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两个世界

    此时距离第三类病毒开始蔓延已经过了一周，除了聚集在纽约城边境的幸存者，纽约城内几乎已经没有了幸存者，只剩下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第三类怪物。并且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与悲伤的消息传来了：国际安保组组长沈明被第三类怪物袭击不幸身亡。
    当人们看到沈明的尸体时，后者已经被第三类怪物肢解，完全找不出任何能够查询死因的线索，甚至连尸检也无法进行。就算是经验丰富的验尸官们或者是在国际安保组见过各式各样大场面的警员们，当他们看到眼前悲壮凄惨的一幕肚子里也是翻江倒海。这大概是他们见过的最残忍的肢解方式，并且被肢解的人还是他们爱戴的长官，这个世界上权势最大的人，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一边在为纽约市的幸存者检查身体进行疏散，有另一边这些警员们满怀悲伤的情绪为沈明处理后事。从沈明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天起，国际安保组总基地，也就是坐落在美国华盛顿州的总部挂上了黑色的旗帜。不仅是国家安保组采取行动表达自己内心的悲痛，包括联合调查团、美国国家安全局、联邦调查局都降半旗以表达自己的情感。
    虽然表面上看去沈明是死于第三类怪物的口下，但所有人都不认为沈明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要知道，即使是毫无经验的普通人类，在面对第三类的时候只要躲在房屋内，不让他们闻到血腥味，自己就不会被发现，更何况是身经百战的国际安保组组长呢？就算被发现，以沈明的能力，一定有办法可以逃脱，甚至是杀死追击他的第三类怪物都有希望。根据眼下的局面分析，很可能是有人陷害沈明。
    如果分析是正确的话，那么证明杀害沈明的人应该还在纽约城内。官方已经十分明确地对外宣布，沈明死于意外。至于所谓的意外到底是什么，只能让不知情的人自己想象了。政府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游离在第三类计划之外的人知道第三类人的存在，也绝不允许外界知道沈明死因的离奇。并且与此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药物科研中心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们已经成功制造出了能够一定程度上抵御第三类病毒的药物。当然，这些药物只能让还没有被感染的人得到一定的免疫力，并且这免疫力只是暂时的，大概只有一周左右，一周过后，如果没有得到新的药物注射，他们依然会感染第三类病毒。至于那些已经变成第三类怪物的人，这些科学家就无能为力了。准确地说，一个人变成第三类怪物后已经不能被称作为人，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与思考能力，他们想做的只有将看到的活人统统吃掉，和僵尸差不多。但他们和传统意义上的僵尸有一个本质区别：病毒并不会通过血液传播，也就是即使有人被第三类人咬伤，他们也不会受到病毒的感染。
    在沈明死后的几小时内，美国政府给联合调查团以及国际安保组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在三天时间内解决纽约市的问题。按照目前的人员数量分析，想要将纽约城内所有躲藏在暗处的幸存者找出来已经不太可能。为了稳定美国其他区域的民众情绪，以及掩盖第三类计划带来的巨大弊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国际安保组副组长沈月向政府发送了一则请求：对纽约城内所有人形生物进行无差别屠杀，屠杀之后在利用高活性的药物对纽约市所有大街小巷进行消毒。这是最极端的做法，但同时也是效率最高的做法。但是这种做法的弊端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太不人道。目前来看，纽约市第三类怪物和幸存者的比例已经到达了惊人的九比一，仍有大量幸存者尚未感染病毒。一旦政府进行无差别屠杀，无异于是人性的湮灭。
    在沈月发送给美国政府一份详细计划的同时，他也向美国总统府发送了一份相同的文件。面对艰难的抉择，总统选择了沉默，让政府全权负责此次事件。总统这种不作为的行为恰恰在暗示政府可以按照这份残忍的计划执行。意会的政府立刻批准了沈月的请求。于是乎，在将纽约城边境所有幸存者转移了之后，军方联手联合调查团和国际安保组召集了大量武装人员，准备对纽约进行屠城。
    在沈月计划得到批准的那一刻，参与此次行动的卡尔给此时已经在飞机上前往加利福利亚洲的少年打了个电话，向其告知了任务的所有细节。
    “什么？沈明死了？”由于消息源被切断，飞机上的少年一直没有得到前线的最新消息。得知沈明死去的他眼中写满了震惊。随后他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乘客，低着头跑到飞机上的厕所内将门反锁，低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沈明怎么死的？”
    “不清楚，虽然官方给外界的答复是死于意外，但是他的死并不简单。”卡尔低声说道，“我绝对不相信堂堂国际安保组组长会被一群没有智商的第三类人杀死。”
    “我也不相信。”少年低声应和道，随后他继续问道：“现场你去过没有？”
    “去过了。”卡尔答道，“但是现场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根据我的分析，要么是袭击沈明的人在短短几秒钟内将其秒杀，要么就是他的确是被第三类怪物杀死的。如果进行了激烈的打斗，必然会留下很多痕迹。”说着卡尔压低了声音，说出一个让少年感到震惊的信息：“在沈明被发现时，他的头已经被啃得稀巴烂了。但是他身体的保存程度却远在头部之上，按照道理，如果第三类人想要吃了沈明，为什么不吃脂肪更多的躯干，却偏偏把他的头吃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少年认真地听着，思考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根据我的猜测，沈明的死因很有可能写在他的脑袋上，换句话说，他的头部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现在纽约看着形势办事吧，我搞定了我这边的事情就回去帮你。”
    “还有一件事。”说着卡尔的语气有些悲伤，“政府命令我们行动了。”
    “什么行动？”
    “屠城。”卡尔缓缓吐出了少年最不愿意听到的两个字，“美国乃至世界上很多人都已经察觉到第三类计划的存在，如果再不想办法将纽约城的事情压下来恐怕这恐怖的计划就要曝光了。”
    “真的是疯了。”少年皱着眉头说道，“当初要搞第三类计划的是那些该死的家伙，现在出了事情又要那些无辜的人来承担后果。”说着少年抱着最后的希望试探性地问道：“总统的意见呢？他应该会有更好的主意吧？”
    “总统对此计划没有表态。”卡尔缓缓说道，语气中的悲哀不言而喻，“说实话，如果我是总统，我并不会阻止军方和联合调查团进行屠城，因为这是平息这次风波的最好方式。”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成千上万无辜的群众不明不白地被杀死，而原因就是因为这是政府的一次失误？”少年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身上不知不觉间散发出骇人的杀意，“如果他真的这么决定，那么只能说他不配做美国的总统。”
    “哎…”
    “这个计划是国会提出来的？”少年突然问道。
    “不，不是他们，是沈明的弟弟沈月提出来的。”
    “沈月？”听到这个名字少年愣了愣，“他不去忙自己哥哥的丧事却有时间管这些事情？”
    “我也觉的很奇怪。”卡尔低声说道，“可能是哥哥的死对他有所触动吧，我感觉他最近好像变了，完全没有了他之前混吃等死的样子，还给政府和总统提出了很多有用的建议。”
    “真的吗？”少年半信半疑地嘀咕道。他曾经见过沈月，也和他接触过。在他的印象里，沈月俨然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少年丝毫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除了死亡之外的事情能够让这个该死的家伙有所改变。
    “不说了，我要继续办事了。”将一些关键信息告诉了少年之后，卡尔有些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内的忙音，少年眉头紧锁。处于第六感，他深深地意识到了眼前的情景越来越复杂了。沈明的意外死亡，沈月的觉醒，以及政府做出的疯狂举动，无疑会让这个世界的格局发生巨大的改变。
    就在少年沉思着如何面对眼前的可怕窘境时，厕所的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东方嫣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了？”少年不解地问道。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有点害怕…”东方嫣柔弱地说道，指向刚刚她入座的地方。那里都是清一色的身材魁梧的黑人，虽然他们看上去有些和蔼，但是东方嫣和她们在一起总有一种违和感。
    “行吧，别怕了，我和你一起坐回去。”少年拉起东方嫣的手准备返回座位，却被少女嫌弃地将手甩开。
    “干嘛？”少年对少女的这一行为十分不解。
    “你刚刚在厕所里那么长时间干嘛的？”东方嫣皱着眉头问道。
    “我…”少年有些结巴，不知怎么表达。总不能说自己刚刚和美国国家安全局局长进行了一次秘密会谈，商讨了当今美国的局势了吧？就算他这么说，东方嫣估计也不会相信。“我大号了，拉肚子了！”
    “那为什么没有臭味？”
    “我没拉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洗手？”
    “我…”
    “说，你是不是在厕所干了什么恶心的事情了？”
    “我…”
    一时间，少年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