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寒、雪

    萧寒渐渐苏醒，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美丽动人少女白皙的脸庞。此时，担忧与责备完美无瑕地显现在少女脸上，这也让萧寒情不自禁地露出尴尬的表情。此时少女身边很多熟悉的脸庞也在担忧地看着少年，只是数量不像以前那么多了。
    “好久不见了…大家。”萧寒有些虚弱地说道。
    “你说你真的是…”还未等萧寒说完，东方雪略带斥责的话语便传来过来，“说好了以后有什么决定都会和我说，都不会离开我，你又食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次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犹豫的余地了。”萧寒解释道，随后环顾四周，此刻他正躺卧在邹斯超大宅内一张巨大的床上。床边围绕着的都是自己熟悉的杀族成员的身影，但仍有一些身影不再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那个…克里斯蒂安呢？”萧寒有些木讷地问道。
    “王他受了重伤，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听到萧寒主动提起了克里斯蒂安，托尼表情凝重地答道。
    “虚肖、雷迪克和布莱克呢？”萧寒继续问道。
    听着萧寒说出的这些名字，托尼陷入了沉默。不止是托尼，此刻在场为数不多的杀族成员也是纷纷默默低下头仿佛在缅怀着什么，整个卧室一派沉重的悲凉气息。
    看到这一幕，萧寒似乎明白了什么。咽了咽口水后缓缓对托尼说道：“说吧。”
    “布莱克和雷迪克死了，虚肖和王一样受了重伤。”托尼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整个杀族已经濒临破碎，再也抵抗不住任何风雨了。”
    “是吗…真是对不起大家了。”萧寒低下头一副悲伤之态。若不是因为自己当初一时冲动做出了如此错误的决定，杀族也不会沦落至此。随后萧寒看了看自己插满各种输液管的手臂才发现自己此时也完全使不上力气，大概是因为天仙子在将萧寒关到集装箱前给自己注射了某种抑制力量恢复的药剂吧。“章佳楠呢？”萧寒突然抬起头问道。
    “他去医院给我们买医疗设备了。此时我们都是通缉令上的头号人物，绝对不能再出一点差错了，所以只能让他去买了。”托尼解释道。
    想想几个月前和自己势不两立的章佳楠此时竟然会和自己站在同一边，萧寒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的确，在面对共同的强大敌人时，只有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你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就去看看王和虚肖了。”托尼说着站起身理了理衣领说道，“有什么事喊一下我就行了，我不会走远。”说完便走出了房门。跟随着托尼的脚步，其余杀族成员也纷纷离开了房间，知趣地给萧寒和东方雪留下独处的空间。
    “雪儿，问你个事。”萧寒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说。”少女知性的话音回应而来。
    “在我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出事了？”萧寒抬起头看着东方雪近在咫尺的双眸直截了当地问道。
    “出事？我能出什么事？”感受到萧寒如此直接的目光，东方雪有些不自在地将脑袋转向一边。她的确是出事了，但此刻她并不想增加萧寒的负担，所以东方雪决定尽可能隐瞒自己昏迷的真相。
    只可惜，少女拙劣的演技并没有能迷惑过萧寒敏锐的目光。看到东方雪的异样后，萧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对不起…”萧寒低声说道，语气有些颤抖。
    “什么？”东方雪愣了愣。
    “对不起。”萧寒道歉的声音更大了，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我没出事啊，你不用道歉的。”说谎时，东方雪的声音要多不自然有多不自然。出身名门望族的她何时向别人说过谎？
    “我都知道了。”萧寒低着头有些自责地说道，“本来此时我已经被送到美国了，但是章佳楠在最后一秒吼出了一些话，正是那些话让我不得不苏醒过来。”
    “什么话？”
    “他说你出事了。”萧寒说着抬起头看向东方雪。
    看到自己的谎言被如此直白地拆穿，东方雪有些尴尬。
    “到底出什么事了？”萧寒再次问道，音量微微提高，仿佛得不到答案不肯罢休一般。
    看到萧寒如此刨根问底，东方雪思考片刻后便决定告诉他真相。“我在得知老伯死去的时候陷入了昏迷，并且可能昏迷了很长时间。”东方雪缓慢地说道，并且提起老伯二字时，她眼中的悲伤散发得淋漓尽致。“你不见了，老伯被抓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随着言语的进行，东方雪声音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隐隐地，晶莹的泪花不知不觉间填满了少女的眼眶。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造成了这么多无谓的牺牲。”看到东方雪梨花带雨的面容，萧寒再次低下头低声说道，语气十分沉重。
    “没有没有…”看到萧寒低沉的样子东方雪使劲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我也永远不会觉得你会做错什么事。毕竟你拯救了魔都这座美丽的城市啊。”说话时，东方雪的目光前所未有地坚定。
    “雪儿…”
    “无论你做什么，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支持你。自从我背叛东方家族的那刻起我就一直是这么想的。以前是，以后也是。”东方雪一边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光一边坚定地说道。
    听着东方雪的话，若不是此刻自己手臂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输液管，萧寒恨不得一把抱住她。千言万语在心中，萧寒将其汇成了短短三个字：“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的。”看到萧寒真情流露的样子，东方雪有些羞涩地胡乱回应道。
    此刻萧寒充满爱意的目光不断冲击着东方雪柔弱的心灵。二人的目光不断碰撞，同时也在不断回应着彼此的爱意。若是有第三者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二人此时在眉目传情。
    渐渐地，他们的脸颊逐渐靠近。二者在嘴唇即将触碰的前一秒纷纷闭上了双眼。此刻，饱经磨难的他们少有地心跳加快。无论如何，他们还都只是未经人事的少男少女啊。就在他们嘴唇即将触碰的前一秒，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喂。”章佳楠不耐烦的话语清晰地传入了二人的耳中。下一秒，萧寒和东方雪如同触电一般地弹开。
    “呃…呃”萧寒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以缓解尴尬，“你回来啦。”
    “我早就回来了，一直在门口等着你们腻歪结束，但是你们实在是太慢了，我只好进来催促催促了。”章佳楠将手中一袋子的药放在了萧寒床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二人虽然此刻是盟友关系，但终归会成为敌人，这点章佳楠十分清楚。结束了和天仙子的对决后，章佳楠本可以选择再次和杀族撕破脸皮，但不知为何，章佳楠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反而是继续帮助萧寒。有时章佳楠真的会觉得自己疯了。
    “怎么这么多药？”萧寒看着满满一袋的药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体内被天仙子注射了某种抑制第三类血液的药剂，这类药剂会大大阻碍你的能力，并且治疗起来十分麻烦，所以药物多是必须的。”章佳楠解释道，随后将药品的说明书递给了萧寒。
    “好麻烦啊…”萧寒咕哝道，和之前荒山墓地一不做二不休的黑化萧寒判若两人。
    “不要嫌麻烦，你最好在希尔伯特或是联合调查团发现之前恢复，否则杀族就太危险了。”章佳楠冷冷地提醒道，随后目光放在了一旁的东方雪身上，“你就负责督促他好好休息按时吃药。”说完便关上了门离开。
    看到章佳楠苦口婆心的样子，萧寒有些发愣。
    “我觉得他变了。”萧寒看着章佳楠离开的方向说道，“现在的他和我一开始见到的他有很大不同。”
    “是啊…”东方雪应道，“我记得以前他从来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敌人。”
    “以前？你以前见过他？”萧寒有些诧异。
    “是啊，东方家族和很多政客关系都不浅，以前章佳楠曾做过一位和东方家族走得很近的政客的保镖，那时候我有幸见过他。”东方雪回忆道，“而且我听爷爷说，如果可能，章佳楠会在战斗中直接将敌人斩杀，而不是逮捕。”
    “人总是会成长的。”萧寒心有所感。
    “是啊，你也是啊。”东方雪说着，面带笑意看着发出慨叹的萧寒。
    “我？我怎么了？”感受到东方雪的目光，萧寒有些好奇。
    “你不记得了吗？我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凶啊，看都不看我一眼，亏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东方雪满脸幽怨地说道。
    “可能吧。”随着东方雪的描述，萧寒的思绪情不自禁地回到了刚刚进入帝都的那段时间。那时候自己的心境和现在的确是判若两人。“这多亏了你的爷爷啊，他找我谈过我数次话。”萧寒由衷地赞叹道：“他的确是个伟大的人。”
    “萧寒…我有个请求…”
    “你说。”
    “结束这一切后，和我一起回去吧。”
    “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