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勾结

    纽约
    随着有关病毒的警告在纽约市民中流传开来，越来越多的商铺选择关门，越来越多的人前往纽约市政府宣泄心中的不满。所有人都在疯狂地抱怨着政府官员们的不作为以及不让市民了解事情真相的行为。当然，也有很多心怀不轨的无业游民选择在这个相对比较混乱的时刻进行一些犯罪行动。由于警局以及联合调查团大部分人都前往纽约边境进行人员体检活动，所以官方对于这些犯罪行为的打击力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微弱。
    此时，在纽约城海岸，一家咖啡厅内，一名身穿黑色风衣戴着纯黑色皮帽的男子正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时不时望向窗外的人流。如果萧寒看到这个人的面容一定会大吃一惊，他便是杀族此刻苦苦寻找的希尔伯特。
    和纽约其他拼命想要离开的人不一样，此时对希尔伯特来说纽约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刚刚得到杀族全员已经离开纽约的他十分清楚他们想要再次返回这座城绝非易事。如果杀族想要回来，那么他们就必须想办法通过边境的层层守卫，其次，就算杀族有能力通过边境的防线，除去萧寒和章佳楠以外的其他人并没有抵抗第三类病毒的能力，所以他们并不会重返纽约。相比杀族全员，区区萧寒和章佳楠二人并不会引起希尔伯特的重视。他们再厉害也只不过是鬼龙和联合调查团的遗弃者而已。
    除去防备杀族之外，希尔伯特此时有一个更加骇人的计划。脸上挂着邪恶笑容的他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沈月有些虚弱的声音。尽管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以沈月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康复。
    “是我。”希尔伯特的声音有些低沉。身为曾经的鬼龙之王的他何曾经历过这般屈辱，放在以前，他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求助区区沈月，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曾经的手下萧寒。每每想到这些，他都会怒火中烧，语气也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些杀气。
    “有什么事？”沈月对希尔伯特的态度同样有些不满。虽然他们本应该是对立的，但至少曾经是盟友，每每想到自己被杀族抓住希尔伯特却一直没有作为沈月都是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并且自从沈月从杀族手中回到国际安保组后，他的地位可谓是一落三丈，本身名声不好，再加上自己的哥哥沈明冒着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的风险来救自己，更是让自己坐实了废物的名声。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沈月无法忍受别人的眼光，这也是他话语间对希尔伯特有些不耐烦的原因。
    希尔伯特虽然心里也有怨言，但是相比沈月，他的城府则是高深很多。明显是察觉到了沈月话语中的不满情绪，希尔伯特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直接将话题转移到正题上。
    “你现在一定很不好受吧？”希尔伯特饱含深意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有话直说。”情商不高的沈月并没有猜到希尔伯特问这句话的原因，乍听之下他竟以为希尔伯特是在嘲讽自己，“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
    面对沈月极为不满的态度，希尔伯特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但随后他还是将自己的杀意收敛起来。放在以前，希尔伯特一定会将沈月写到鬼龙的暗杀名单上，但为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忍气吞声，毕竟沈月还有利用价值。
    “你想不想坐上你哥哥的位置？”希尔伯特直截了当地问道，尽管语气平静却能让电话那头的沈月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听希尔伯特这句话，似乎是在诱惑自己造反。
    “你疯了？”震惊之余，沈月忙不迭地谴责道，“你要对我哥哥不利？”
    电话那头的希尔伯特保持沉默。
    “这不可能！”沈月低吼道，似乎对希尔伯特的建议极为排斥。虽然沈月和沈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呆在一起了，但是他绝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哥哥下手。虽然沈明平日里对待自己很严厉，但沈月知道自己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如果非要说一些沈月对沈明的不好想法，那大概只有沈月会在别人听到自己哥哥又立功的时候会心生妒忌。
    但是有时候，妒忌也会延伸出其他情感。一旦这种妒忌累积了太长时间，很多负面情绪便会随之而来。最好的体现就是沈月有时候会觊觎自己哥哥的国际安保组组长的位置，尽管他已经是国际安保组的二把手了。
    “你就准备这样子忍气吞声屈居你哥哥之下一辈子吗？”希尔伯特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想想看你的哥哥，每次他立功了，他提起过你了吗？每次别人看向你和沈明的眼神一样吗？每次你们在同一场合出现，会有人关注过你吗？虽然你离开了你哥哥之后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但那只是因为你是沈明的弟弟罢了，换句话说，离开了沈明，你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注意你！”希尔伯特话语急促而铿锵有力，句句戳痛着沈月的内心。
    “放屁！”虽然希尔伯特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沈月并不愿意承认这些。就像一个残疾人，明知道自己身体有恙，但面对其他人与众不同的目光时内心总会不满。内心愤怒的沈月几乎是吼着说道：“我告诉你，别拿我和我哥哥比！你们没资格！”
    “哦？是吗？那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在你哥哥面前，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废物？我要你内心最深处的答案！”希尔伯特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沈月怒吼一声，随后陷入了沉默。答案很明显是肯定的，沈月知道，希尔伯特也知道，但是双方以前都是不说破。这一刻，希尔伯特以一种撕破脸皮的方式质问沈月这样的问题，无疑会激起沈月内心最深处的邪恶之心。
    “你知道答案，我也知道！”希尔伯特见沈月一直不出声，随后缓缓说道，“既然你不说，我就替你说了！你全方面不如你的哥哥，身手也好，策略也罢，人员也一样，在你哥哥面前，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但你不甘于此，所以你想证明自己却无从下手，被人质疑与议论却又无可奈何！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又不把握，原来我认为你有能力赶上甚至超越你的哥哥，但没想到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个废物！”
    “你想挑拨我和哥哥之间的关系？”沈月冷笑一声，以一副自以为是的姿态说道，“那你真的可以放弃了。虽然我现在的确很愤怒，但你的激将法的效果也仅仅如此而已了，我决不会对我哥哥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沈月再次怒吼道，“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先挂了！”
    “是吗？既然这样，等你哥哥死了，我就不想办法让你坐上国际安保组组长的位置了！”希尔伯特听到沈月打算挂掉电话一点也不慌张，饶有兴趣地说道。
    “什么？”听到希尔伯特的这番话，沈月愣住了，随后他低吼着对希尔伯特说道：“我告诉你！不要伤害我的哥哥！否则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听着沈月的话，希尔伯特冷笑两声，随后挑衅般地嘲讽道：“请问您配吗？”
    “你…”
    不等愤怒的沈月把话说完，希尔伯特便继续说道：“请问尊敬的国际安保组副组长，您打算拿什么来和我们鬼龙斗？据我所知，在国际安保组和联合调查团，愿意为您卖命的搜查官数量不超过十个，其中很多还是因为你哥哥的缘故在跟在你手下。在如此的窘迫之下，您硬起的资本是什么？”
    “我警告你…”一直养尊处优的沈月何时受过这般侮辱与挑衅？此时电话那头的他俨然青筋暴突，但即便如此仍无济于事。事实的确和希尔伯特说的那样，经过这次事件，国际安保组和联合调查团已经没有什么人愿意在自己手下工作了。
    试想一下，如果有一个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却身居高位，为他卖命虽然可以收获不菲但却时刻有被出卖的风险，你愿意投靠他吗？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答案是否定的。虽然仍有少数奇葩愿意，但数量无疑少之又少。
    “不要打我哥哥的注意！”沈月继续说道。
    “既然这样…”希尔伯特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你哥哥死了，我只好扶植其他人上位了，到时候你又要被其他人压在身下无法动弹了…”
    “你想让我哥哥死？”沈月冷笑两声，对付希尔伯特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切忌激动，一旦激动及很容易上他的套。细细思索了一番，身为国际安保组组长的沈明时刻处于团团保护的情况下，想要对他不利简直天方夜谭。但想到鬼龙在过去几年都敢对各国国家元首动手，对付沈明也绝非不可能。“对不起，这不现实。”
    “这件事会不会发生，你等着看就好了。”希尔伯特以饱含深意的话语说道，“到时候新人担任了国际安保组组长，请你务必服从他的命令，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和你的哥哥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
    说实话，在希尔伯特提出让自己担任自己哥哥之后的国际安保组组长时，沈月内心的确闪过一丝期待。但这份畸形的期待很快便被理智打败。此刻，当希尔伯特再次提起沈月未来可能要服从一个素未谋面的鬼龙卧底时，他的内心百感交集。他是多么渴望走上国际安保组组长这个位置，但副组长转正的距离对他来说一直很遥远。所以，当这个距离突然缩短时，沈月内心的确起了不小的波澜。
    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时，希尔伯特心中暗喜。虽然他看不到沈月此时纠结的样子，但他很清楚电话那头的他一定心动了。以希尔伯特对沈月的了解，只要沈月心动，那么蛊惑他帮助自己势在必行。
    “既然你不愿意把握住这个机会，那就算了，挂了…”希尔伯特欲擒故纵般地说道。
    当他正准备挂断电话时，沈月叫住了他。
    “等一下！”沈月的声音很大，似乎害怕和希尔伯特断了联系一般，“我愿意！”
    听到这三个字，希尔伯特便知道计划成了！
    “你不是不想让我们加害你的哥哥吗？”希尔伯特假装好奇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沈月再次陷入了沉默。面对这个问题，沈月竟不知如何回答。随后他缓缓说出了一句看似有些哲理的话：“既然无法阻止这一切，那么索性接受他好了。我无法阻止你们，但请你们，在我的哥哥死后，让我坐上国际安保组组长的位置。”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希尔伯特笑着说道。
    “说。”
    “你必须时刻和我保持联系！”希尔伯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放心，我这么做只是想确认你并不会对我们做一些不利的举动，并且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我们一些帮助，仅此而已。”
    言外之意，无非在暗示沈月在他坐上国际安保组组长的位置后要和鬼龙暗中勾结罢了。沈月虽然不聪明，但不傻。虽然他内心并不愿意，但是想道自己能够坐上自己以前绝不可能触及的位子，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好了，待事情办成，我会通知你的。”希尔伯特语气平静地说道，随后礼貌性地和沈月道了个别后便挂断了电话。随后他便拨通了鬼龙内部的电话，将沈明的名字添加到了鬼龙的暗杀名单上，并且赏金达到了一千万美元／人。换言之，这个任务可以组队，只要事情办成，每个人都可以得到这笔巨款。
    不到十秒钟，这个任务便被超过十名杀手接下。
    目的暂时达成的希尔伯特满意地抿了一口咖啡，神色得意地望向窗外混乱的街道。大概几分钟后，他便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缓缓消失在了这片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