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张 死战

    若要在魔法帝国三皇之后评选出最具影响力的神祗，那入选名单中毫无疑问有公正之神达格玛的名字。
    这位神祗是在湮灭战争之后高举神国，严格说起来算得上新生代神祗之一。但短短数千年岁月，祂就已经通过传播信仰、掀起神战抵达强大神力领域。除此之外，正如其神权所辖领域，达格玛是神祗中少有的正直公正之辈。
    正因如此，无论是在凡间还是神祗之中，对祂的评价都极高。
    而现在，当众神面对威胁却仍顾及私利时，公正之神却无惧陨落风险以真身显现。祂刚一出场，强大的气势便压迫全场，在祂身边萦绕着金色的神性光芒，宛若另一颗太阳尽情夸耀着自己的存在感。
    当祂出现时，就意味着克莱尔耗费精力的威慑策略已经失败。达格玛并未责怪逡巡不前的众神，而是用手指向克莱尔等人，做出如同宣判的宣言。
    “侵犯神域者，死！”
    哪怕走出自己的神国，达格玛依然具有王者的气魄。宣判一下，厄尔鲁那仍在弥漫的雾气忽然被无形的压力驱散，世界似在以达格玛的意志运转。超越凡物极限的重力猛然朝下一压，厄尔鲁的潮湿泥土不堪忍受，像是被巨人按下般猛然塌陷。
    联盟一方，三百来只盘旋于半空的女妖惨叫一声急速跌落，尚未落地，强悍的身体就被可怕的重力压迫得扭曲变形，半干涸状态的黑色血液像是在宣纸上浸染的墨汁般以身体为圆心向四周爆开。
    在女妖罹难后，联盟一方实力不济者各个如金鱼般突出眼珠，浑身肌肉扭曲变形。在克莱尔等一众传奇施法反制前，联盟一方战损的数量已达五分之一。
    从高空往下看去，厄尔鲁的大地下沉数十公分，地面上的血迹烂肉像杂乱的厨房般四处摊开。仅仅随意一指，联盟就得使出浑身解数应对，尚且死伤惨重。
    众传奇脸色难看，强大神力也有强弱之分，以如今达格玛出手的威势来看，只怕其实力已无限接近根源王者。
    达格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金色的瞳孔高贵冷漠，就仿佛一位端坐王位的帝王，挥手间就能令王国血流成河。
    “罪人们，此处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祂冷冷说完，身后的神祗分身纷纷越过达格玛冲向联盟。不知是自重身份还是担心联盟留有后手，重振神祗一方气势的达格玛凭空立于空中，欣赏着即将到来的屠杀。
    绝非夸张，接下来根本不能被称之为战斗，只能以屠杀二字形容。一百余名神祗分身对上阵容不齐的联盟一方，连众多传奇都难以自保，更别提那些尚未成就传奇的精英力量了。
    霎时间，联盟一方损失惨重，几乎每秒都有生命消失，偌大的团队如同蛋糕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联盟一方再怎么悍不畏死也抵消不了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哪怕只是神祗的分身，但与祂们相比，联盟也如同幼童般柔弱无力。
    众传奇被神祗围攻自顾不暇，哪怕依靠默契的配合也只能堪堪稳住阵脚，不被各怀心思的神祗攻破防御。追随者们的惨叫声让他们心急火燎，在场之人均是众多传奇的绝对心腹，如此惨重的损失足以令最冷酷的传奇都心如刀绞。
    绝望逐渐弥漫心头，哪怕是心智最坚定的传奇都清楚，神祗们不过是担心众传奇临死反扑而未尽全力而已。一旦等追随者们失败，死亡的丧钟就将对他们响起。
    可那些该死的盟友却仍未到来！
    对克莱尔等人而言，这已经成了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战争。
    伊薇特的神国内，黑之主杰拉尔德与伊薇特的交锋仍在继续。虽然有深渊意志的全力配合，杰拉尔德本身实力也更甚伊薇特一筹，但隔界作战，终究落于下风。
    但身为战斗狂人，杰拉尔德却乐在其中，哪怕已露败相，杰拉尔德却狂笑阵阵。
    作为维持杰拉尔德力量来源的阵眼，夏洛特在杰拉尔德的庇护下近距离观察了两人的战斗。万象魔眼高速运转，配合记忆处理术将今日所见的战斗牢牢记在心底。
    作为多元宇宙最为顶尖的存在，两者间的战斗精彩至极。无论是杰拉尔德还是伊薇特都未使用繁复的手段，但各自对于能量的运用却化繁为简、举重若轻。
    举手投足间天崩地裂，万物的生发和毁灭仅仅在一瞬之间。往往伊薇特催生出一片极具攻击性的植物，下一刻就被杰拉尔德用强硬手段毁灭。春夏秋冬、四季变化、生命枯荣居然在短短一瞬间展现在夏洛特眼前。
    夏洛特将两者的手段记在心中，一来无论是伊薇特还是杰拉尔德都是他未来的假想敌，这种确认对方手段的机会十分难得；二来，顶尖强者的战斗能让正处于关键期的夏洛特触类旁通、获益良多。就这样一心二用，夏洛特居然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杰拉尔德通过黑之刃暗中提醒，“做好准备，我要把你送出这片神国了。”
    夏洛特这才如梦初醒，他注意到伊薇特的神国因二者的战斗呈现破败之相，这片区域的地形也被彻底改变，沧海桑田、居然只在一刻之间。
    而杰拉尔德在这次攻防中已露出不支之态，虽然气势上仍不落下风，但从他暗中密语就可以看出，杰拉尔德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夏洛特查看手中进度，犹豫道，“可厄尔鲁的神秘超凡性怎么办？”
    “哼，老子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如果外面的那群垃圾还想做壁上观，那这一战也就用不着打了。不如你现在就回应深渊的感召，老子还能保你数百年安稳！”
    夏洛特还想坚持，但转念一想，以杰拉尔德的个性都说要送自己离开，这就意味着他明白自己已经坚持不住，继续下去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于是立刻同意了杰拉尔德的计划，道了声好。
    见夏洛特已做好准备，杰拉尔德再无二话，下一秒，他操纵毁灭与深渊之力，二者盘旋凝结成一股柱状风暴，以沛然之力直攻半空中的伊薇特。
    伊薇特也意识到杰拉尔德已是强弩之末，祂打起精神应对这背水一击。金绿色的神性光芒凝聚成神器弓箭，伊薇特面色凝重瞄准杰拉尔德射击。弓箭破空而出，居然诡异地没有任何声音，仿佛一条光线般划过天际。
    在二者即将撞击之前，黑之刃内猛然传来杰拉尔德的喝声。
    “撤手！”
    夏洛特和艾儿下意识地松开黑之刃，下一瞬间，他突然感觉神国内原本密不透风的空间出现缝隙。夏洛特福至灵心，与艾儿一道运送时空间法术沿着缝隙脱离。
    天旋地转间，隐隐听见伊薇特的怒斥，下一秒，他们已出现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