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深渊的魔王

    无尽深渊，这是多元宇宙最为污秽、血腥、恐怖之地。杀戮与被杀，在这儿是永无止境的轮回。
    在无尽深渊中不存在任何形式的秩序，它就像混乱的综合体，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如果真有，那也只有一个——强者为尊！
    而其中的最强者就是黑之主杰拉尔德！
    但这位统领无尽深渊万物的尊者却并不快乐，究其原因，就是渴望杀戮与战斗的王者却在深渊中找不到值得一战的对手。因为希尔维亚的封印、深渊、外界的共同抑制力，他被困在深渊数千年，单方面千篇一律的屠杀已让其深深厌倦。
    所谓的深渊四君王虽然强大、也各个对其怀有不敬之心，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群敢怒不敢言的跳梁小丑罢了。
    值得一战的对手唯有同属根源魔王的数人，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能入他眼中的也只寥寥。
    事实上，夏洛特已经猜中了杰拉尔德的心思。对他而言，能够重返主物质界方才是至高无上的快乐，在全新的世界尽情享受厮杀，能与宿敌希尔维亚再次来场公平的对决……光是想到不久之后的未来，他那总是烦躁不快的心情就会变得莫名期待。
    坐在粗犷风格的骸骨王座之上，杰拉尔德用食指敲打一只炼魔的颅骨，因为当年琉森之事而与其逐渐亲密的魅魔女王莉莉丝侍立王座之下，娇媚的脸上露出浅笑的梨涡。
    “陛下似乎非常期待呢。”莉莉丝娇哼道，“属下可从未见过陛下这样的表情。”
    杰拉尔德瞥了莉莉丝一眼，他虽然是战斗狂，但却并非无欲无求的疯子。事实上，在琉森事件发生后不久，他就将汇报艾文情报（关于艾文有可能为陆斯恩转世一事）的莉莉丝收为情妇。至于炎魔之王奥尔德里克是否嫉妒到发狂，嗤！杰拉尔德又岂会在乎败犬的悲鸣？
    黑之主以难得的耐心回答情妇，“是啊，期待得不得了。北地三兄妹中其余两人不论，倒是夏洛特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莉莉丝，你知道吗？我有预感，那家伙会成为值得期待的对手。”
    夏洛特？
    莉莉丝一想起那个男人就觉得浑身不舒坦，但必须得承认，当初的小法师确实让她铭记于心。对于掌管一层深渊的莉莉丝而言，这绝对是那时夏洛特值得骄傲的事。
    “虽然以他的年纪而言确实很了不起，但值得陛下如此挂心吗？”
    “别不服气！”杰拉尔德看出了莉莉丝的心情，“你可不是现在的他的对手。”
    莉莉丝虽然保持笑容，但看上去笑容却变得有些不自然。
    杰拉尔德熟视无睹，“那天他居然将幻术与时空间法术结合，狠狠地摆了我一道。如果不是出现了一个讨厌的胆小鬼，我还真想看看他的极限在哪。现在的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湮灭战争初期的希尔维亚，与他们的每一次战斗都得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心思，虽然仅是些小花招，但却不是那些杂碎耍弄的上不了台面的杂耍，而是真正让人寒毛直竖的陷阱。”
    魅魔女王的笑容已经有些变形了。
    杰拉尔德总算注意到她的不快，居然难得笑着善意提醒，“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遇到了他，那就逃跑吧。因为你败亡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莉莉丝将这句话放在心中，虽然说伴君如伴虎，但说实话，相比炎魔之王，杰拉尔德确实更具人格魅力、也不会粗鲁变*态到令人厌恶。但出于女人的天性，她仍撅起嘴撒娇，“陛下真是的，我有那么……”
    话音未落，她便感受到异样的气息。而在她之前，杰拉尔德已经仰头看天、哈哈大笑。
    一股极其熟悉的毁灭气息破碎虚空，从深渊之外投射到这无尽深渊的下层区域王座之上。那是黑之刃的气息，除此之外，还伴随着众神之地厄尔鲁让人厌恶的自然神性。
    夏洛特做到了他的承诺，居然在伊薇特的神国中链接到深渊底层，接下来，就轮到杰拉尔德完成诺言，配合他鼓动深渊之力一举破坏厄尔鲁的神秘超凡性。
    感受到那股气息中的自然神性，莉莉丝也忍不住樱唇微张。原本听说这个誓约时，她还暗自嗤笑夏洛特在痴人说梦。想要在厄尔鲁中接引深渊与毁灭之力，那就好像一文不值的乞丐妄图颠覆北境统治般希望渺茫。但现在，那个曾让她银牙暗咬的大男孩却完成了这个不可能的奇迹！
    “看到了吗？莉莉丝！我说了，这家伙未来肯定会成为值得期待的对手！”杰拉尔德爆发出狂气的笑声，笑声震动寰宇。不仅仅是他所位于的三百二十七层深渊，就连整个深渊都在震动欢呼。
    窃取根源的魔王，但同时也是获得深渊意志承认的至高统治者，他的一举一动可说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深渊的意志。当他发自内心地狂喜时，深渊也在为他接下来那疯狂、暴虐的想法而欢呼！
    “来吧！尽情地狂欢吧！与我的毁灭欲望一起，服从于我、屈服于我！让我们一起让众神的庇护所暴露在星界的风暴之中吧！”
    杰拉尔德肆意地释放自己那无可匹敌的毁灭之力，毁灭的规则因魔王的意志化为致命的黑风展现。与此同时，庇护他、祝福他、同时也束缚着他的深渊意志也在全力配合他的行动。原本与希尔维亚的封印、外界的抑制力一道限制其行动的深渊意志展开了它的无边伟力，与杰拉尔德的毁灭力量一齐组成了灭世天灾般的恐怖力量。
    近距离感受到那股力量的莉莉丝恐惧、敬服地跪倒在地，连光洁漂亮的额头都不敢稍离地板。那股让人灵魂都颤栗不安的力量无法名状，莉莉丝实在无法想象有什么存在能够阻挡这恐怖的力量。
    即便不是针对她，莉莉丝都感觉自己的灵魂有溃灭的征兆。
    她祈祷这股力量尽快离开，这个过程漫长得好似一个世纪，但事实上，也许只有数秒而已。在那卑微的祈祷之中，无可名状的恐怖力量冲天而起，顺着外界投射的裂缝席卷而上！
    她知道厄尔鲁完了！
    那个号称众神之地、无所不在、却又无法可见的厄尔鲁将彻底失去它的神秘超凡性，暴露在星界危险的风暴中。神孽将如蜂拥而来的嗜血鲨鱼般将众神包围，蛰伏的古神将重返世间伺机而动、报复那些可耻的背叛者，满怀野望的野心家将像鬣狗般挑战神祗、窃取神座，那些追求根源的狂徒们将背水一战、妄图终结那连绵数万年的宿怨！
    无论结局如何，莉莉丝明白，这个多元宇宙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