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影牙之战（1）

    一个英雄级战力的离开，并没有动摇提贝斯特向影牙城堡发动进攻的决心。在诺尔曼带着士兵离开的第二天，得知远征军前锋已经看到影牙城堡的提贝斯特否决了拉斐尔提出的就地修整的意见，决定立刻组织士兵向那些躲在城堡里的狼人发动进攻。
    “这不是你的风格，提贝斯特！”看着拉斐尔略显落寞的离开营帐，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塔德拉尔开口说道，“我也认为那个孩子说的没错。自从进入银松森林一来，士兵们已经连续作战了近十天，非常需要一次充分的休息。”
    为了维持提贝斯特的权威，塔德拉尔并没有当着拉斐尔的面对提贝斯特的决心表示反对，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位大牧师对此毫无异议。正好相反，如果提贝斯特没有充足的理由，那么他将会全力阻止提贝斯特的这个决定。
    而且他对提贝斯特如此迫不及待感到非常疑惑。虽然两人一个是牧师，一个是圣骑士，但私下的关系非常好，称得上是至交。塔德拉尔相信，身为一个资深圣骑士的提贝斯特绝不是那种将士兵的生命视若无物的人。
    提贝斯特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通过包围的方式，让那些该死的狼人活活饿死在城堡里。但是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塔德拉尔，我不得不作出这个决定！这也是教皇冕下的意思。”
    这几天来一直忙于救治伤员的塔德拉尔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发生了什么？”
    “三天前，达拉然的安东尼达斯议长亲手发动了一次大型战争魔法，几乎摧毁了盘踞在拉德雷城堡里的全部亡灵。阿尔梅里亚帝国的那位女王陛下当机立断，命令停留在边境的军队加入战争，如今应该正在边境地区搜捕那个名为马尔坦的巫妖。”
    “这是一个好消息！”塔德拉尔喜笑颜开，达拉然能够出手消除这个威胁着维吉尔王国的毒瘤，无疑是一个非常令人振奋的信号。
    “是的，这理应是一个好消息！如果没有在这之前发生在巴里亚行省的惨剧的话！”提贝斯特的脸上充满了悲戚。
    “惨剧？”
    “一个名为诅咒教派的邪恶组织在整个巴里亚行省散布了大量的亡灵瘟疫和毒剂，到昨天为止，已经有超过两百万平民受到了感染，其中至少有近一半人将会失去生命，成为亡灵的一员。至于另一半，即使能够受到救治，也很可能再也无法离开病床了。”
    塔德拉尔差点握不住手中的茶杯。两百万！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这位大牧师非常清楚！这意味着维吉尔王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损失了近十分之一的人口，而后续为了消灭那些亡灵，救治那些平民，这个国力弱小的王国还不知道要为此付出多少代价。
    然而坏消息还不仅仅只有这些，提贝斯特用沉痛的语气继续说道：“虽然达拉然及时出手，击败了巫妖马尔坦，但诅咒教派这个从未听说过的邪恶组织却让其他人类王国的统治者们不得不抱以极大的警惕。很快，各个王国内部就会刮起一股鉴别邪教徒的狂风。”
    “为此，那些国王们需要尽可能的收拢军队，严阵以待，避免在这个过程中重蹈维吉尔王国的覆辙！”塔德拉尔并不傻，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会对远征军造成怎样的影响，“而如今隶属于远征军的这些士兵几乎都来自各个王国，面对来自王国的召唤，他们不得不接受命令！”
    “没错！现在的情况已经迫使我们不能再这样慢吞吞的一步步前进下去了。在士兵们收到王国要求他们回家的命令之前，必须把影牙城堡里的那个祸根给拔除掉！”提贝斯特斩钉截铁的说道，“否则，一旦维吉尔王国的情况在远征军内开始传播，士兵们势必会忧心自己的家园，到时候士气一落千丈，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塔德拉尔不得不对此表示赞同。
    遍历如今的人类十二王国，就可以知道，如今的情况很不乐观。
    维吉尔王国和吉拉丁公国就不用说了，前者如今可以算是残废了，而后者也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来处理安多哈尔城所造成的遗毒，恐怕那位吉拉丁大公晚上根本睡不着觉，生怕睁开眼就发现哪个城市又变成亡灵乐园了。
    迈纳斯王国，纳索尔公爵领和卡拉西米斯自治领也好不了多少，这三个王国人口本来就不多，除了迈纳斯王国还拥有一支不错的军队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他们能把自己的领地管理好就很不错了。
    然后是萨达林和奥伯莱恩，这两个王国的大部分军队如今都在耳语森林帮着精灵对付那些到处肆虐的怪物，面对不知道潜藏在哪里的诅咒教派，恐怕这两个王国的国王会是第一个要求士兵从银松森林撤退的。
    阿尔梅里亚帝国不捣乱就算不错了，指望那位女王陛下大公无私，塔德拉尔还不如指望哪位神灵亲自下凡呢。
    算来算去，或许也只有阿尔纳斯帝国的那位陛下有这个魄力和实力，继续支持远征军的军事行动，但问题是，只靠阿尔纳斯帝国的实力，是完全不够的。那些贵族们也不可能同意那位陛下继续增加对远征军的投入。
    如此一来，塔德拉尔发现，自己还真的只能像提贝斯特一样，趁着士兵们还没有被各个王国所召回，提前发动最后的进攻。
    “但让你这么做的原因不止如此，是吗？提贝斯特！”
    “老朋友，果然还是瞒不过你！”面对塔德拉尔的追问，提贝斯特不得不点头承认，“除了我刚才所说的之外，教皇冕下和艾瑞纳斯陛下还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让我猜猜！”塔德拉尔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冕下是担心达拉然会继续出手吗？”
    提贝斯特长叹了一口气：“我们不知道维吉尔王国给了达拉然怎样的好处，但教皇冕下和艾瑞纳斯陛下却很担心这会造成十二王国之间的分裂。一直以来，我们和各个王国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让达拉然放弃对魔法师的管理权。冕下和艾瑞纳斯陛下担心，如果达拉然将那个可怕的战争魔法在银松森林进行复制，所造成的影响将会极大的打击各个王国的决心，从而失去这次逼迫达拉然的机会。”
    “乌尔之书的丢失和狼人之灾的出现，是吗？为了通过这次事件迫使达拉然放弃对魔法师的管理权，银松森林的这场战争中，达拉然绝不能占据主要地位！”
    “没错！所以冕下要求我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一旦继续拖延下去，很可能会给达拉然抓住机会。”
    提贝斯特的脸上充满了无奈，作为一个圣骑士，他非常希望自己的每一场战斗都是纯粹的，但很可惜，事实上每一场战争的背后都有着很多政治上的因素来影响着这一切。作为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他不得不背负起这些重担。
    “除此之外，恐怕那些贵族们也在背后施加了压力吧？”塔德拉尔总算是明白了提贝斯特的苦衷，“所以你才否决了拉斐尔的提议，免得让那个小家伙成为那些贵族们怨恨的目标！真是难为你了！”
    “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恐怕都不得不担负起一个无能的称呼，但我不希望这一切影响到那个孩子！她是教廷的希望，我必须保护好她！”
    “好吧，你说服我了！那么你有什么计划？”
    谈起眼前即将开始的这场战役，提贝斯特终于打起了精神：“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我们的前锋已经推进到了离影牙城堡不到十公里的地方，并且开始在那里设置简易的营地。我决定明天就带着主力全速前进，争取在两天之内包围整个影牙城堡，并开始发动全面进攻。”
    提贝斯特的计划让塔德拉尔吃了一惊，因为那意味着整个远征军将不得不在远离营地的情况下进行战斗。根据拉斐尔之前所指定的计划，步步推进之下，远征军最后的营地将会设置在离影牙城堡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如此一来，后勤的压力将会降低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依靠遍布在森林中的各个营地，远征军的后勤线也能得到较好的保护。
    “这太冒险了！至今为止，我们只不过是粗略的清理了一遍前进路线上的敌人，森林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狼人在暗中潜伏着。一旦发动全面进攻，势必要抽调各个营地内用来防守的士兵，这会让我们的后勤线面临巨大的风险！”
    远征军如今已经深入银松森林数百公里，漫长的后勤线几乎成了塔德拉尔心中的噩梦，每时每刻都会有补给队被狼人袭击的消息传来。为此，拉斐尔不得不将每个营地间的距离缩短至三到五公里，而且还必须在营地里留下不少士兵，用来护送补给队。依靠这种接力运输的方式，才让远征军的物资损失率降低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
    要知道，即使以现实世界的技术水平，要穿过数百公里的森林，对一直超过二十万的军队进行物资补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挑战。虽然恩塔格瑞世界拥有魔法这种极不科学的东西，但这并不能完全解决远征军所面临的问题。
    每运输一千克的粮食到前线，远征军就必须承受超过五千克粮食的损失，这些损失中包括了一路上的消耗，以及海上和陆地上遭受袭击所造成的损失。
    这也是为什么提贝斯特认为光靠少数几个王国根本无法支撑远征军的原因。因为没有一个王国会做这种傻事，把大量的物资白白的往水里扔。要不是阿什伍德王国在其中负担了很大一部分，恐怕其他王国早就对此极为不满了。
    “我知道！其他的物资还算充足，但粮食和药剂却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要不是森林里还有不少猎物能作为补充，恐怕有三分之一的人要饿肚子！”提贝斯特当然知道远征军如今糟糕的后勤补给状况，“所以我们更需要速战速决，如果继续拖延下去，这条绞索只会一天天的缩紧。”
    其实这个情况并不是无法解决的，按照于斌给拉斐尔设定的计划，远征军只要打通了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至影牙城堡的通道之后，依托一路上所设置的营地，以及远征军充足的人力，再花费足够的时间慢慢清理森林里的狼人，最多花上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将后勤物资的损失率减少到一个极低的程度，如果只考虑运输上的消耗，到时候远征军的后勤物资供给将会增加两到三倍，足够提贝斯特向影牙城堡发动压倒性的进攻。
    但若是提贝斯特想要在眼前这个时候发动进攻，那么低下的物资储备水平无疑会对整个战役造成极大的影响。
    “为了减少物资上的压力，这次战役只会让三阶以上的士兵参加，我统计过，如今整个远征军近十二万人中，满足这个要求的士兵只有不到两万。”
    塔德拉尔皱起了眉头：“只靠两万人，你根本不可能击败那些狼人！根据库德兰的侦查，影牙城堡里的狼人数量绝对超过了三万，而且其中有很多是暗影狼人！那些可是四阶甚至五阶的实力！”
    如今的情况和南海镇防御战时正好相反，位于进攻方的远征军平均实力是要低于狼人的，这就使得他们在进攻城墙时会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个体实力上的差距将会迫使提贝斯特不得不接受大量人员和物资上的损失。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不过你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支不容小视的力量！”
    “你是说那些平民？”塔德拉尔指的是那些玩家。
    如今活跃在银松森林里的玩家数量绝对超过了二十万，而且几乎不需要远征军提供后勤帮助，因为战死的玩家都会在南海镇复活，从那里重新携带装备和物资，然后跟随补给队一起前往银松森林再次加入战斗。这种方式既增加了补给队的安全性，也减少了对远征军的后勤压力。
    “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会再次提高对那些平民们的奖励，只需要他们帮我打下城墙！”提贝斯特看起来对那些玩家们的实力非常有信心。
    如果于斌在这里，肯定会告诉这位圣骑士，绝对不要相信玩家们的品格！
    很快，提贝斯特就会吞下第一枚苦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