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曾经

    2016年九月 美国国际安保组
    布莱恩·扬尽力扭动着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能够看到窗外的一些东西，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哪怕是一只小鸟都能带给他无限的美好。他已经被全身捆绑关押在这间牢房内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内，国际安保组特殊工作人员通过给他注射某种绿色的液体以维系他的生命。渐渐地，他已经不觉得自己是个人类了，倒像是一个崩坏的怪物。
    “心跳频率一百三十次每分钟，实验体生命体征正常。”在扬的身边，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负责此次实验的科研组长望着电脑屏幕说道，随后他拿起身边的一张表格，双眼在屏幕与表格之间游离着，似乎是在进行对比，“脉搏频率、心跳频率、血液流速正常，和参照物的误差属于正常范围，相比之前的实验体有了很大进步。”
    科研组长口中的参照物，即是隶属于联合调查团帝都分部的最强战力章佳楠。此时，国际安保组汇聚了全没所有参与第三类计划培训的科研家，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利用第三类基因制造一个比普通人类更强，或者说比章佳楠更强的战士。虽然联合调查团在全球范围内是一个整体，但各分部的竞争依然激烈。他们之间的竞争从多个方面进行，其中地位最重的便是搜查官战力的竞争。由于章佳楠的存在，使得帝都分部的战斗力一直遥遥领先于其余分部，并且由于当下俨然无法短期内培训出能够和章佳楠相提并论的战士，美国分部只好想尽各种歪路子，其中就包括利用第三类基因人工制造一名战士。只不过，这个计划不仅需要很多经济，还对实验体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有很高的要求，也正因如此，在扬之前的很多志愿者已经身亡或者残废，尽管他们都是在美国军区经过层层筛选万里无一的存在。
    “爸爸…妈妈…”此时，精神接近崩溃的扬脑海中只剩下了自己生命最初的意识，也就是他这一声最亲爱的两个身影。父母在的地方，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都应该是温暖的。只可惜，布莱恩·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这番处境恰恰是由自己的父母一手造成的。
    “能不能不要再念叨这两个人了？你妈妈现在已经被革职审查，你爸爸已经在美国联邦调查局的通缉名单上了，他们已经是千古罪人一样的存在了！”一天天都听扬念叨着这两个人，负责记录扬身体各项数据的科学家忍不住吐槽道。正如他所说，由于位居美国政府高层的扬的母亲和身为黑手党高层的扬的父亲有着密切联系，联邦调查局已经下达了对其的搜查令。虽然他们俩关系密切的确是事实，但并没有留下任何能够直接证明他们勾结的证据，除了他们的孩子：布莱恩·扬。虽然孩子是无辜的，虽然扬已经在国际安保组任职，虽然他无罪，但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美国政府并不允许这个家伙的存在，经过反复商议，他们决定让扬作为实验体参与半第三类人制造计划。
    “你放屁…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虽然神志不清，但扬还是下意识地反驳道。即使他现在是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但他依然不会让任何人说自己父母的不是。
    “我不和你废话…”科研组长一边操作着机器一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现在才经历了植入第三类基因的第一阶段，接下来的日子你会更加痛苦，到时候你会知道什么是地狱。”科研组长一边检查着扬的数据，一边对一旁控制各类药品计量的助手说道：“实验体所有生命体征符合预计要求，现在开始加大药量，以最终产物为标准进行！”
    “可是…”听到科研组长的命令，一旁的助手有些犹豫地说道，“这样万一他死了呢？”
    “他死了？”科研组长想了想，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死了呗，反正他全家都是废物。”说着他站起身，放下记录数据的表格缓步走到了眯着眼满头冷汗的扬跟前，将嘴巴凑到了其耳边，低声说道：“你的母亲现在已经被软禁，如果你能成功度过这次试验，那么我们会考虑让你的母亲将功赎罪，不再追究她犯下的罪孽，但是如果你死了…你的母亲也会死，你的父亲也一样。”说完科研组长拍了拍扬的肩膀，笑着说道：“祝你好运。”
    轰轰轰！伴随着一阵机器运作声，一个硕大的人形机器从实验室的门口被人搬进来。这个机器高达三米有余，内部呈人形真空，看样子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但敞开的机器盖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只要盖子一旦被合上，那么上百根针孔就会扎进被关在其中的人的身体并注射里面存放的药剂。
    “把他放到这个里面，会死的吧？”助手有些愣愣地说道。想像一下，一旦被上百根尖锐的针头同时扎进身体并注射各种不同的药物，你会感到何种的疼痛？
    “也许吧。”说着科研组长再次缓缓走回自己的桌前，淡淡地说道：“实际上，被这些针头同时扎进身体时的痛苦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当这些针孔中的药物同时注射进身体的那一刻，那种感觉，一定会是地狱一般的存在。”说着科研组长对及其两边的魁梧男子命令道：“把实验体搬进去！”
    伴随着一阵零星的铁链掉落声，扬身上的铁锁被拆了下来。随后在很多的注目之下，神志不清的他被搬进了这个机器之中。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机器运作声，机器的门在远程计算机的指令之下缓缓合上，无数针头也在接下来的几秒之内无情地扎进扬身体的各个部分。
    “啊啊啊啊！”紧随其后便传来扬痛苦的惨叫声，这声音好似一个人在接受可怕的折磨，又好像在面临极端恐惧时对自己的打气。总之无论如何，单单听扬此时的惨叫，一定可以从中品出很多复杂的情感。
    “药剂准备就绪，计量确认完毕。”助手盯着自己身前的电脑屏幕缓缓报告道。
    “哼哼…”说着科研组长清了清嗓子，缓步走到了巨大的机器前，也就是硕大实验室的中央。不知何时，实验室周围的高台上已经站满了来自各方势力的高层人物，有美国国家安全局的监督人员，有国际安保组和联合调查团派来的探员，也有美国军区的司令。他们闻风而来，只为见证一次医学史的奇迹。“尊敬的先生们，接下来你们将会见证当今世界上最伟大的科研实验！”说着科研组长缓缓转过头，对自己的助手高声命令道：“开始注射！”
    嘶嘶！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液体流动声以及电流声，机器再次运作。
    “啊啊啊啊啊！”这一刻，布莱恩·扬感受到的不仅是万箭穿心的痛苦，还有上万只蚂蚁在啃食自己心脏的痛楚，还有熊熊燃烧着的烈焰在灼伤自己肠胃的痛苦，还有一只蛔虫在啃食自己大脑吸食自己脑浆的痛苦。渐渐地，扬逐渐在自己的咆哮中失去意识。但即便是他即将步入昏迷的阶段，他依然能够感受到这触手可及的无尽折磨。
    “我的脑子，我的身体，全部都要坏掉了…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在身体各项指标极速上升的同时，扬最后的意识告诉他自己这些绝望的信息。“对不起…妈妈…爸爸…我快死了…我要连累你们和我一起死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实验体心跳频率上升到了每分钟三百下，血压已经突破临界值，体温接近五十度，随时可能死亡！”助手望着这一切让人绝望的数据如实汇报道。和之前死去的几个实验体一样，扬在接受大量可能会相互排斥的药物注射时身体产生的抗药性直接将其推向死亡的深渊。
    “啊啊啊啊！”一方面，是扬撕心裂肺的咆哮。
    “心跳频率每分钟三百一十下，体温五十五度…心跳每分钟三百二十下，体温六十度…”说着助手有些惊喜地抬起头看向科研组长，之前的实验体从来没有到过这种高强度的阶段。
    “坚持住，求你了，坚持住！”科研组长咬着牙，双眼死死地盯着扬所在的机器祈祷道。
    嘀嘀嘀…滴…突然间，世界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扬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心跳仪也立刻恢复了一条笔直的直线。这一切都预示了一件事：布莱恩·扬生命迹象已经停止。
    科研组长呆呆地看向助手，助手们也在看向自己的组长，双方都感到不知所措。
    “fuck！”科研组长怒吼着拍打自己的桌子，“又失败了！”拍打的同时，他也在懊恼。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看他的笑话。
    滴滴…滴滴…滴滴…突然间，心跳仪发生了一阵为不可闻的声响，随后机器的大门缓缓打开，浑身针孔的扬赤身裸体地从里面掉了出来。
    “实验体没死！他依然活着！”首先意识到这一切的助手高声喊道，随后整个实验室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