德的身形消失，以足以媲美闪现术的神速出现在死神尤格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