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黑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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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堪比瞬移的神速，死神尤格却似乎早有所料，镰刀以他肩部为划出弧形直切身后的杰拉尔德。杰拉尔德不闪不避，双掌合十夹住镰刀刃部，两者相接，堪称天灾般的气流从接触面爆发。
    向上的气流直冲天际，将头顶黑压压的云层穿出一道漩涡般的眼睛；向下的气流则更加可怕，戈壁的地壳被那气流一冲，仿佛纸糊的般瞬间洞穿。
    赤手空拳的杰拉尔德终究抵不住死神尤格的神器，被那股死亡之力击飞。在他如炮弹般飞向远处时，被击穿的地壳才开始疯狂咆哮，地底的熔浆不安地汹涌，熔浆仿佛找到气球宣泄口的气流般喷涌而出，地壳剧烈震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但冲出天际的熔浆并未遵循物理法则，反而在冲出地壳后越来越细，最终凝聚成发丝般炽白色的细线，受某种力量操控转过弧度直刺半空中的死神。一直藏于斗篷下的死神看不出任何表情，祂似乎冷哼了一声，镰刀一卷朝细线一划。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按照道理，熔岩细线哪怕被切断，位于断裂点前段的细线依然能产生可观的伤害。然而被死神尤格斩断的熔岩细线就像被斩去生命的活物般瞬间熄灭，不仅如此，连作为力量来源的坑洞内熔浆似乎也失去了活性，原本剧烈摇晃的地壳居然诡异地平静下来。
    夏洛特意识到那一斩的奥妙，旁边的克莱尔则应景地解释道，“这是死神尤格的死亡神力，任何被他斩到的东西……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都会归结到真正的死亡。”
    夏洛特点点头，“连法术力量都能斩吗？这位神祗还真是相当可怕啊。”
    “对于法师而言确实如此。”一直处于备战状态的克莱尔又问道，“要帮帮那位陛下吗？”
    “我估计那样他会转过头来砍我们的吧？”维尔莉特一语中的，做出提案的克莱尔和正在思考的夏洛特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维尔莉特说得没错，吃了个小亏的杰拉尔德可不会让任何人插手他的战斗。该说是享受好、还是恼怒好呢？被砸入戈壁的杰拉尔德狂笑阵阵，伴随着他那狂气的笑声，祭坛中央似乎又有什么可怕的事物正在酝酿。
    死神尤格同样感应到了变化，他立刻舍下不远处的杰拉尔德，用镰刀斩向祭坛中央。杰拉尔德自然不会让他如愿，紧跟其后的杰拉尔德卷起毁灭黑风攻向其背部，死神尤格略一犹豫，终究选择回身打断杰拉尔德的攻击。
    “是黑之刃！”拥有万象魔眼的夏洛特断言道，他眼中异彩连连。
    夏洛特的判断没错，在祭坛中孕育的确实是黑之刃，杰拉尔德的根源神器。
    死神尤格的防御给了黑之刃孕育的时间，杰拉尔德哈哈大笑，这次并未直接用肉身硬抗镰刀的攻击，而是一侧身避过尤格的攻击，在两人交错之际踹出一脚。后者同样有极强的格斗能力，单手格挡之下，尤格被踹飞数米，而杰拉尔德则借助反作用力来到黑之刃旁。
    顺手提起黑之刃，杰拉尔德朝死神尤格施展横斩，普普通通的攻击却带着无法抵御的意志，观战的夏洛特瞳孔一缩，意识到即便有万象魔眼协助，他也不可能用单纯用武技接下那看似平凡无奇的攻击。
    但尤格却能挡下。
    竖起镰刀的尤格恰好挡住黑之刃的黑色毁灭光刃，锵的金属哀鸣让此方世界都为此颤抖，可见这一击威力之大。但尤格似乎并未受到可怕横斩的影响，祂踏出一步，仿佛幽灵般出现在杰拉尔德上空，举起镰刀向下劈砍。
    本命神器与根源神器硬碰硬地接触，巨大的金属嗡鸣声足以令人双耳失聪，可怕的冲击波以两人为圆心横扫一切，所过之处戈壁翻涌、万物凋零！
    这两人一人是毁灭根源之掌控者、一人是死亡根源之代行者，两人虽均不是以真身战斗，但各自的实力却远逾超凡之境。斯泰厄世界无法抗住两人全力战斗的余波，天空中出现巨大的空洞，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山河崩塌等天灾一一显现。毁灭与死亡的力量肆虐万物，不到传奇者根本无法接近两人的战场。
    借助神器召唤尤格的死亡教会成员受其余波影响，要么化为黑灰消散、要么被吞噬生命化为冰凉的尸体。两人开战不久，夏洛特等人便已发现那些教会成员在接近这片战场，但早知他们结局的几人却连理会的心思都没有，全幅心思都放在这场主物质界中难得一见的大战中。
    黑之刃与死神镰刀无数次交接，带来的后果就是这方圆百里化为生命禁区，戈壁断裂、化为巨大的大地伤痕；大气撕裂、星界可怕的罡风席卷世界；毁灭与死亡交缠，让万物凋零！
    在那席卷的黑风与汹涌的黑色雾气中，死亡之神与恶魔之王使出浑身解数战斗。前者是最古老的神祗尤格的一具分身，后者是黑之主连投影都算不上的实质性魔力，两人却斗了个旗鼓相当。
    尤格沉默寡言，偶尔可从激烈的金属碰撞声中听到暗怒的冷哼；杰拉尔德则狂笑阵阵，将这位恶魔之主的狂气与霸道体现得淋漓尽致。两者大多以体术战斗，偶尔施展的神术或法术则让夏洛特和克莱尔感触良多，他们的战斗方式不再拘泥于特定的招式或模型，举手投足间天马行空，充满了想象力和可怕的张力。
    再一次短兵相接后，两人的身形在半空分开，分别落于地形彻底改变的戈壁地面。不，此时已无法将此处用戈壁称呼，哪怕用荒漠来形容被二者神力影响的大地也显温柔。
    但神祗与恶魔并不在意被各自神力影响的生命禁区，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伤痕累累。死神尤格那终年披挂的斗篷破破烂烂，露出里面半是正常、半是腐败的诡异身体；而杰拉尔德已不再是人类形态，露出黑色铠甲状恶魔真身的他伤痕累累、熔浆般炽热的鲜血散发硫磺味滚滚而下。
    但哪怕如此，这个可怕的恶魔那凶恶的脸上仍带着酣畅的狂笑。
    “真是痛快！”他的语气同样带着畅快，“若是各自能以真身决死，赌上性命就更加痛快了！不过这样的想法估计像你这样的胆小鬼永远都不会有，啊！真想把你从那该死的死亡王座上揪下来啊！”
    回应杰拉尔德的是尤格的冷哼，对祂而言，肯定觉得杰拉尔德是无法理喻的存在。
    “哈哈哈哈——”对尤格的冷哼，杰拉尔德以令众生恐惧的狂笑回应，下一瞬间，他如一道黑色龙卷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尤格！后者同样予以回应，毫不退让地迎战！
    这一回合的攻防没有任何金属铿锵，飓风过后，沙暴中露出二者的声音。杰拉尔德的黑之刃斩下尤格的头颅，而尤格的死神镰刀则切开杰拉尔德右肩，卡在他的胸膛。
    断臂带着黑之刃跌落在那荒芜的地面，两名多元宇宙顶尖的存在居然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了战斗。
    杰拉尔德看着滚落在地，一半如俊美少年、一半如腐朽老者的头颅，发出意犹未尽的叹息。
    “真想和你真刀实枪地战斗一次啊——”
    “哼，无法理喻的狂徒！”尤格做出回应。
    两人的身体被风一吹，同时化为魔能与神力消散在空中。死神镰刀随着尤格的消失也同时消散，但黑之刃，那把代表毁灭之根源的神器却化为匕首留在了这片荒漠之中。
    “听到这位陛下的愿望了吗？”
    夏洛特朝克莱尔眨了眨眼，然后走向黑之刃，伸手拿起了这柄根源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