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克里斯蒂安之死

    当邹斯超答应萧寒加入杀族后，后者便带着他返回杀族所在的别墅群。想到邹斯超即将离开自己过上刀尖上舔血的生活，顾君婕心中写满了不乐意。但这毕竟是自己男人的决定，况且还有可能让已经断掉一只腿的他恢复原来的样子，顾君婕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邹斯超。
    向顾君婕作了一个淡淡的道别后，邹斯超便和萧寒离开此地。
    相比较于打车返回别墅群，萧寒和邹斯超不约而同地选择徒步回去。虽然这一段十分漫长的道路，但是他们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道路两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来回穿梭的车辆，以及时不时传来的虫鸣鸟叫，这些都象征着平凡的美好。虽然此时杀族正处于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但谁都不会猜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二人很清楚今后，起码在鬼龙覆灭之前，他们绝不会有机会观赏这些东西。
    算起来，别墅群距离顾君婕豪宅大概有二十公里的距离。也就是说他们要徒步半天才能到达目的地。这对于闲来无事的人来说无疑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但对此时内心百感交集的邹斯超和萧寒来说却十分短暂。当人们享受一件事的过程时，他们永远不会觉得时间漫长，此时他们二人正是处于这样的状态。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达了别墅群外。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二人都是饥肠辘辘。
    别墅群大门外，一个纤弱的少女的身影仿佛早就感受到归来的二人一般只身做出迎接的姿态，双目有些迷离地望着走前前头的萧寒。
    此时，东方雪的目光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她看着萧寒的目光是充满柔情与崇拜，那么此刻其中蕴含的感情则截然不同。她的目光充斥着困惑与迷茫，好似在观察一个陌生人一般。
    虽然不知道东方雪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但是当萧寒感受到这样的目光时，他的内心如同针扎一般难受。
    “看来你的相好等你很久了。”邹斯超并没有注意到东方雪眼神中蕴含的东西。情侣之间的眼神交流，其中包含着的情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第三者并不能看出端倪。
    “你先进去找章佳楠吧。”萧寒说道。
    邹斯超知趣地点了点头，给了萧寒一个我懂的眼神之后便走进别墅群。此时，别墅群外只站着这对无话不谈的情侣。夕阳的余晖将少男少女的背影拉得冗长，也将他们的身姿照耀得烨烨生辉。这一刻，阳光不知为何显得那么刺眼，二人甚至无法看清彼此的模样。
    “欢迎回来。”东方雪首先打破了沉默，以柔弱的女声对萧寒说道。
    “谢谢。”萧寒笑着说道。他们的言语本不应该这么分生，但不知为何，此时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俨然不像情侣之间该有的样子。
    “我知道你改变的原因了。”东方雪突然开口说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距离自己只有三米的萧寒。
    “是吗？”萧寒笑了笑，神态自若甚至看起来还有点轻松。
    “克里斯蒂安死了。”东方雪狠狠地说道。
    “是。”萧寒淡淡地答道，语气中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你知道是谁做的？”
    “我。”
    “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东方雪看着萧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表情写满了震惊与不解，“为什么你做了那件事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还是个人吗？”
    这大概是他们结识以来东方雪第一次以这么不堪的语言训斥萧寒。
    对于东方雪近乎谩骂的斥责，萧寒的神态并没有任何变化。对于东方雪的问题，萧寒思索了几秒钟后淡淡地说道：“以前是，现在可能不是了，我的身体里已经不止有我了，还有格雷列夫和一个恶魔。”
    “恶魔？”东方雪愣了愣，并不理解萧寒的意思。受过高等教育的她并不相信一个人在接受心脏移植后大脑中会产生原心脏主任的意识。对所谓的格雷列夫的存在也一直以默认的态度。但是当萧寒提及恶魔这个字眼，东方雪内心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如果不做那件事，我只能是半个我，战斗力也永远只能停留在某个特定的阶段。现在，我和恶魔融合了，我感觉我现在很强。”萧寒望着自己的双手一字一顿地说道。
    “变强？你为了变强就杀死了克里斯蒂安！”这一刻，东方雪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
    “是的，用他的原话来说，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萧寒冷酷地回应道，随后以请求的语气对东方雪说道：“还请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杀族其他人。有一天，我会亲口说出真相。”
    “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说出去，但是有一个问题你必须认真回答我。”东方雪看着萧寒的眼睛严肃地说道。
    “你说。”
    “你还是萧寒吗？”东方雪颤抖着问出了这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还是萧寒吗？听到这个问题萧寒愣了愣。“应该是吧。”萧寒草率地回答完便向别墅群内部走去。他害怕东方雪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似乎是感受到了东方雪心碎的声音，萧寒头也不回地低声补充道：“无论我是格雷列夫，是恶魔，或者是萧寒，我什么都有可能改变，唯一不会改变的就是爱你。”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东方雪只身一人呆在别墅前，望着萧寒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便跟着他返回别墅群。本应该无比甜蜜的情话此时在东方雪耳中却显得和环境格格不入。
    当萧寒走入别墅群，此时这里的气氛和他离开前截然不同。别墅之间的小路上看不到任何人影，甚至连两边的别墅内都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看着眼前这幅场景，萧寒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隐隐传来人群的议论声，循着声音传播的轨迹，萧寒走到了克里斯蒂安所在的别墅前。
    “萧寒，你总算回来了。”注意到萧寒身影的托尼忙不迭地走了过来，表情凝重地说道，“克里斯蒂安被人杀了。”
    “什么？”萧寒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后挤开人群走进克里斯蒂安别墅内。
    克里斯蒂安此刻正呈皇帝之态坐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别墅中央的椅子上，远远看去仿佛一个帝王在小憩。但他脖子上巨大的伤口暴露了他已经死去的事实。已经干涸的鲜血从杀族曾经的王的脖子一直连到地面上，应该是距离死亡时间已经很长了，萧寒并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味。
    克里斯蒂安虽然死了，但是他此时的表情十分安详，甚至有些满足。
    萧寒转过头看向陷入悲伤的杀族众人，咽了咽口水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表情凝重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有很多事情想要请教克里斯蒂安，敲门一直没有人回答。我觉得情况不对劲便破门而入，只看到了眼前这幅场景。”然浩捂着眼睛低声说道。他本想和克里斯蒂安抱怨萧寒的行径，没想到却看到了自己王的尸体。
    “我知道了。”萧寒说着走到克里斯蒂安身前，俯下身仔细观察起尸体，“尸体已经有味道了，应该是有些时间了，大概是三到四天。”随后他将头凑近了克里斯蒂安脖子的致命伤，继续说道：“伤口十分平滑，行凶者手法娴熟。看伤口应该是从正面发动的进攻。”随后萧寒缓缓站起身，“能够从克里斯蒂安正面发动进攻并以如此犀利的手法杀死他，并且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可见行凶者一定是个高手。”
    “说实话，我认为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人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杀死克里斯蒂安。”托尼插嘴道，“虽然他身负重伤，但是他是克里斯蒂安，是我们的王，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如果杀死克里斯蒂安的不是人类呢？”萧寒扭过头看着托尼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是第三类人，能做到这一切恐怕并不是难事。”
    “难道说？”托尼瞬间明白了萧寒话里的意思，随后他的目光一下冰冷到了极点，以低沉的语气从口中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龙刺！”
    “希尔伯特绝不会以身犯险让自己变成第三类人，他很清楚第三类人会给身体带来多大的伤害。所以放眼魔都，只有龙刺有这个能力！”萧寒高声说道，随后他从克里斯蒂安的尸体旁离开，以王者姿态对周围悲痛欲绝的杀族众人命令道：“现在杀族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龙刺！”
    看着萧寒雷令风行的样子，最新加入的徐梓、邹斯超和章佳楠并没有说话。他们虽然是杀族的成员，但对克里斯蒂安并没有太多感情。徐梓和邹斯超感受着周围悲伤的氛围只是低着头表示默哀，唯有章佳楠抱着双臂深色复杂地望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萧寒。
    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章佳楠已经看出了萧寒神色的不自然。随后，当他看到站在别墅外同样神色不自然的东方雪，内心不禁有些好奇。
    这两个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章佳楠在心里暗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