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虚无的信任

    “东方雪？”看到突然出现的少女，布莱恩·扬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他突然冲东方雪吼道：“快回去！东方雪！”
    一同愣住的，还有周围所有东方家族观战的战士们。少女身后，东方云满脸阴沉地站在她的身后，双目死死地盯着莫里斯。虽然莫里斯一直以来都以沉着冷静的形象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但是这一刻，一直以来保持镇定的他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方云！赶紧带东方雪回去！”布莱恩·扬冲满脸阴沉的东方云怒吼道。如果莫里斯此时对东方雪发动进攻，以他现在的状态完全没有办法抵挡莫斯利的脚步。但是好在，看莫里斯现在的样子他似乎并不想冲少女发动攻击，而是绕有兴趣地看着东方雪和她身后的东方云。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东方雪目光中写满了坚毅。虽然面对莫里斯，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很显然她现在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经验丰富的战士，面对莫里斯都会感到恐惧，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呢？
    “你疯了吗？东方雪？”布莱恩·扬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七部队也好，自己也好，如此拼死拼活面对莫里斯就是为了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直到章佳楠到来。但是现在这个少女竟然主动献身，这也让布莱恩·扬感到不解。
    “曾经，东方家族也因为我来到生死存亡之际。那时候，我的献身让家族得以保留。今天，我不想看到家族再次因为我陷入危险之中。那些国际安保组的战士们也好，你也好，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而受伤或者是死去了。如果我的牺牲能够换来家族的安宁，那也算值得了。”东方雪一字一顿地说道，音量并不是很大，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也可以看出尽管她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她的内心依然很不安。
    “这一次，是雪儿以死相逼，我只有尊重她的选择…”面对布莱恩·扬责备的目光，东方云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没有人知道在家族之内东方雪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少女为家族牺牲的信念已经没有人能够动摇，东方云除了尊重自己孙女的抉择也没有其他选择。
    “该死…”布莱恩·扬咬着牙说道，随后以只有自己能够听清的音量低吼道：“该死的萧寒…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的女人就快要死了…”
    “有意思，你这种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莫里斯听着东方雪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没有人知道在这笑容之下莫里斯的内心活动。“虽然你很勇敢，但是为了搞萧寒那个臭小子，你必须要死…”说着莫里斯开始把玩自己手中的利刃，一步步走向目光坚定的东方雪。
    “我可以死，但是我死之后，请你不要再伤害这里其他人了…”东方雪缓缓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她的额头不停地流着冷汗，双手也在微微颤抖。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将死去在等待死亡的那个过程。
    “哦？仅仅是这里的人吗？”莫里斯笑了笑，“你就不乞求我不要伤害你的那个小男朋友吗？”
    “不，这个我没有必要说…”东方雪突然睁开眼，泪水已经沾湿了她的眼眶。少女白皙的面容已经被泪珠点缀，颇有一番楚楚动人之感。随后，在所有人沉默的目光中，东方雪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相信他会主动来找你，为所有死在你手下的人们报仇的。”
    “是吗？”莫里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依然没有停止自己走向东方雪的步伐。
    “该死！”布莱恩·扬深吸一口气，随后爆发出自己身躯内的最后一点力量，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扑向距离自己只有两米的莫里斯。东方雪坐以待毙，但是布莱恩·扬并不会。他宁可战死，也不会任由莫里斯取得这次战斗的胜利。
    嗖！一阵风吹过，双目腥红的布莱恩·扬席卷着骇人的杀意冲向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莫里斯。在他咆哮着的身躯即将触碰到莫里斯的时候，后者却如同幻灯片一般让布莱恩·扬的身躯直接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仿佛走向东方雪的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是一个而是一个残影。
    “什么？”布莱恩·扬一下子愣住了。又是这招！和刚才那个瞬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上一次莫里斯用这种来躲避萧寒的进攻，这一次，在躲避了萧寒攻击的同时，莫里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布莱恩·扬的后方，也就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位置。他手中的利刃在月光的照射下烨烨生辉，好似在散发死亡的气息一般。
    “这次在你后面，小伙子。”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从布莱恩·扬的后方传来。
    “不要！”东方雪拼命地呼喊着，但是莫里斯的利刃并不会因为少女无奈的咆哮而变得缓慢。
    “该死！”纵使布莱恩·扬的反应再快，面对莫里斯这近在咫尺的攻击也会无可奈何。情急之下，他拼命将自己的身体侧向一边，努力让利刃不要伤及自己的要害部位。幸运的是，结局如他所愿，在莫里斯手中利刃即将划过他脖子上最致命血管的时候，他的扭动仅仅是让利刃穿透了他的肩膀，但是完全规避了自己脖子可能受到的致命伤害。
    噗哧！鲜血喷薄而出，在莫里斯利刃抽出的瞬间如同喷泉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骇人的弧线。随后，在扬痛苦咆哮的时候，莫里斯一脚踹在了扬的腹部，后者的身躯如同导弹一般飞了出去，撞到了他身后的墙上。
    轰！墙体瞬间碎裂，灰尘和巨大的石块立刻掩埋了这个曾经用战斗力震慑了无数人的少年。没有人知道经受到了这一击之后布莱恩·扬是否还能活着。周围人虽然想上前帮助这个少年，但是他们不但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勇气。除了东方雪，估计再也没有人有胆量和莫里斯进行交流。
    “现在没有人打扰了。”莫里斯笑了笑，收起了自己停留在空中的脚，缓缓说道。随后他看向东方雪，缓缓走到了少女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目光中写满恐惧，但更多的是坚毅的她。
    “除了你，还没有任何普通人敢这么看我。”莫里斯笑着说道，“如果你死了，还真有一点点可惜呢…”莫里斯说着，利刃逐渐靠向东方雪白皙的面容。锋利的刀刃距离东方雪的面容几乎不到一毫米。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有人知道莫里斯会不会突然挥动利刃了结东方雪的性命。当然，也有很多人想知道东方雪的男友，萧寒哪里去了。在东方雪生死存亡之际，那个少年却没有出现，这也直接让东方家族的二小姐陷入了绝境。当然，东方雪本人并不这么想。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和萧寒之间的感情，萧寒没有到来，一定有其他原因。东方雪所要做的，就是默默等待。就算莫里斯把自己杀死了，东方雪依然相信萧寒会在未来给自己以及所有死在他手下的人报仇。这就是信任，一股虚无但却的的确确存在的信任。
    “算了。”在冰冷的刀刃即将切割开东方雪光滑肌肤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这也让在场所有人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他看了看东方雪身后的东方云，戏谑地说道：“老头，你的女儿我先带走了！让你们看到她的死相未免有些残忍，所以我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杀死她。”说着他还不忘调戏一下面容死去沉沉的东方云，“你没意见吧？”
    “…”东方云沉默了，沉默的还有这个世界。
    “走吧。”莫里斯淡淡地对东方雪说道，“如果你不希望这里所有人被我杀死的话，就乖乖地跟我走吧。”说着莫里斯率先走向远离东方家族的方向，还不忘回头警告在附近蓄势待发的那些东方家族的战士们，“如果你们敢跟着我，就等着看到东方雪被杀吧。”
    “再见。”看着满脸携着绝望的东方云，东方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只有一句道别的话，随后她便跟着莫里斯离开了现场。
    几分钟后，萧寒赶来了，章佳楠也赶来了。他们从废墟中挖出了奄奄一息的布莱恩·扬。这个少年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萧寒得知东方雪被莫里斯带走的一瞬间沉默了。所有人投向这个少年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轻视。空有一身武艺又如何？还不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面对他们的目光，萧寒并没有说些什么。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过，既然莫里斯没有立刻杀死东方雪，说明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萧寒如此想着，但是他内心的愤怒之火却燃烧得更急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