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千年的守望者

    带着众人走进书房之后，女子终于放下了一直掩盖着她自己的斗蓬，而她的真实面容，也是第一次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真美
    在看见少女的真面目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气，甚至连安洁拉也挑了下眉头，只有李林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专注而沉默的望着那张美丽的脸庞。深蓝色的眼睛如同海水般清澈，金色的齐肩长发衬托着她洁白柔嫩的肌肤，看起来分外可人。淡樱色的嘴唇小巧精致，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令人安心的微笑。纤细的手脚包裹在宽大的法袍内，似乎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其折断般的柔弱，也给面前的少女增添了新的魅力。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左右。但是那恬静，淡然的态度却又仿佛异于常人。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
    李林坐在少女的对面，专注的望着她，随即开口说道。
    “但是您却变了很多………”
    妮亚面带着温和的微笑，注视着李林，眼神中透露出了一抹悲伤。
    “我几乎都认不出您了。”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
    李林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现在能够在这里和你说话，已经算是奇迹也说不定。”
    “奇迹吗？如果真的是奇迹的话，那么倒也不错………”
    说着，妮亚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他身后的姐妹两人，以及坐在李林身边的安洁拉。
    “请问，这几位是………”
    李林很快就给她们做了下介绍。姐妹两人的遭遇并没有引起妮亚太多的好奇，但是安洁拉却让她产生了兴趣。显然，对于这个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生物，妮亚是相当好奇的。不过她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快微微鞠躬，向众人行礼，接着开口进行了自我介绍。
    “你们好，来自遥远世界的吸血种小姐及她的仆从，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妮亚，位列‘七戒灵使’第一位。非常高兴见到各位的到来，特别是几位还给我带来了如此的惊喜。”
    “七戒灵使？”
    听到这个名字，菲娜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安的开口询问道。
    “可是，主人说………他寻找的是武器………”
    “我们‘七戒灵使’，就是洛希亚的武器。”
    对于菲娜的疑问，妮亚微笑着给予了回答。
    “可是………”
    菲娜还是有些疑惑，因为“七戒灵使”无论怎么听，都象是个组织的名字。而李林则说这是他的武器。把人类当作武器这种事情，在魔法帝国难道很平常吗？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无论如何，小牧师自认为和千年之前就活着的人，思想“代沟”也未免太大了些。
    并没有在意菲娜的疑惑，在自我介绍完毕之后，妮亚便开始向李林讲述在那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那一天，妮亚按照李林——也就是洛希亚的命令前往文塞因斯，去消除在那里的魔法禁制。但是就在她工作的途中，感受到与李林的生命连接中断。大惊之下，妮亚立刻放弃了手头的工作，向魔法帝国之都进发。但是当她到达魔法帝国之都时，战争已经结束，李林用全部生命力施放的亡灵结界覆盖了整座城市，即便是妮亚也无法进入。她试探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最终只有黯然离去。
    但是，出于对洛希亚的了解，妮亚并没有就此放弃。她很清楚，洛希亚并不是那种会热血到玩“玉石俱焚”的人。他一定给自己留了退路，于是，妮亚便在距离魔法帝国之都废墟不远的地方居住了下来。等待着她的主人，期望他总有一天会重新出现。而就在那之后的几百年中，为了查找当时战争最后的真相，妮亚前往了多个国家，甚至还深入幽暗地域和九阶地狱之中，试图从那些死亡的灵魂，或者拥有漫长生命的种族那里重新还原当时的真相。当然，她也并没有放弃收集五国的情报，对妮亚来说，他们同样是她的敌人。在闲暇之余，妮亚就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安静的等待着她的主人。而有一次，她出于好奇，救下了一队被山贼追赶的迁徙者。接着，她帮助这些迁徙者在这里建立了这座小镇，同时为它取了尤因卡兰这个名字，为的就是当洛希亚重新回来之后，如果得知这个名字的话，或许会来这里寻找自己。而妮亚自己，则依旧坚持着在外面收集一切情报，以及追寻线索。而李林在迷雾森林外所遇见的那队佣兵，也是她派去的，在妮亚自己无法抽身的时候，她就会雇佣这些佣兵，代替她去观察魔法帝国之都的情况。
    她就这样一直在等待，几百年过去了，一千年过去了，她依旧在等待，直到洛希亚再次出现。
    妮亚的声音轻柔的回荡在摆满了书籍的书房内，但是几乎所有人都为之镇静。甚至安洁拉的表情中都带着一丝敬佩。要她花一千年的时间，去等待一个连存在与否都无法确认的人，她自认为即便是拥有漫长寿命的吸血种，也绝对无法做到这样的好耐性。
    “好浪漫啊…………”
    菲娜不由的捂住了脸，低声叫了起来，在她看来，这种故事只有在童话和传说中才会出现。一千年，听起来不是很长，只有真正经历过它的人才能够理解其中的辛苦不是“浪漫”就可以概括的。
    “可是，妮亚小姐………”
    米娜有些不安的开口询问道。
    “如果主人一直不回来，那么你………”
    “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我的魔力消耗完毕，无法再支持我的存在为止。”
    妮亚的声音轻柔温和，安静而又坚定。
    “我是洛希亚的武器，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陪伴在洛希亚的身边，如果他真的再也无法回来，那么，我的命运就是陪伴着他踏上另外一个无法回避的旅程。”
    “但，但是，你是人类………你…………”
    米娜结结巴巴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米娜小姐，我不是人类。”
    说着，妮亚站起身来，面色平静而祥和。
    “我说了，我是洛希亚的‘武器’。”
    说道这里，妮亚仿佛察觉到了众人内心的疑惑，她望向李林，微微一笑。
    “洛希亚，可以拜托你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过了。”
    “当然没有问题。”
    李林站起身，望着眼前的少女，深深的吸了口气。
    随即，他面色变的严肃起来。
    “重置！”
    伴随着李林的低喝，妮亚周身上下瞬间散发出了无与伦比的金色光芒，少女的形体连同她握着的法杖在光芒之中消失不见，李林伸手向前，光芒立刻向他的手中汇集，随即消散。留在李林手中的，只有一本厚重的书籍。它的封面上镶嵌着美丽的宝石，以及华丽的魔纹。魔法灵光从这本书的表面缓缓流过，蕴涵其中的魔力此刻终于再次感应到了主人的存在，施放出来。
    “这是……………”
    “再次向你们介绍一下好了。”
    李林轻抚着书本的表面，随即转过身去，面向目瞪口呆的安洁拉和姐妹两人。
    “这就是我的其中一样‘武器’——悠久书库。”
    “master，您是怎么做到的？”
    安洁拉好奇的跑上前去，***着书的表皮，感受着上面蕴涵的能量。
    “您把人类变成了书？”
    “错了，安洁拉小姐。”
    妮亚的声音再次出现，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出现在书中。
    “人化是我们的能力之一，但是，我们本来就并非人类。”
    “您把书变成了人类？”
    这一次，轮到姐妹两人惊讶了，法师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奥术法师是无所不能的。”
    伴随着妮亚的回答，金光再次闪现而出，随即，少女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李林的身前。
    “如果我们真的无所不能，就不会失败了。”
    “那是一次意外，洛希亚。”
    面对李林无奈的摇头苦笑，妮亚轻轻伸出手去，***着他的脸颊。
    “如果当时我们都在你的身边，你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可惜的是，如果没有意义，事实上，也是我自己太大意了。”
    李林沉吟片刻，随即开口说道。
    “你有什么发现？”
    “当然。”
    妮亚退后两步，她安静的注视着众人，接着说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正义之神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
    米娜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高声抗议道。
    “正义之神怎么会死？之前他还通过我进行了神临，难道说是主人………”
    “现在的洛希亚，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妮亚摇了摇头。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正义之神在一千三百五十二年前，魔法帝国爆发战争时就已经陨落了。”
    “我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
    李林皱起眉头，仔细回想着以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也没有。”
    妮亚继续说道。
    “这是我后来在游历中才得到的情报，早在那之前，正义之神已经死去，曾经有一段时期，他的神使无法使用能力，引起了一些恐慌。但是神殿马上将其压制了下来，由于很快神使的能力又重新恢复，所以这件事也并没有太多人提及。即便在神殿中，也只有极少数人才认为正义之神已经死了。有另外的神明将其取代。”
    “原来如此。”
    李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现在的正义之神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
    安洁拉冷冷一笑。
    “不就是一群正义偏执狂么？为了所谓的神明降临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白痴。”
    “这就是问题所在。”
    李林冷静的指出了其中的疑问。
    “正义之神，是正义的具现化，虽然正义有着多种多样的方式，但是总归一点，它是属于良善的。对于正义之神而言，他不会特意去要求信徒虔诚的崇拜自己。因为正义之神的力量来自于‘正义的举动’。这一点非常重要，人们是因为行使了‘正义的行为’而成为了正义之神的信徒。却并非反过来，因为信仰正义之神而去行使‘正义的举动’。”
    “目前神明之间的战争，我也略有所闻。”
    妮亚继续报告道。
    “不过这与我们的关系不大，洛希亚。神明有没有参与到那场战争中，依旧是我的调查内容。但是，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正义之神陨落这件事的确很奇怪…………”
    “没错，神明的世界总是很奇怪的，但是，我可没有改变目标的意思………”
    就在李林打算继续和妮亚进一步进行讨论时，书房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书房的大门被推了开来，身着盔甲的年轻镇长站在众人的面前，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妮亚，停留在了李林身上。
    “陌生人，为了这位小姐的荣誉，我要求和你决斗！”
    “白痴就是白痴。”
    面对眼前男子的挑战，安洁拉轻声冷笑，而李林则想也不想的就开口回答。
    “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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