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历史的王者

    “对，没错。”既然被萧寒拆穿，克里斯蒂安索性点头承认，“那个时候我很清楚自己的伤势，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战斗状态了，所以我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从那一刻起，我已经不适合做杀族的王了，这也是我让萧寒提前接替我的原因。”
    克里斯蒂安的话语十分缓慢，好似在讲一段冗长的故事一般。这个故事虽然只有寥寥数字，听起来十分简短，但是在场的众人却感觉这段时光无比漫长。他们的心境正随着克里斯蒂安话语的进行而逐渐变化。
    “你要没有考虑过，如果我并不适合成为这支团队的领袖呢？”萧寒淡淡地说道，语气有些低沉，话语中同样散发着浓烈的悲伤之情。
    “但你起码比现在的我适合。”克里斯蒂安望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掌一字一顿地说道，随后他看向在场的杀族成员，继续着自己的话语：“经历过无数的战斗，你们的心境已经变得足够成熟。虽然人数少了很多，但是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日后萧寒带领杀族的时候还希望你们都能为他提供一些建议，不要让杀族走歪路。”
    “可是…”正当杀族众人还想说些什么时，克里斯蒂安伸出手示意他们闭嘴，随后转过身透过巨大的窗户看向屋外无尽的夜空。
    曾经这个男人站在世界顶端的时候，也曾无数次像这样看向夜空，那时候他只觉得这片黑夜，乃至整个天空都是自己的。可是现在，当身处金碧辉煌的别墅的他看向天空，原本内心的骄傲与从容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悲伤与羞愧。
    克里斯蒂安的身躯不禁微微颤抖，仿佛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一般。随后他头也不转，对着身后的杀族众人憋出了一句话：“这是我最后一次开会了，希望你们各自珍重，阻止联合调查团，抹除鬼龙，保护这个世界。”
    虽然杀族杀人无数，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这个世界一个更好的明天。有人曾说过，要想塑造必先摧毁。那些人的牺牲在克里斯蒂安看来都是值得的，虽然事实是否真是如此仍待商榷，但是他的初衷是好的。
    就算他就此了却一生，也会是光芒万丈的存在。虽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但对他来说有这些人凝记着自己也够足够了。
    “王，还希望你继续带领我们。”众人纷纷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这座宽敞的别墅。
    萧寒走在最后，望着克里斯蒂安孤高的背影内心感慨万分。或许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克里斯蒂安应该还是那个无敌的存在，只可惜造化弄人，命运彻底让这昔日的王者淡出了历史。
    “等等，萧寒。”就在萧寒即将走出别墅的时候，克里斯蒂安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萧寒转过身疑惑地问道。
    嗖！一阵寒风掠过，克里斯蒂安一下子俯冲过来，仿佛带着雷霆之势一般杀向萧寒。只可惜由于他伤势严重，他的动作完全被萧寒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萧寒从容地侧过身，克里斯蒂安这一击便被完全躲开。
    但当克里斯蒂安的拳头从萧寒面门前飞过时，其漾起的空气流却让萧寒有些诧异。按照克里斯蒂安的伤势来说他应该完全打不出这样的效果才对。
    同样的，虽然克里斯蒂安出自鬼龙，但是他此时的动作完全不同于鬼龙传统的招式。
    “如果我的速度上一个阶段，你恐怕就躲不开这一击了。”克里斯蒂安侧过头看向萧寒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我经过长年累月任务后自己练就的招式，和一般人的动作不同，普通人进攻时会不断触发腿部肌肉，让脚不断和地面接触从而为自己提供动能，但是我刚刚却不是这样，在竭尽全力启动后，惯性会让我的身体飞出很长一段距离，而在飞行期间，你所要做的就是卸去腿部的力量，并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集中到自己的上半身。”
    “万一速度下降了怎么办？”萧寒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我不把这个方法告诉其他人的原因。”克里斯蒂安喘着气说道，似乎刚刚的运动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伤害一般。此时，他身上原本花白的绷带上缓缓出现了红晕，这大概是伤口开裂溢出的鲜血造成的。但是他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后继续说道：“这个启动方式对使用者的力量要求非常大，而且非常考验使用者的协调性，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被敌人抓到破绽，但如果处理得当反而会给敌人带来很大压力。”
    “我感觉并不是很实用啊，如果一开始没有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动能，动作很容易会被对手捕捉到的。”萧寒捏着下巴说道。
    “但如果学会了会对你的战斗有很大帮助。”克里斯蒂安淡淡地说道，“迄今为止，除我之外我只见过章佳楠用过这招，但我觉得凭你的能力也能轻易掌握。这并不是什么杀招，只是属于顶尖战士特有的基础动作而已，一旦你将这个动作当成一种习惯，你就会在战斗中领先对手一步。”
    “多谢，我会多练习的。”想道刚刚克里斯蒂安的动作，萧寒也觉得这招的确很实用。不过，下一秒他便疑惑地看向克里斯蒂安，问道：“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以前我不教给你，是怕你有朝一日用这招对付我，现在看来，当初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你会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啊。”克里斯蒂安感慨万千，“你知道我成立杀族是为了什么吗？”
    “阻止第三类计划？”萧寒疑惑地问道。
    “对。”克里斯蒂安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找寻萧家湮灭的真相才加入我们，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萧家湮灭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第三类计划，你的父亲萧然就是因为为了阻止这个计划才会将萧家带入绝境。为了给萧家报仇，又或是为了完成你父亲的遗愿，我相信你一定不会离开杀族。这里都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的战士。”
    “为什么你会召集一帮杀手？而不是联合政府官员或者其他势力？”
    “因为我们都来自黑暗世界，我们都有着战斗本能。想彻底抹除第三类计划，我们必须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达到目的，说白了就是革命。没有什么是一场革命改变不了的。”克里斯蒂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看看现在的联合调查团像什么样子？希尔伯特冠冕堂皇地在他们面前走动这些幼稚的家伙们却无动于衷，这是多大的讽刺？”
    “所以只能靠我们了。”萧寒接着克里斯蒂安的话说道。
    “没错。”克里斯蒂安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将目光转移到了萧寒脸上，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脸靠向萧寒，轻声说道：“你能熟练地让自己第三类化吗？或者说，进入某种接近第三类化的状态？”
    “我不知道。”萧寒望着自己的手呆呆地说道，“我只知道，我在战斗时一旦到达某种兴奋的临界点，我就会感到浑身燥热，而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只有鲜血能让我感到满足。”
    “那种状态的你的确很强。”回想起过去萧寒战斗的时光，克里斯蒂安低声说道，“如果你能一直保持那种状态，杀族很有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抹除鬼龙。”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那种状态。”萧寒摇着头说道。其实并不是萧寒不喜欢，相反，萧寒很喜欢那时战斗的感觉，他这么说的原因只是由于他害怕东方雪会讨厌自己那时的样子。
    “为了世界，你可能别无选择，我也是。”克里斯蒂安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很大决定一般。
    事实上，他的确做出了某种决定，至于决定的内容是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除非到生死尽头，否则我们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萧寒并不认同克里斯蒂安所说的那句话。背叛鬼龙是他自己选择的，加入杀族是他自己选择的，和东方雪在一起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虽然萧寒的性格有些低调，但是他做起决定永远是那么雷厉风行。
    “那只是你。”克里斯蒂安笑着说道，“高处不胜寒，当你走到我这一步，就能发现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无奈，你甚至还会觉得整个世界在玩弄你。”
    “或许吧。”萧寒心不在焉地说道。一转眼二人已经将话题牵引到了奇怪的地方，眼瞅着克里斯蒂安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知自己，少年转过身做出一个再见的手势便向屋外走去。
    “等等，”眼见萧寒要走，克里斯蒂安再次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萧寒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同时也帮你自己个忙。”克里斯蒂安望着萧寒的背影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前所未有得低沉，仿佛死神已经将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